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雪对于这种类似的传教事情并不算陌生。
    在妖族内部，一些弱小且无依无靠的山精妖怪，通常都会在穷乡僻壤的地方为自己建立一座野庙。
    面积不大，大部分只能够放置一个石像与一个上供的案板，有的甚至连上供的案板都没有。
    说是石像，但看上去就像是泥捏的人样，五官有雏形，但面目不清，姿势也各不相同。
    有的石像庄严肃穆，有的慈眉善目，甚至有一部分石像只看一眼就让人心生凉意，给人一种很邪门的感觉。
    这些野庙在人类口中被称为土地庙，福泽一方平安。
    至于这些妖族为什么要这么做，都是为了混口饭吃。
    普通妖族想要维持自己的能力，就必须要依靠香火和祭祀的贡品。
    司仁对这些事情自然很清楚，在他心中，早就将佛教与妖族划了等号。
    只不过他看见柳如雪一脸迷茫的时候，心中却泛起了嘀咕。
    明明佛教是他们妖族搞出来的，按道理来讲柳如雪怎么可能会对信仰这东西一无所知。
    “据我所知，在人族内部的佛教庙宇都有妖族的痕迹。
    按理来讲，你不应该不懂信仰吧。”
    柳如雪如实回道。
    “早些年，佛教确实是我们控制的。
    但自从建国后，人族京都发布消息，打倒一切牛鬼蛇神。
    当时的那个人是最有希望成为人皇的，而且大势在他。所以妖帝并不想与他开战，索性便将内地的妖族全部撤走了，转而进入了西部三地。
    西部三地佛教信仰根深蒂固，且民风彪悍。即便当时那个人携大势都对这三地没有任何办法。
    我们控制佛教的初衷并不是想让人类对我们言听计从，只是需要人类的香火罢了。
    我们满足人类的愿望，人类给我们提供香火，这只是一个交易罢了。
    你应该很清楚，地府也好妖族也罢，我们都是要依靠香火修行的。哪怕你们人族内部，也是有着香火传承这一说。
    佛教究竟是不是我们妖族建立的，这个我还真不太好说。毕竟时间已经过于久远了，并且我对这方面其实并是特别感兴趣。
    我只知道，在妖族内部，并没有信仰。”
    司仁也只是好奇，不管佛教与妖族究竟有何种关系，这与他接下来的行动没有任何冲突。
    因为他参与过第三场的登神阶梯，所以他对耶稣的行为和想法有着远超常人的认知。
    他不仅可以复刻耶稣的传教模式，还能够在耶稣的模式之上进行改善，让信仰看起来更加的自然，也能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妖族遵守的是丛林法则，所以善良在那里是不存在的。
    但圣女的准则就是善良，要用自己的良善之心去温暖妖族内部的冰冷。
    过程中会遇到许许多多的麻烦，一旦柳如雪进行了反抗，那么圣女的形象必然轰然倒塌。
    所以，她只能保持一种基调，不可以更改。哪怕被数百人欺辱，她也只能坚信自己是带着善意而来，这些欺辱她的人必有改过自新的那一天。
    当然，这种事情司仁是绝不会允许发生的。这也是他为什么要主动提出担任柳如雪的护卫。
    “柳如雪，你记住一件事。你现在就是圣女，思考的方式，还有行为举一切都要向着良善一方面靠拢。
    别人欺辱你，你要忍耐。
    即便他们拿着武器架在你的脖子上，你也不能生气，更不能求饶。
    想要让其他人认同你的圣女身份，首先你必须自己相信自己。
    如果连你自己都不信，又如何能说服其他人相信。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不方便做的事，我作为你的护道者可以毫无顾忌的去做。
    所以，你的安全不需要操心。
    接下来，我会针对你的身份为你进行包装。”
    两人在房间中密谋了一夜，其中司仁为柳如雪的圣女身份做了一番美化。
    圣女是被妖神排下来的，是妖神的仆人。仆人不为任何利益服务，而是为主人的利益服务。也就是说，妖神是主人，圣女所言所行都是妖神的指示。
    而柳如雪想要传达的思想，就是人人平等，没有阶级，没有压迫。
    这种方式对于弱小的妖族来说，无疑有非常强大的吸引力。就像当初的黄巾起义。
    张角利用太平道的教义蛊惑人心。他认为黄帝时代天下是太平的，是人类最美好幸福的时刻。在这太平的世界里，没有剥削，没有压迫，也没有极寒病灾，更无诈骗偷盗。
    并且，在当时的那个时代背景下，政治黑暗，民生凋敝，豪强地主与各地军阀为非作歹，又逢连年灾荒。以至于出现，“死相枕籍”与“民相食”的人间惨案。
    不论什么时期，不论什么时代，下层人的基数是最为庞大的。妖族和地府也同样如此。
    这群人都是在最下端挣扎的，如果不努力，不奋斗，不拼搏，那么下场只有死。
    所以，司仁就把目标放在了他们身上。
    当然，仅仅依靠这些下层者肯定无法推翻欲神对妖族的统治。下层者掌握的能力和资源极其有限，他们穷极一生也达不到欲神那样的高度。
    虽然底层者数量基数庞大无比，但想要推翻欲神政权并不是依靠数量就能够取胜的。
    司仁的最终目的，就是分化欲神与妖族之间的关系。欲神成为妖帝，拥有妖族的气运。而气运又掌握在大部分普通妖族和下层妖族之手。
    如果这些妖族信奉了柳如雪，那气运便会从欲神身上剥离，转而被柳如雪吸收。最差的结果也是双方平分气运。
    如此一来，那欲神还怎么和自己斗？
    没了完整的气运，又凭什么敢和人类开战，除非是他活腻了。
    至于柳如雪成为新的妖帝后，会不会走欲神的老路。毕竟一个人突然获得权力后，野心也会跟着膨胀。
    但司仁对此并不担心。首先是柳如雪的实力，即便她成了妖帝，掌握了妖族的所有气运，但自身能力并不足以驾驭这股能量。
    其次，司仁也有他的小心思。他怎么可能放任柳如雪一家独大呢。如果有合适的机会，他定然会从妖族内部再扶植一个人出来，与柳如雪进行对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