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我眼中的错愕与震惊,镜影的眼中闪过些许窘迫与躲闪,却还是一副阶下囚的模样,硬着头皮,跪在了我的面前,听候我的“差遣”。
“你……”我震惊地吐出一字之后,险些差点忘了自己到底要问些什么。
直至我深吸了一口气,稍稍调整了一下心态,才对她问出一句:“镜仪被你藏在了哪里?”
镜仪是她能握在手里,与我谈判的最后一张底牌了。
很显然,在我这个问题问出去之后,她的第一反应是紧咬着牙关,不想要回答。
奈何范无咎在逼问她时,对她做的那些事情,实在是令她太害怕了!!!
还没等范无咎出手呢,只是一个冷冷地眼神扫了过去,镜影眼底的最后一丝骄傲,最后一点挣扎,便立刻分崩离析,荡然无存了!
“别打我!别打我,说!我说,我现在就说!”镜影下意识地赶忙伸出手来,挡在了自己的身侧,而后抽抽泣泣,颤颤栗栗地吐出一句。
“她……”
“她被我藏在了,藏在了昨晚那座山以西的一处山洞内,那个山洞前有一棵很大的槐树,周围还有我设的阵法,一般人根本发现不了那里。”
“她……她很安全,我虽然恨她,烦她,讨厌她,却也根本不敢动她一根毫毛……”
镜影这话一出,我的眉间微动,下意识地与无名对视了一眼。
无名立即开口:“我现在去找!”
哪知,无名话音刚落,才刚踏出一脚,便被范无咎直接拦了下来。
“她既然是被我抓回来的,那这件事,我自得全程包办,包柳姐姐满意,就不劳烦您费力了。”
范无咎说完这话,用那斜坡地目光,狠狠地瞪了镜影一眼,威胁道:“我现在就去找人,若是发现那里没有柳姐姐想要的人……”
“欺骗了我的下场到底如何,应该不需要我来告诉你了吧?”
镜影被吓得浑身发抖,拼了命的摇头,哆嗦道:“知……知道,我不敢,我不敢骗人的,人……人就在那里!”
范无咎这才冷呵着收回目光,转而落到了我的身上,恭敬地对我行了个礼,说:“小爷,柳姐姐,我现在立刻去带人回来。”
我虽然非常反感范无咎这先斩后奏,压根儿没过问我和无名意思的态度,却也只能故作感激地道下一句:“那……那就谢谢你了。”
“客气。”范无咎化作一缕黑烟,直接消失得无影无踪。
镜影在他走后,眼底的害怕与恐惧,看着像是消退了不少,然而,江止却在这时,一脸玩味地看着她,轻轻地挑了挑眉毛,对我问出一句:“柳姐姐,我虽然不知道她在范无咎那边,到底都招了些什么……”
“但看她方才那副匆匆忙忙,过来找你的样儿,肯定不是想找你交换人质这么简单的,你还有什么想问她的不?”
“若是没有的话——”
“小爷我在阴司里养的那头狼鬼,平日里胃口倒是不小,正愁近儿个口粮太少,倒是可以拿她给小爷的狼宠塞塞牙缝儿——”
江止这话一出,立刻浇灭了镜影眼中,还未能升起地那一抹侥幸。
虽然江止现在一副小正太的模样,可那身邪气与眼底的杀意,都在彰显着他绝非池中之物。
再加上范无咎对他那毕恭毕敬地态度,就算镜影不知道江止到底是谁,猜也能猜个七八分有余了……
还没等我开口,被吓怕了的镜影,竟然朝我“咣——咣——咣——”的立马磕起了头来。
许是因为害怕,用的劲儿有些过猛,镜影磕到额间出血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反而卑微地对我求道:“柳娘娘饶命,柳娘娘饶命,先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不知您的背后,竟然还有阴司这么大的一股力量,我千不该,万不该,也不该将您当做假想敌,与您作对!”
“是我该死,我该死!还请柳娘娘饶命啊!”
