“姐姐,求求你,我还想再跟妈妈说几句话。我还没跟她说我好想她。”
安忱摇了摇头,拍拍他的肩膀。
“你要知道,能再见她这一面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了。”
男孩又不是几岁的孩子,当然懂这个道理,丧气的低下头。
“我送你们出去吧。”
外面估计已经有人在等了。
没错,外面确实有人在等。
有好奇过来看热闹的,有的是媒体记者,还有的是真的想来看已逝亲人。
人太多,队长干脆找来管墓地大门的保安,负责登记和查询,免得让谁混进去了。
普通人自然是对规则异闻望而却步,但有一伙人却并不是。
这伙人正是倒卖人,以倒卖规则道具发家。
规则道具拥有神奇的力量,但大部分作用都是用来害人,因此华国对规则道具管控很严。
有钱能使鬼推磨,在巨大的利益驱使下,总会有莽夫出现。
为了能找到规则道具,一些比较偏僻还没被异闻管理局及时发现的规则异闻,就会成为他们的目标。
安忱送两人出来后,队长正在处理事情,对着一名女子说道。
“她带你进去。”
“哎,好。”
女人点点头,笑着冲安忱微微弯腰。
“麻烦您了。”
“不麻烦,跟我来。”
队长把女人要探望的墓碑编号给了安忱,看来这么一会儿这个探望制度又完善些了。
看了一眼纸,安忱奇怪,怎么有三座?
带女人先去了最近的,看她路子轻车熟路。
应该是经常来的。
墓碑上是一名笑容憨厚的男人,女人看到后,拍了拍墓碑。
安忱从她的脸上看不出喜悲,一时间不明白。
“怎么不出来?是不想见我吗?还是没脸见我。”
女人见墓碑没什么反应,从一开始的轻拍变成了捶打。
“我让你出来!凭什么你就这么一死百了!你死为什么要带上我的孩子!!啊!!”
本来还算得上温柔的女人此时变得癫狂,看着墓碑咆哮着,眼底尽是崩溃。
“您冷静一下,可能他…已经走了。”
安忱上前安抚着,女人红着眼,但还是强笑了一下,抹了把眼泪。
“让您见笑了。”
起身毫不留恋的走向下一个目的地。
两座墓是挨在一起的,分别是一个16岁的女孩,和一个10岁的小男孩。
一走上去,女人就带着希冀的左看右看。
“媛媛?冬冬?妈妈来看你们了,你们在吗?”
等了几秒,没有回应。
“媛媛?是妈妈来了。”
“冬冬,快出来看看妈妈呀。”
依旧没有回应。
女人还是不死心,维持着温柔的语气,但泪早已忍不住流下。
“你们怎么连最后一面都不看看妈妈,妈妈这些年好苦……”
“您节哀,可能他们都投胎了,在原地徘徊太久也并不好。”
安忱上去拉着她,却被女人拉着手。
“我,我的丈夫和我的一双儿女,都没了。我本来有个幸福的家庭,有个乖巧的女儿可爱的孩子。都是那杀千刀的非要酒驾,害死了我的孩子。我都让他喝酒千万不能开车,他还这样,还要带上我的孩子!我恨啊,我恨。”
安忱知道,这是对方在发泄,发泄心中的恨和哀,并没有说什么,默默的拍着她的背。
“他们都说,人都死了,就不要恨了。你说,我怎么能不恨呢?我女儿还有两年就成年了,我已经想好她成年就带她去她想去玩的城市,送她一直想养的宠物,给她买成年礼物,带她去拍成年写真。我还没看到她上大学,结婚生子。我的儿子才刚满十岁啊!还是黏妈妈的年纪,就因为他,就都离我而去!我恨他,我恨不得他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一夜之间,美满的家庭烟消云散,只剩自己独活。
罪魁祸首还是自己的丈夫,一双儿女惨死,最痛苦的却是一名母亲。
“我想我的女儿啊,我的冬冬,我的媛媛啊,怎么不来看妈妈一眼,妈妈好想看你们一眼。知道你们过得好不好,在下面有没有人欺负你们……”
女人哭着抱着墓碑,久久不能平静。
安忱则是在想,这就是母亲吗?
会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子女?
等她哭嚎完,似乎认命了,收好自己的情绪。
“劳烦您了,还麻烦您跟我白跑一趟。”
“不麻烦,都是我该做的。”
安忱笑着说,搀扶起她。
出来的时候,正好遇上黑蔷带着一名男子也出来,她双眼有些泛红,看起来刚哭过。
“怎么回事?”
将人送了出去,安忱询问者她。
“就是,就是太感动了。那个男人没有父母,只有孤儿院的青梅竹马,结果青梅肝癌去世了。两个人抱在一起的时候我就忍不住哭了,我有男朋友嘛,看到这一幕忍不住代入嘛呜呜呜,不怕和爱人分手,就怕在爱的时候阴阳相隔了!”
回想着,黑蔷又忍不住哭了起来,安忱连忙拍着她:
“别哭了别哭了,你可别咒你两,一语成谶知不知道?”
“是哦,呸呸呸!我肯定跟刺恩长长久久的。”
黑蔷慌忙收住情绪。
“今天估计是有的忙了。”
队长走了过来,拿着手机给两人看。
里面正是记者正在采访那对父子的对话。
“请问您是进去看望自己的什么人呢?”
“看望我的妻子。”
中年男子一脸疲惫,脸上还有刚哭过的痕迹。
“您见到了吗?”
“见到了,很感谢异闻管理局,能让我和我儿子隔了这么多年还能再见我妻子一面。”
“可以冒昧问一下,您的妻子是怎么去世的吗?”
“车祸,被一辆酒驾的车撞到了。当时我也差点死了,但我的老婆替我挡住了致命伤。”
“那您追究了那辆酒驾的司机了吗?这可是害死了一条人命啊。”
中年男子张了张嘴,有点不知道怎么说。
“我没追究,那醉酒的司机也死了,还有他车上的两个孩子。我追究也只是跟一名失去所有亲人的可怜女人追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