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成功看着a先生蓝色的眼睛，与他一起势在必得地哈哈大笑起来。
    笑声在空气中激烈地对撞。
    尸成功再次恭敬地做了个“请”的手势。
    “a先生，请上座！”
    宋均漫不经心地踩过被照得幽绿的地砖坐上主位，将下巴搁置在交叠的双手上。
    尸成功只是一只小小的五级怨魂，跟他一样。
    这种情况下，“隐遁无踪”效果极强，尸成功根本察觉不了。
    a先生笑得前仰后合：“不了，不了。”
    他朝着主位的方向颔首致意，那个地方在尸成功看来空无一人。
    “上首的位置留给尊贵的领主。”a先生自己拉开宋均右手边的椅子坐下。
    伪长生和危机对视一眼，顺势坐在了宋均左手边。
    猩红的酒液倾泻入水晶杯，尸成功一脸春风得意。
    “先生们。一旦拿下英才高中，我们就可以合作出售毕业证书，从那些想进入光复大学的诡异们身上狠狠捞一笔。”
    “我们不要瓜分蓝星，我们只要那些瓜分蓝星的诡异成为我们的附庸……”
    宋均平淡地说：“本来就是我们的附庸。”
    “老总说得好！”伪长生立刻拍起了宋均的马屁，“本来就是我们的附庸！”
    咣当！
    叉子掉落在银盘上，尸成功激动得眉毛乱飞，喜形于色。
    伪长生这样的阴魂级超高层，不仅尊称他为“老总”，还对他的发言表示出极大的认可！
    他颤抖着端起酒杯：“拿下英才高中以后，我必然不会亏待各位老总。鄙人只有一个小小请求……”
    尸成功一副悲痛愤恨的神色：“还望老总们把英才高中校长活抓，我要亲手敲碎那个垃圾的头颅，挖出他的诡心！”
    他注意到三只阴魂齐齐露出了笑容，尤其是a先生，嘴角都快裂到耳朵根了。
    “答应他。”
    “这是肯定的，先生。”a先生端起酒杯，语气里盈满笑意。
    尸成功笑出两排沾满污秽、已经骨化的牙齿：“那就辛苦各位老总——”
    “再提一个条件。”宋均饶有兴致地前倾身体。
    “但是……”伪长生反应很快地打断了尸成功未出口的话。
    尸成功看着三只大阴魂脸上微妙的笑容，换上一副谄媚的表情。
    “鄙人明白。事成之后，老总们每人十个，一个不多，一个不少。”
    十个，就是十个亿的意思。
    宋均看着尸成功脸上那一闪而过的肉疼，明白了。
    惊悚世界融合度依旧不高，尸成功的生意还没完全发展起来。
    这三十个亿，恐怕是他目前能拿出来的上限了。
    “收下，都归你们。”宋均笑得温和，“我要先进街区177号店铺的完全所有权。”
    “这不够。”危机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尸成功脸色一提。
    “实不相瞒，我们看好尸总光明的未来。”
    “我们也看好先进街区未来的发展，甚至愿意为此投入资金。”a先生补充道。
    伪长生端起酒杯，使用企业家话术现场发挥：“我们今天之所以会来，就是想联合尸总这样前途无量的新贵，抢占商业先机，将先进街区打造成一体化商圈。”
    尸成功青紫色的嘴唇颤抖起来。
    他扑通一跪，傻呆呆地看着三只阴魂，仿佛看到了暗夜本尊。
    “我……我……今天可真是我的幸运日啊！”尸成功眼泪都流下来了，“承蒙几位老总照顾，老总们有什么要求，我万死不辞！”
    “好！”a先生一下一下鼓起掌来，笑出了声。
    “也不是什么特别的要求。”他假惺惺地说，“我们只要先进街区的一个店面，以便于日后的投资考察。希望您能够转让出一部分产权。”
    “哪个店面？”
    “177号。”危机说，“我们可不仗势欺人。”
    “177号？”尸成功讶然，“你们只要那家？那家只会卖丑人偶的小破店？”
    “本来也只是考察所用而已。”伪长生慵懒地往后靠，伸出两根手指，捏起宋均递到他面前的契约看了看。
    他将威压沉沉一放：“签下它，尸总。乙方。”
    宋均拿到了那份尸成功打过烙印签了名的《产权部分转让书》，在甲方的位置打下烙印签了名。
    尸成功突然瞪大眼睛，疯了一般地喊道：“成了！成了！我又有暗夜领地了！”
    他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哈——暗夜完全污染了先进街区！那是我的领土！”
    “叮！
    恭喜您成功扩张领土，获得【金满纸人店】。
    【金满纸人店】——先进街区唯一未被污染的部分，暗夜久攻不下。原本它的产权证书形同虚设，但是三清财神听到了您的许愿，借助这纸证书，将其秘密转让给您。
    由于其特殊性，该领土并不能够与暗夜领地合并。暗夜的污染还在继续，请您继续努力，尽可能地保护它。
    我们尽力给您传递这段信息……”
    这次的声音是一个温柔且略显焦急的女声。
    然而最后一句话没有说完，系统便如同断了线一样杳无音讯。
    手中的《产权部分转让书》背面多了一份《地契》，宋均粗略地浏览一遍，将它收进手镯。
    他淡淡地说:“告诉他，凭借你们的实力，现在就可以带他去活抓校长。”
    “除此之外，”宋均凝视着欣喜若狂的尸成功，“他还可以享受到摧毁校长至爱的领地的快乐。”
    “精彩绝伦，先生！”a先生由衷地赞叹道。
    “多谢a先生夸奖！”尸成功握住了a先生的手上下摇动，惹得他脸上的笑容抽搐了一下。
    a先生想要皱起眉头，可他还在舞台上。
    伪长生和危机互相看看，危机略带疑虑地问道：“真的吗，老总？”
    “真的。”宋均和煦地笑着。
    “真的！真的！”尸成功旋即大声附和起来，“我多了一片暗夜领地，绝对不假！”
    a先生抽回自己的手，从座位上站起来。
    “现在就出发吧，尸先生。”他微妙地笑着，“既然如此，我们会再助你一臂之力，拿下英才高中。”
    “先摧毁领地，再活捉校长。”危机端起血酒啜饮一口。
    “如你所愿，尸总。”a先生嘴角的弧度大了点，“我们总喜欢先摧毁一只诡异的心灵，再束缚住他的生命。”
    尸成功直起了身体，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说得好！”他大步流星地往门口走去，“先摧毁一只诡异的心灵，再束缚他的生命！先生们，请！”
    包厢空置下来。
    宋均用老人机给保安打了个电话，让他们躲到地下一层，装甲门之外。
    宋均看着银盘里那四堆支离破碎的腥臭肉碎，笑了笑。
    这里是尸成功的领地，贸然行动只会让对方过早地收到系统警告提示，破坏他的整个计划。
    他仰头望着上方交错跳跃的幽荧鬼火，轻轻舒出口气，默默等待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