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天清晨,负责留守神庙的喽啰起的格外早,并齐齐聚到山老爷的神像前,满脸虔诚的开始叩拜。
“都给我认真一点,心里不许有一丝杂念,只有让山老爷感受到在咱们的诚心,他老人家才会满足我们的愿望!”
“我说,往常怎么不见你这么虔诚,今天这是吃错药了?”
“你们懂什么!看到前几天安排到八村的那群姑娘没有?那天我刚向山老爷祈祷,求他老人家赐我一个媳妇,结果出门就碰见了,你们就说灵不灵吧!”
“那……倒是真灵!我也来试试,求山老爷可怜可怜我们没了当家的一村和二村,给我们送千八百个信徒吧,要不然今年只能撅腚在山上啃土了!”
几个喽啰围在神像前一阵吵闹,而后便乱哄哄的走出庙门。
房门打开的瞬间,所有喽啰全都呆立原地,一脸震惊的看着门外,集体抬手揉了揉眼睛。
而当众人放下手时,仍是倍感震撼的向后踉跄了两步。
“这居然不是幻觉,山老爷真的显灵了!”
喽啰们激动万分的凑在一起,高声欢呼起来。
因为庙门前的山路上,此刻已经密密麻麻的站满了人,足足有四五千之众,远比那下面八个村子的人加起来还要多!
聚在路上的众人,正是跟着冷云而来的巡山人和流民。
原本这一路上都相安无事,可跟到附近的时候,却突然没了冷云和东家的身影,刚要来神庙问个路,结果却看到了几个庙祝打扮的人时而高呼,时而跳舞,好不疯癫!
“这几个人,怕不是傻子吧?”
“诶,我还真听说过一个偏方,就是要让傻子住在神庙里,时间一长必然见效!”
“怎么说,时间一长傻子就治好了?”
“不是,时间一长傻子就饿死了,而且死在神庙里,下辈子一定能投个好胎,就不用当傻子了!”
“卧槽,这偏方……还真他么的偏啊!”
众人满是嫌弃的看着几个喽啰,就连议论几人的病情,都不带压着声的,就差扯着嗓子喊了。
几个喽啰闻言,自然是勃然大怒,当即朝声音最大的几人吼道:“你狗日的,说谁呢!”
如果知道这几人是土匪,那么路上的四五千流民,肯定会被吓得不敢做声,即便人多势众,可普通人的心里还是畏惧土匪的。
可惜众人并不知道太岁山近在眼前,并且先入为主的将几个喽啰当成了傻子,心下何止不怕,甚至还想上前欺负傻子,借以发泄平日里积攒的负面情绪。
而站在神庙前的一小撮人,还是在刀尖上找食吃的巡山人,脾气更是一个比一个火爆。
眼见几个傻子还敢骂人,将近五千之众的庞大人群,凭借一路走来的默契,一起涌上前来,围住几人破口便骂。
几个喽啰只觉得周遭一片雷鸣,脑袋嗡嗡作响,眼前一阵天旋地转,而且细听之下还能分辨的出各种污言秽语,其中有些词儿,脏到他们这些资深土匪都感到难以启齿,面红耳赤。
太岁山虽然是第二大绺子,但也不过一千五百人,几个喽啰又哪里见过五千人迎面扑来的大场面,当即在喊声震天的谩骂声中跪倒在地,惶恐不已的向众人连连讨饶。
“停!”
几位巡山人站出来示意众人停下,转头对喽啰们问道:“知不知道太岁山怎么走?”
“这……不知道!”
喽啰们对视一眼,咬牙摇了摇头。
可惜在江湖经验极其丰富的巡山人眼中,他们的谎话简直形同虚设。
“不知道没关系,这里有五千人,每人一个耳光,一定能帮你们想起来!”
“抽大嘴巴多累啊,我这正好还有一个偏方!”
“都别拦着他,我倒要听听这回有多偏!”
“想恢复记忆,得吃屎啊!咱们这有五千人……”
几个巡山人一唱一和的讨论起来,顿时将几个喽啰吓得面无血色。
“别别别,不用什么偏方,沿着神庙后面的山路一直走,就是太岁山了!”
几个喽啰急得鼻涕眼泪全都流了出来,慌忙对众人说了实话。
“嘿,他们还真知道!”
经验老道的巡山人们对视一眼,默默转头对身后的流民喊道:“各位,翻过前面这座山就是太岁山,但是山上土匪,大家自求多福吧!”
饥寒交迫的流民们闻言,心中只有发财的梦想,哪里还能听进去了半句警告,当即一股脑的涌向奶头山。
待到流民全都离开后,一众巡山人各自亮出了兵刃,架在了喽啰们的脖子上。
“太岁山离此这么近,他们还能守住这个神庙,肯定就是山上的土匪了!”
“不能让他们回去报信,直接动手吧!”
刀光闪过,几个喽啰当场毙命。
一众巡山人收起兵刃,相互对视一眼,默契的各自散去,混进流民队伍之中。
太岁山下。
段欢撕下假面,转头对冷云问道:“什么时候动手?”
“等流民们找到这里,山上的土匪不明所以,届时一定大乱,到时候就可以趁机进去浑水摸鱼!”
冷云正色道。
正在此时,奶头山之间的山路中忽然逃出来数十名身披伪装的土匪,一边拉动手弩发射响箭,便高声叫喊道:“不好了,有人要攻打太岁山!”
而且土匪身后,数千流民接踵而至,疯狂的奔向广袤的太岁山。
山顶大寨,聚义厅中。
杨红听闻山下传来的示警响箭,立刻走到窗前,高声对喽啰喊道:“所有人立刻带齐装备,到大寨门口集合!”
“是!”
喽啰们齐声响应,而后各自散开。
“老五,我陪你去吧!”
李三河走上前,一脸正色的说道。
杨红皱眉看着突然正经起来的李三河,正要拒绝,却看到李三河悄悄向身后指了指,只得无奈的点头道:“跟着老子可以,但你必须把嘴闭上,别烦老子!”
“没问题!”
李三河爽快答应道,而后便跟着杨红逃一般跑出了大殿。
“他们……跑什么?”
高台之上,原本身高就夸张的山老爷,已经膨胀到一丈多高,甚至已经看不出人形来,一张完全扭曲的大脸望着匆匆离开的二人,疑惑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