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煜道:“你真的甘心让他顶着拓跋野的假名字，去当什么东海龙神？”
    波母皱眉不语。
    怎么可能甘心！东海龙族说起来威风，但是在大荒五族看来，那就是个荒外蛮夷！
    汁玄青年轻的时候是水族公主，受尽宠爱，虽然后来与公孙长泰相爱被两族不容，但公孙长泰是土族大长老，同样是显贵。
    若是有选择，她当然想让儿子回归土族，而不是做什么蛮夷之主。
    儿子喊龙神一声娘已经够让她难受了，但当时为了救人没法子，她只能默认。
    “大人可愿支持我们？”
    “我不帮着雨师妾杀人已是善良，土族那帮没脑子的贵族，我懒得跟他们说话，不过我可以给你指一条路。”
    南煜在波母疑惑的目光中吐出一句话:“水圣女，你们可以结盟，各取所需。”
    波母笑笑，好奇道:“冒昧问一句，大人与水圣女是什么关系？”
    当年她急着出去找儿子，阳极宫内只有剑神和水圣女，等她再回来的时候，水圣女已经离去。
    她一直想知道那中间发生过什么事，只是她不敢问。
    南煜若无其事道:“是挺冒昧啊。”
    上次他刚鼓励乌丝兰玛去找个爱她的人，这才多久，姬少典就死了。
    南煜才不信乌丝兰玛不知情呢，就是不知道蚩尤怎么牵扯进去的。
    “你有多怕我，她就比你更怕我。她聪明到让我找不到理由杀她。”
    波母听完，回想起自己失语的几个月，她一生之中最无力恐惧之事，就是自己所有的想法在剑神的读心术之下无所遁形。
    “此事，让我再想想。”波母没有很快做决定，要是公孙青阳回土族，那么她也要回水族，和水圣女结盟不失为一种好办法。
    “这些蛊方请大人过目。”波母掏出一张纸递过去。
    南煜接过翻来，嘴上夸道:“我就服你这些奇思妙想。”
    “要是没这点本事，岂会让大人另眼相看，早在十几年前我就死了。”波母以开玩笑的语气说出事实。
    “此话不假，这些有成品么？”南煜指着几种新蛊问道。
    波母探头，手在纸上点了几下，道:“只这三种有。”
    “拿来我试试。”
    这边两人研究蛊毒，那边和拓跋野说话的姑射仙子一直用余光看着他们。
    拓跋野再见梦中仙子，能言善辩的本事好像都忘了，只知道偷看和傻笑。
    “那人是谁？”姑射仙子用眼神示意波母。
    “她……”拓跋野犹豫，想到娘对他的叮嘱，终究不敢如实相告，只道:“是我的一个前辈。”
    “对了！蚩尤！”拓跋野想起自己还要去救人，着急道:“仙女姐姐，我、我……”
    “是要去瑰璃山吧，一起。”南煜和波母走过来，他简单跟姑射仙子说了蚩尤杀黄帝一事。
    姑射仙子点头，蚩尤就是当日在冰甲角魔龙的山洞中，从九尾狐晏紫苏乾坤袋掉出来的壮猛少年。
    她是木族圣女，这个羽青帝转世犯下弑帝大罪，当然要去看看。
    四人出了驿站往瑰璃山飞去，途中遇到不少五族人大呼小叫要捉拿蚩尤邀功领赏。
    忽听不远处角声长响，有人大喝道:“大金白帝、西方金王圣母到，闲人速速避让！”十余辆飞车转瞬飞来。
    领头的飞车由九只鸾凤牵引，华丽非常，众人极速退开，生怕拦路对金族不敬。
    只是那些飞车的行进路线刚好和南煜等人的方位重合了，他啧啧道:“看看人家帝尊和圣女出行多大的排场。”
    波母道:“大人不是有夔牛么？唤出来，它吼一声，这些飞车全部趴下。”
    姑射仙子下意识摸袖中的玉箫，自己是不是该把这东西还给他。
    “哎，排场啊，排场！西王母的惊神啸虽然不及天下三吼有名，但其啸声刚厉裂胆，令人心生惧怕，不敢再战。”
    波母听他这么说就感觉不妙，她下意识拉过拓跋野，运转真气护体，下一刻，只听旁边的男人纵声长啸。
    瑰璃山的山风转向，风暴如龙卷由远及近，飞沙走石，尘土迷眼。退开的五族高手东摇西晃站立不稳，接二连三从空中坠落。
    金族的飞车战兽混乱不安，井然有序的车队四处散乱，不停有人呼喝下令。
    那九只鸾凤匍匐在地，瑟瑟发抖，只知哀鸣。车旁修为低下的护卫耳鸣目眩，瘫倒在地。
    待那些车队乱成一锅粥，南煜住口收声，笑道:“走吧，我们去拜会一下白帝陛下和这位西方金王圣母。”
