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地车已经是最大速度了。”老鼠说,“我把盒子收进了戒指里。一旦有什么不对,我会立刻跳车逃走。”
宋乞有些紧张:“祖爷爷那边怎么说?”
老鼠摇摇头:“还没回复。坏比,这次雪女的复活速度好快。”
防护罩内,阴兵的皮囊已经被冻成了冰雕。
雪女的小腿已经生长完毕,白雪缓缓地堆积塑形,生长出大腿。
老鼠操纵着另一具皮囊往防护罩的边缘赶。
宋均刚拆开一包新的薯片,外面便传来猛烈的拍门声。
“宋均?宋均!”
门很快打开,宋均站在防护罩后面,笑容满面地看着他。
“好久不见啊,哥。”
这笑容很明显有些发怵。
宋均身体紧绷,做好了随时逃跑的准备。
宋昀打量着他没说话,一张脸拉得很长。
宋均很勉强地往外扯扯嘴角,把这个假笑拉得更大了。
“是我干的。”他承认道,“都是我干的。哥,你那啥,给个回复呗。”
宋昀还是没有笑。
“你说说,你都干了什么?”
“就……就老鼠电话里跟你说的那些。”宋均默默地往后退了一步,“什么炸祭坛啦,什么这个那个的……”
宋均看着宋昀黑下去的脸色,笑得很勉强。
“嘿嘿,哥,我就寻思着你要是真能收拾雪女一早都收拾了,你就是不能收拾所以才拖到现在。”
宋均看着宋昀愈发难看的脸色,又往后退了一步。
“那还不如我帮你收拾收拾……你看你第一步那封信写得多好啊,我就做点锦上添花的事情。”
老鼠在宋均看不到的地方对着宋昀做鬼脸。
“哎嘿嘿,炸金花,又炸花,又炸诡……”
这不成调的古怪小曲在宋昀心里激起了一点水花。
炸金花!
一点灵感蓦然从脑海中划过,逐渐串起了昨晚麻将桌上的所有细节。
前五局麻将,桌上一直很沉默。
从第六把牌开始,老鼠突然频繁地和宋均互动。
每一字每一句,仔细想起来,全都有迹可循!
包括宋乞问的那句“情况怎么样”……
宋均察言观色,又往后退了一步。
他捏捏老鼠暗示它闭嘴,然而老鼠咬了他一口,对着宋昀,很痛快地报了自己分身的死仇。
“没想到吧,先生?”
“鼠鼠我呀,可是一直躲在你房间里。”
“你的小计划,我听得可清楚啦!”
宋均赶紧去抓它,老鼠在他身上上窜下跳,不顾一切地喊了出来。
“臭先生!坏东西!让你捏我分身!你想不到吧,你捏的分身是障眼法,你捏完,一只新的我就跑出去啦!”
宋昀听懂了,整个腮帮子都在颤。
会演!
太会演了!
这币崽子,现在是连关都关不住了!
旁边的李秘书瞪着宋均,眼睛都直了。
“先生,他……”他看看脸上阴云密布的宋昀,忍不住向前一步。
“你真的找到了雪女的弱点?!这一晚上带半个白天的功夫?”
宋均还没有回答,老鼠突然喊道:“坏比,快开防护罩!”
宋均反应很快。
防护罩迅速打开一个小洞,新赶到的阴兵扔出手榴弹,炸烂了雪女已经长出头颅的身体!
“怎么了?”宋均顾不上宋昀了,“出了什么事?”
“雪女!”老鼠喊道,跳回宋均肩膀上,“一开始都还很正常,但是长出上半身以后,她恢复的速度突然又加快了。”
它抖着胡须,惊魂未定:“我就闹一会儿的功夫,她的眼睛都快长好了……”
“我们的车开到附近,至少还得二十分钟。”
“那就绕开雪女的身体,继续往前圈地。”宋均命令道,“尽量缩短一下距离。”
“而且,炸了她圈地,这个举动合理。”
老鼠点点头,不说话了。
宋均转向满脸震惊的李秘书和表情复杂的宋昀,也没有再开玩笑。
“我们窃取了雪女的软肋。”
他淡淡地说,算是回答了李秘书的问题。
李秘书的瞳孔无意识地放大了一瞬。
他立刻扭头看宋昀,宋昀眼眶发红,没有说话。
“但是情况比较特殊。我没有亲眼见到,不知道那个东西要用什么办法销毁。”
他往后退了一步:“进来吧哥。现在是一致对外的时候。”
防护罩打开了。
宋昀伸出一根手指,用力点点宋均的头。
“出息了你!”
……
五只诡异一个人放弃了麻将桌,挤在更大的长方形餐桌边。
五分钟后。
听完事件过程的宋昀陷入了沉思,然后缓缓摇了摇头。
“有一个问题。”他说,“或者说,有一个东西,你还没验证。”
宋均没有说话,宋昀拿起笔,在面前的白纸上画起来。
“那张【怪谈】如果跟她连在一块儿,那么,你把它带进来,是不是雪女就可以用特殊的方式穿透防护罩,直接进入我们的地盘?”
“做好风险防范。”宋昀笑了笑,“打火机有吧?不要磨蹭了,现在就开始寻找销毁的办法。”
“在不确定的情况下,尽量别把它带进防护罩内。”
雪地车颠簸着。
一个阴兵打开漆盒,毫不犹豫地将里面的宣纸撕成了碎片。
他低头观察着。
果然如同宋昀预料的那样,那些烂掉的碎片飞快地生长、复原,而后重新变作一张完整的【怪谈】。
另一边,雪女复原中的身体如同最下方的插图那样,先断裂成几块儿,又迅速拼接。
阴兵想了想,掏出打火机,看着火苗一点点吞噬了纸张。
雪女的身体再次化作一堆白雪。
在老鼠的注视下,空气中飘荡的一小片纸灰逐渐褪去焦黑,重新恢复成浅淡的黄色。
这片黄色拓展延伸,同一时间在雪女消失的地方,一片雪花逐渐发展壮大。
“用水。”宋均说。
泡烂的宣纸快速复原。
“呃……有笔没?你给它涂黑试试。”宋乞建议道。
油墨浸入宣纸,缓缓消失了。
“火烧?是不是要多烧两次?”
老鼠听劝地烧了三次,未果。
宋均咬咬牙:“分个分身出来,把它揉碎吃了。”
这一次,好久都没有动静。
众人紧张地等待着,几分钟后,老鼠突然惊呼起来。
“好恶心!暗夜啊——鼠爷的分身!”
看似脆弱的宣纸不顾一切地复原,割破了老鼠的内脏!
“换个大点的胃?”
分身在纸张上化作黑灰,阴兵伸手抓住它,又吃了一次。
“不行。”老鼠吓出了飞机耳,“他吐出来了——或者说,那张纸自己爬出来了。”
它转向宋均,语气难得很严肃。
“车子快到你的防护罩边缘了,坏比。”
“做个决定吧。是进去,还是待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