“只要柳娘娘肯放我一马,饶我一命,您想从我身上问出什么,我都毫无保留,还愿意为柳娘娘当牛做马,效犬马之劳啊!”
镜影这话看似是在对我求饶,实则直接把江止捧上了天,饶是对她不屑一顾,从未放在眼里的江止,都难得地高看了她一眼。
但我和阴司的关系究竟如何,镜影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她不就是发现我和阴司间的往来,才联合江城做了那么大一个局,却没想到自己玩了个脱,江止等人非但没走,还给我当起了保镖,才把自己弄到了这般田地吗?
如今为了在我面前讨好江止,居然这样公然装傻,看来就算范无咎对她做的事情,吓破了她的胆子,但她这趋利避害,明哲保身的小人本性,还是本性难移啊。
想到这里,我故意没有接话,一脸平静地看着她继续演戏,看她到底能磕到什么时候。
本就方寸大乱,又想为自己夺得几分失地的镜影,磕着磕着,见我没有一点反应,似是有些磕不下去了。
她头晕目眩地缓缓停下,抬起那张鲜血直流的脸庞,想要看看我是作何反应。
“柳……柳娘娘?”
可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她的脑袋刚刚抬起,还没来得及看清我的模样,一个清脆的巴掌,忽然迎头落下,带着十分的力气,直接将她扇飞了几米。
“啪——”
清脆的巴掌声,忽然在平静的夜空中响起,不仅震惊了镜影,就连江止,无名,谢必安他们几个,都没能反应得过来。
“柳姐姐?你——”江止目瞪口呆地望着我,似是好奇我为何突然动手。
我没有回答江止,只是沉着脸,一步一步地朝着镜影的方向走去。
我走的每一步,看似很轻,很慢,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迫感,每一步都踏在了镜影的心尖之上,吓得她瞪直了双眼,拼了命的朝后爬去。
“柳……柳娘娘……你……”
我依旧没有接话。
直至走到了镜影的跟前,我才居高临下的望着她,轻蔑地就像在看一个可以随意碾死的蝼蚁一样。
“不知道我和阴司的关系?所以有眼不识泰山?”
“如果我和阴司无关,你就要欺负我到底了,是这个意思吗?镜影?”
“嗯?”我高高在上地对她轻轻问道。
我之所以当着江止的面,故意借此发火,全是为了断绝她靠几句奉承,勾搭上江止谋生路的那条出路罢了。
“不……没有……柳娘娘,我不是这个意思……我……”镜影即便被我戳中心事,依旧厚着脸皮不肯承认,拼了命地对我摇头。
我的双眼微微眯起,露出一抹嘲讽的冷笑。
“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清楚。”
“我想告诉你的是,镜影,你知道你聪明,所以你总把别人当傻子,你以为你算计来算计去,走得都是捷径,殊不知发心不正,害了人,也会害了己。”
“你挺可悲的,你到现在都没认清,能够救你,帮你,助你达成你心中所想的人到底是谁,什么都想要,只会什么都得不到。”
“我给过你机会的,但你现在——”
“已经没有机会了。”
在我话音落下的那一瞬间,镜影以为我要对她动手,她不可思议地瞪直了双眼,眼里满是对死亡的恐惧,甚至做出了抵挡的动作,还想妄图挣脱范无咎在她身上点下的穴位,想要以此做那最后的反抗。
“不行——!不行!!!”
“柳清影,你不能杀我,你不准杀我!”
“我们立了血誓,之前谈的合作你还没兑现,你要是敢把我杀了,你会遭天谴的!你会遭天谴的!!柳!清!影!”镜影失态又疯狂地对我喊着。
可就在她大喊大叫着说完这些,却发现自己不仅还好好活着,我甚至连根手指都没抬,像是在看一个跳了墙的小丑一样,静静地看着她,眼里没有一丝起伏的时候……
莫大的屈辱感,立刻充斥着镜影的胸口,她既愤恨又不解,一脸迷惘地对我问道:“你不是要杀我吗?为……为什么不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