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元宵节。
【帝王长夜难入眠,挑灯作戏于殿前,宫娥隔帘一支舞,灯花跳到影子偏,佳节只觉明月浅,醉眼望穿不能见,借段光影再重现,让我一睹梦中颜】
全世界的玩家都在系统突然播放的早安曲里被唤醒的。
谢非睡得晚,听到歌声的时候整个人迷迷糊糊的,往身边人怀里钻。
“这是什么歌?”他小声咕哝着。
“不知道。”周幸轻抚着他后颈的发丝,神色淡然中带着几分餍足,半垂眸的样子像是一只慵懒的猫。
谢非蹭了蹭他的颈间,咕哝道:“哥哥,你精力真好。”
周幸直接把人抱了起来,谢非四肢缠在他身上,在他漂亮的脸上啄了好几口。
“今天ol打的什么主意?”
到了浴室,谢非就想从他身上下来,但是被用力拍了一下屁股,放在了洗漱台上。
“不行了,还要出门呢!”
周幸捏着他的下巴,指腹在他唇角摩挲着,也不为难他,低声道:“咬。”
浴巾铺在浴室的地面上,谢非跪在上面,发丝柔顺遮住了额头,后颈的发丝被周幸拢在指缝里。
暧昧又混杂的气息和声音,胸膛翻滚着热潮,全身都在颤抖,喉咙上下滚动了几下。
谢非闭着眼睛,压着自己身体的躁动。
男人的手掌扣在后颈,不让他有一丝后退的机会。
见他眼角沁出了泪水,周幸低笑了一声,指腹擦拭着他的泪水,放在唇边舔舐了一下。
“乖宝宝越来越棒了。”
谢非舔了舔唇,因为跪的太久了,起来的时候双腿都忍不住的打颤。
周幸揽着他的腰,等他缓了下来,才洗漱下楼吃早饭。
……
他们每个人都收到了戏院的票,所以他们可以随便进去。
戏院门口排着很长的队伍。
姜至踮起脚望了望前面,好奇道:“这里面得有多大才能容纳这么多人?”
谢非看着手里的戏票,上面是有标明分区和位置的,而且有战队或者工会还是单独的分区。
进入到戏院里面之后,这里面和外面完全是两个世界。
入眼是一个高圆台,然后是围着圆台的圆形楼层,看起来像是客家土楼那种圆形结构。
中间的圆形就是戏台,台阶下面摆放着戏曲要用的乐器。
陈玄惊讶道:“我们还真是来看戏的吗?”
他们的包间是在六楼,本来以为看不到下面的戏台,发现不知道是用了什么办法,就算是在六楼,也跟一楼二楼的那种视角差不多,并不会影响他们观看。
“666。”谢非看着这个包间号是真的笑出声了,这明显就是故意安排的。
“帝王长夜难入眠,挑灯作戏于殿前,宫娥隔帘一支舞,灯花跳到影子偏,佳节只觉明月浅,醉眼望穿不能见,借段光影再重现,让我一睹梦中颜。”
歌声又响了起来。
早上谢非没怎么仔细听着歌词,现在一听才发现有点不对劲。
既然在这个戏院播放,那今天的戏是不是就和这首歌有关。
谢非问道:“这首歌叫什么?”
陈玄和姜至摇头,他们都没听过这首歌。
至于周幸就更加不知道了。
谢非微微眯眸,直接去问ol了。
【ol:这首歌叫元宵。】
“元宵……”谢非轻念着这两个字。
骤然间,室内的灯光熄灭了,一道惨白色的光柱落在了圆台上。
比夜晚的月光还要清冷。
光柱里出现了一道白色的身影,毫无准备的就这么出现的,披散着头发穿着白色衣衫,就像一只女鬼一样。
“正十五,月元宵,元宵姑娘携花过。”
“明花灯,楼上少年郎瞧花了眼。”
“郎君啊!”
“元宵可还在啊?”
白衣女子的声音凄惨,水袖挥舞,一道黑色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身后,这道身影比她高出一个半的头,看起来不像是这人,动作看起来像是木偶一样僵硬不自然。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注释:《青玉案元夕》宋朝·辛弃疾)
……
身后那黑衣男人抬起的手上像是提着线,而前面那位女子则是他的提线木偶一般,每个动作都像是被他操控着。
但明明他看起来才像是木偶。
好些玩家都不明白这出戏的寓意。
直到舞台上出现了迷雾,迷雾中传来了车马行人喧闹嘈杂的声音。
伴随着的梅花香,红色的花瓣从舞台上飘散飞扬,从他们的面前掠过。
视线跟随梅花花瓣,发现舞台上的场景不知何时发生了变化,变成了一条热闹的街道,每个人的手里都提着一盏花灯,灯亮着,但提着花灯的人动作木讷,好像失去了神志一般。
地面是浓郁的白雾,白雾里的一行人穿着白衣,手里提着明灯,怎么看怎么诡异。
“这是一出鬼戏啊!”
有人看出来了这戏的诡异,他的声音不大不小,但所有人居然都听得一清二楚。
谢非也忍不住的往声音而来的方向望去。
“那这还看什么!”有人怕鬼,恨不得立刻就要离开。
又有人出声道:“戏不能停,这戏已经开始了,怕是我们不想看也得看下去了。”
“公子为奴家赠诗一句,奴家愿与公子度春宵。”
场景又发生了变化,变成了一处闺房之中,姑娘娇俏的靠在清秀公子的怀里,一副含羞带怯的模样,惹人怜爱。
“美人在骨不在皮,你这皮倒是假的很。”公子抬手轻抚着姑娘的脸,下一秒则是将她整张脸色给扯了下来,露出了皮下白骨。
“啊!”娇美的姑娘变成了只剩白骨的女鬼,“我的皮,我的皮,把我的皮,还给我!”
