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屋外雷雨交加，上官燕闭着眼睛躺在床上。
    欧阳明日转动轮椅推开房门，其实他已经能站起来了，但是因为还需要隐藏实力，便装作依旧不良于行的样子。
    手中悬丝掀开被子的一角，欧阳明日清晰看到上官燕眼角留下的一滴泪。
    “上官姑娘，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上官燕道:“我既已答应，就没有反悔的道理。”
    外面一道闪电瞬间照亮屋内，欧阳明日唇边带着冷笑。他伸手握住上官燕藏在被子里的手。
    细碎的声音过后，是上官燕带着讶异的惊呼:“你的腿！”
    欧阳明日直视着身下女人的双眼，这么近的距离，显得他眉心的一点朱砂更加殷红了。
    “腿怎么了？”他明知故问。
    雷声越来越大，伴随着几声女人的痛吟，欧阳明日完成了仪式感。
    “用你自己换司马长风的命，其实是最愚蠢的一件事。”两个时辰后，欧阳明日对默默流泪的上官燕说道。
    上官燕冷冰冰道:“不用你说！”
    “呵。这一夜，我想我会反复回味。”欧阳明日心满意足，要女人的心真不如要人呢。
    欧阳明日离开了房间，他得到了上官燕，现在是该去救司马长风了。
    “公子。”易山在门外为欧阳明日打着伞。
    欧阳明日道:“去司马长风那。”
    易山听命而行。
    而屋内的上官燕，只是愣了一会，等自己恢复力气就坐起来。
    身为天性冷淡的女神龙，她不会任由自己陷入这些小事里。
    一点可惜罢了，你情我愿，没什么好多想的。
    次日，上官燕守在司马长风的房门口，欧阳明日出来的时候，她问道:“有得救吗？”
    “如果不能救，那你不是亏大了？”欧阳明日平静道。
    这两个人完全看不出昨晚是如何亲密接触的。上官燕意外欧阳明日态度，似乎除了亲密的时候能感觉到这个男人的一点波动，他好像对自己没什么感情。
    “你不要告诉司马长风救他的真相，我不想他觉得欠我的。”上官燕说道。
    欧阳明日道:“这不在我们谈好的条件之内。”
    “你！你还想怎么样？”上官燕下定决心，如果欧阳明日还要……她就来个鱼死网破！
    “别激动。”欧阳明日猜到上官燕想歪了，就算他想，现在也不是好时候。
    欧阳明日看着她手中的凤血剑，道:“在下想借你凤血剑一观。”
    “就只是这样？”
    “哈哈！”欧阳明日大笑，然后正色道:“这不难吧？”
    上官燕一言不发把凤血剑递了过去。
    欧阳明日将手按在剑柄上，以系统之力毁了龙魂刀和凤血剑的羁绊。
    刀剑有情，影响主人也对彼此有情。
    这是什么噬主兵器啊。
    他就想知道没有这个羁绊，上官燕还会不会爱上司马长风。
    “司马长风快醒了。”欧阳明日将凤血剑还给上官燕，提醒道。
    “我走了，记住你答应的事，不要告诉他。”上官燕转身欲走。
    欧阳明日拦住了她，道:“等等，这个给你。”他掏出两个药瓶抛过去，
    上官燕空手接住，道:“什么？”
    “内服避孕，外用治伤。”
    上官燕抿着唇，完全知道他在指代什么。
    女神龙运起轻功，转眼没了踪影。
    司马长风不想自己还能有睁眼的一天，被凤血剑刺中的人，天下无人可治。
    除非……
    “果然是你，赛华佗！”司马长风呼出一口气，他情不自禁道:“是你救了我吗？我身边可有别的什么人？”
    “你是指女神龙上官燕吗？当时她的确在你旁边。只不过，她明确跟我说，救不救你与她无关。”欧阳明日按照约定好的条件，让司马长风死心。
    司马长风怅然若失，呆立半晌向欧阳明日告辞而去。
    上官燕答应要救出苏雄，可是在四方城多番打探都没有他的消息。在废宅破了神月教杀手的的天罗地网式之后她决定不能这么被动。
    “算一卦。”上官燕来到城中一个相师的摊子上。
    相师仙风道骨的模样，微笑道:“算什么？前生今世，姻缘事业，老夫尽知。”
    “算一个人的下落。”上官燕丢过去一锭银子。
    相师指了指桌上的纸笔，道:“写出那个人的名字。”
    上官燕在纸上写了两个字:苏雄。
    相师接过一看，叹道:“姑娘这手字当真不错，力透纸背，飘逸稳重。”
    “要问此人下落，老夫给姑娘一句话:摘星弄月，不敌华佗半分！”
    上官燕眉梢一动，问道:“这是何意？”