    他真的感觉自己脾气好了很多，白水香背后偷袭那一下，要放以前，他即使不杀人，也会废其修为。
    但是因为科汗淮叫他一声大哥，而她天之厉重伤的又是石夷和长留仙子，西王母自作自受，他懒得跟个女人计较。
    四人在龙马嘶鸣中来到九凤车上，南煜哈哈大笑道:“哎哟，原来是白帝陛下和水香妹子。对不住，那些人不知礼数拦路，一时生气，就喊了一嗓子，不想误伤贵族飞车队。”
    他看似在说外面那些五族飞骑，但是话里话外把金族一起骂了的意思谁听不出来。
    白帝涵养高，微笑道:“是我等不知剑神大人到来，怠慢了，请上座。”
    西王母掠过四人的面孔，看到波母，不禁问道:“这位是？”
    白帝瞳孔一缩，西王母年岁小不识此人，他却知道这女人的身份。可她不是随着皮母地丘的消失，很多年未曾出现了么，怎会和剑神一起来到这瑰璃山？
    “几十年不见，白帝陛下长须飘飘，真如似神仙一般飘然啦。”波母坦然行礼。
    白帝忙道:“快请起，这么多年不见，你却还是一样美丽漂亮。”
    波母侧头看自己的白发，自嘲道:“还是老啦！”
    车内众人仔细打量波母，除了白发，她的肌肤和容貌仍然像二、三十岁的年轻女子，怎么也不能说是老吧。
    波母看到他们欣赏的目光莞尔一笑，她能保持容颜不老还多亏了当年剑神给她吃的不老药。
    拓跋野一愣，娘怎么连白帝都认识，他们家不是普通的罪囚之后么？
    众人寒暄几句入座，侍女端着美酒鲜果放在案上，南煜发现除了他面前有蟠桃，其他人的果盘里都没有。
    他拿着蟠桃看向西王母，莫非这次要开一个没有蟠桃的蟠桃会？
    当日昆仑山一战，他开玩笑似的说他赢了让西王母把所有蟠桃都给他，这是当真了啊。
    谁知道剑神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西王母真就把蟠桃收起来，决定另辟蹊径开个无桃之会。
    反正蟠桃会也不是来吃桃的。
    西王母见南煜在看她，传音道:“蟠桃都给大人留着了。”
    南煜对她竖起大拇指，行啊，能屈能伸。他一边啃桃一边扫视车内的人，金族不少高手都在，还有那个太子少昊正在和拓跋野传音说笑。
    白帝没有介绍波母的意思，大家也识趣没问，见她坐在剑神旁边，自以为发现了什么，更不敢多言。
    “陛下、王母，是否传侦兵游痕入内？”
    “传。”
    少昊和拓跋野传音介绍此人的身份，是个表面正派实则好色的长老，顺嘴调侃西王母是老处女……
    南煜正在喝酒，听到这话呛了一口，不停咳嗽。就少昊那个修为，怎么传音他都一样能听见，这车里除了他，白帝和波母应该也听到了。
    众人面面相觑，剑神何等修为，不至于喝口酒都能呛着吧！
    南煜捂胸顺气，这酒色太子当真是什么话都敢说，他忍不住举杯敬他，少昊受宠若惊，连忙回礼。
    “哈哈……”南煜还在笑，纤纤都那么大了，还说西王母是老处女，这坑姑的孩子。
    不一会，有卫士领着一个高大的胖子进来，那胖子似乎很紧张，跪地参道:“飞龙团侦兵游痕，拜见陛下、王母。”
    “起来吧，是你亲眼看见蚩尤如何刺杀黄帝，躲入瑰璃山的吧。”
    “是、是！”
    “将事情经过仔细说来，不得隐瞒胡编！”
    游痕组织好语言，开口道:“小人奉命随飞龙团……”
    车内众人凝神倾听游痕的讲述，待听到蚩尤在众目睽睽之下压着女人做那事，连南煜都愣住了，这是被下蛊了吧！
    在游痕夸张精彩的叙述中，蚩尤大发神威，连败数人，皮肉炸碎时无数七彩甲虫飞入那些人体内。
    拓跋野惊呼道:“九冥尸虫！蚩尤是被尸蛊控制才犯下大错！”
    游痕道:“不错！正是九冥尸虫！小人见状不妙，装死观看，只为将消息传回族内，方不负陛下、王母所托……”
    “再嬉皮笑脸重重治罪！往下说！”
    “是！”游痕不敢再邀功，继续道:“蚩尤公子双手成爪，无数甲虫带着各色光芒进入他体内……”
    “摄神御鬼大法！”南煜解开了心中的疑惑，只有这种吸人元神真气的邪法才能让蚩尤短时间内修为猛增杀了姬少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