尖锐的声音充斥在整个空间里。
这位公子三两下就把女鬼的脸皮做成了一盏人皮灯,“你且再去寻一张,这张赠与我。”
众人语塞,一时之间说不出来这两人到底谁更可怕了。
“呜呜呜……”
场景变成了一片阴森森的树林,时不时的传出来一声女子的哭泣声,让人不寒而栗。
有樵夫路过,可怜这位女子,便上前询问是否遇到麻烦事。
姑娘背对着她,面朝树干,不曾露脸。
“奴家的东西被歹人抢走了,奴家无法归家。”
樵夫问她自己能否帮助她。
只见姑娘慢慢侧身,长发遮住了前面的脸,声音空灵诡异。
“奴家想要借公子一张皮。”
……
陈玄狠狠打了个冷颤,憋屈道:“谁元宵节看这么惊悚的戏曲啊!”
这很明显只是前菜。
女鬼四处游荡就是为了找到自己的那张皮。
到了元宵,每个人手上都提着灯,但都不是她的皮。
舞台上的白雾开始向着观众区蔓延,好似要将他们所有人都笼罩在里面。
谢非知道这才是ol的目的,就让姜至和陈玄抓住他,然后他抓紧了周幸,要是等会儿发了什么事不至于失散。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幻境:鬼戏】
【任务:找到人皮花灯】
【奖励:铜钱一百,道具路引一个】
【路引:在迷失方向的时候,它会为你指引方向】
城内灯火通明,放眼望去,银花火树,车马粼粼,人流如织,吆喝声此起彼伏,孩童手执花灯,前后追逐打闹嬉笑,笑声如银铃般清脆。
他们身上自动换上了符合时代的古装长袍,配上短发显得不伦不类,唯独周幸,身着月白色锦袍,腰上束着玉带,长发安静的贴着后背,宛如从画里走出来的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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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像本就该生在这种时代里。
明明就站在身边,谢非却有一种莫名的心慌,他抓紧了周幸的手,或许是让他察觉到了那一丝的慌张,男人默默侧头看向了他,眼神微眯,却让谢非的心镇定了下来。
“哥哥真好看。”谢非勾唇笑道,眼里满是惊艳。
周幸打量着谢非。
他身穿暗红色配黑色的劲装,完美地勾勒出纤细的腰身。微长的发尾束着一条红色的发绳,更显眉眼间少年肆意张扬的明媚,引人注目。
周幸目光更深了几分。
姜至和陈玄早就习惯他们的狗粮了,视若无睹,不停地打量着四周。
他们就像是真的回到了某个朝代一样。
陈玄疑惑道:“这么多人找一个花灯?”
姜至看了看四周那些人,顿了一下道:“应该是分了区的吧,要不然这么多人,怕是挤都挤不下。”
陈玄点头:“嗯,有道理。”
谢非也没有忘记正事,挠了挠周幸的手心,问道:“哥哥怎么看?”
周幸的目光终于从他身上挪开了,和他们一起进入幻境的玩家已经散开开始找线索了。
“扒皮那个男人动作很熟练,不是第一次做这些事了,去茶馆。”
众所周知,茶馆这种地方往往是小道消息最密集的地方。
四人找了个生意爆火的茶馆,发现有不少玩家也在,看来和他们想的都一样。
但他们并没有进去。
在茶馆喝茶也是要钱的。
谢非的目光扫过柜台上面的木板,上面写着茶水价格,最便宜的就是一个人两枚铜钱。
他刚刚掏出八枚铜钱准备给掌柜的时候,周幸抓住了他的手,往掌柜面前放了四枚铜钱。
“两个人。”
然后他对陈玄和姜至道:“你们去看看卖花灯的摊位,从他们那里套取花灯来源。”
“好。”陈玄和姜至没有对此表示不满,而是很认真的点头,直接离开了茶馆。
对他们来说,幸哥怎么安排他们就怎么做,反正不会害他们就是了。
谢非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前后旁边都坐满了人,都在叽叽喳喳的聊着什么。
他从窗户位置看到了陈玄和姜至散开,两人分头行动。
“我以为哥哥是想故意把他们支开。”
茶已经上来了,周幸为他倒了一杯,淡淡道:“不需要,只是分开行动要快一些。”
“诶,你们听说了吗!”
他们旁边那一桌发出了八卦的声音。
谢非微微侧眸,开始认真的听了起来。
路人一号:“城北那家做花灯的老字号没了。”
路人二号:“怎么没的?”
路人一号:“是走水了,老大的火,把整个店铺都烧没了,就连那些花灯也……啧啧啧,真是可惜。”
路人三号插嘴:“他们做花灯的走水也太容易了,人救出来没?”
路人一号:“就是这个特别奇怪,老店主和他的徒弟直接被烧死在里面了,但是据旁边的住户说,根本没有听到求救声。”
路人二号:“难不成是在睡梦中被烧死的?”
路人三号:“这不可能吧?”
路人一号压低声音道:“听说是闹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