    “天机不可泄露，去休去休！”相师眼睛一闭，摆明了是不会再说话。
    上官燕边有边思考，华佗……难道是他？
    无论是不是，她都应该去亲自问问。
    书房里欧阳明日正在作画，他用手上的毛笔轻轻描摹着纸张上的轮廓。
    虽然画的东西是带着浓烈的情感，但是他眼里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恋。
    欧阳明日忽然停手，对门口道:“女神龙这么晚大驾光临，进来说话吧。”
    上官燕不想他这么敏锐，既然被发现了也没必要再藏着了，她其实还没想好要不要见欧阳明日。
    “找我有事？”欧阳明日放下手中的笔，在上官燕面前毫不避讳重新坐在轮椅上。
    上官燕早就知道他的双腿的残疾是假装的了，看到这一幕没有表现出惊奇。
    “我在找一个人，想问你知不知道他的下落。”上官燕道。
    欧阳明日笑道:“奇了，找人应该去问四方城的捕快，我只是个脾气怪异的医者，似乎帮不了你。”
    “你能。”
    “好吧，你先说说看，找什么人。”
    上官燕冷然道:“苏雄的下落。”
    欧阳明日抬头看向她，轻声道:“你要说别人，我可能不知道，但是苏雄……呵呵，我还真就知道。”
    “他在哪？”上官燕急切道。
    “你拿什么来交换呢？”欧阳明日好整以暇，表情带着漫不经心。
    上官燕深深呼吸，问道:“你说。”
    欧阳明日伸手指指桌上未完成的画，说道:“替我补一笔。”
    上官燕一声不吭走到他身边，往那画上瞧了瞧。然后整个脸忽然爆红，握着凤血剑的手松了又紧。
    “你这……画的什么东西？”上官燕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欧阳明日不看她，而是欣赏起自己的画，说道:“画我喜欢的人。”
    上官燕心中不是滋味，她拿着笔在犹豫半响。那晚的记忆反复在脑中浮现，呼吸间隔都不再平稳。
    欧阳明日画的赫然就是他们相处时候发生的事。
    这种东西……上官燕终究不懂男人对此事的痴迷。
    她随手在纸上添了一笔，道:“可以了吧？”
    欧阳明日微笑道:“驴唇不对马嘴。”
    “你又没说如何画。”上官燕语气带着几分耍赖。
    欧阳明日大笑道:“好吧。我告诉你，苏雄在弄月公子手中。”
    怪不得那个相师会说那句话。
    上官燕得到消息就打算去救人了，多耽误一刻就多一份危险。
    “你就这么去了，非但救不了苏雄，自己也会搭进去。”欧阳明日说道。
    上官燕冷冷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哪怕是赔上我这条命。”
    “我和你一起去。”
    上官燕意外欧阳明日会这么说，她转头看过去，一下子就看到了欧阳明日来不及掩饰的，那双目中的情意。
    “……多谢了。”上官燕心里堵住了，她走过来替欧阳明日推轮椅。
    “我不知道你为何装作双腿残疾，但我保证，此事我不会告诉第三人知道。”上官燕推着他走出房门。
    欧阳明日道:“无妨。弄月公子擅长机关计谋，其本人的聪明才智和我不相上下。”
    “他抓苏雄做什么？”
    “玉玺。这关系到四方城多年前的往事了。”欧阳明日说道。
    夜晚街道寂静无声，上官燕推着欧阳明日往摘星弄月居走去，只有轮子嘎吱嘎吱的响动。
    他们来到城郊的一处宅子，这里就是弄月公子的摘星弄月居了。
    欧阳明日扣住上官燕的脉门，内力顺着她的经脉游走全身，道:“你外冷内热，看似无情然而心地善良，论手段，你比不过弄月公子。”
    “此法可保你六个时辰百毒不侵，如果六个时辰你还没能救出苏雄，立刻出来。”欧阳明日收回手。
    上官燕道:“你不跟我一起进去吗？”
    “我会拖住弄月，你自己找好机会。”欧阳明日说完，手中金丝打在大门上，发出震天的声响。
    “何人擅闯我弄月居？！”
    宅子里面几声大喝之后，飞出来十余个侍卫。
    “欧阳明日拜访弄月公子。”欧阳明日淡淡道，清朗的声音响彻黑暗。
    “下人无礼，贵客莫怪。请赛华佗入内一叙。”弄月公子用内力回道。
    侍卫们打开大门纷纷让开。
    上官燕推着欧阳明日慢慢走进摘星弄月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