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撒开灰狼的腿，疼痛却并没有减轻，她蜷起身子，感受着心脏如同鼓点般的狂跳。
    火辣辣的痛苦麻痹全身，仿佛浑身都被雷电折磨，电流涌动、肌肤溃烂，豆大的汗珠爬满额头。
    五脏六腑的剧烈挤压让胸腔积满淤血，身体焦烂腐臭，奄奄一息。
    时肆感觉自己在血液接触的瞬间，承担了灰狼的痛苦。
    而被咬破前爪的灰狼，却骤然清醒，两个绿豆大小的伤口，如喷泉般向外涌出鲜血。
    血染湿了灰狼焦烂的疤痕和毛发，血液的独特刺鼻味弥漫在空气。
    灰狼身体里流出来的血，仿佛具有魔力，所行之处腐烂的肉身都开始迅速生长，受伤的组织也开始复原。
    很快，他浑身上下的疤痕都消失不见，眼神变得澄澈明亮。
    他再次站起时，已然完全是只毫发无伤的狼。
    “你没事吧？”灰狼歪头担心地看着在地上扭曲挣扎、阴暗爬行的时肆。
    “你说呢！”时肆抬头冲着灰狼一阵叫喊，“我有没有事你不知道？”
    时肆看出灰狼的天赋大约跟血液有关，能通过血液转移痛苦，也能通过血液重塑肉身。
    “……对不起，我当时被雷电封住了所有伤口，没办法通过流血自愈。”
    让自身痛苦转移给他人，尤其当事人还在眼前，灰狼有些心虚。
    “所以你就让我咬你，通过我制造的伤口产生新的血液出口？”
    时肆感觉自己都快被电成焦蛇了。
    “对不起……”除了轻飘飘的道歉，灰狼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时肆将身体盘成大便状，总算喘上来一口气，“我出门前真该看看黄历，今天有血光之灾。”
    “……我本来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谢谢你……是你救了我。”
    灰狼大概是连自己都没想到他会被拯救，这种劫后余生的感觉让他庆幸中带着局促。
    【叮，检测到试炼者时肆拯救天王宙斯使者，违背天命，？？任务失败。】
    什么？
    失败了？
    不是叫她救人吗？
    【？？任务失败，扣除试炼者时肆五点天赋值、两千诡币。】
    噗！
    时肆真是要吐血了。
    【检测试炼者违背天命，触发隐藏技能——逆天改命。】
    【强制更改、干涉他人命运，影响原定事件发生，改变世界原本的命运。】
    【注：逆天改命属于隐藏被动技能，试炼者无法主动触发，只有已经更改世界命运后才会提醒。】
    “……”没有攻击性且无法主动触发的技能对时肆来说相当鸡肋。
    她突然有种没捡着芝麻又丢了西瓜的感觉。
    “妈的，以后再也不贪奖励假装圣母救人。”
    时肆肠子都悔青了。
    灰狼不知时肆的心理活动，仍对将痛苦施压给时肆的举动感到愧疚。
    “交个朋友吧，我叫季玖零。”他垂下头，眼神带着歉意和心虚：“若是日后你遇到危险，我一定想办法救你。”
    见季玖零目光坚定不像撒谎，时肆有火没地方发，“因为救你，我刚才被扣了两千诡币和五点天赋值。”
    要不是咬他只会让自己受伤，时肆高低得给他再来一口。
    “我有一张可以转移天赋值的道具卡，我把系统扣的天赋值转给你，再给你十倍诡币作为补偿，你看这样行吗？”季玖零露出示好般的笑意。
    “……两万？”时肆的火气消退，“我可不是见钱眼开的人，只是你诚意还行。”
    “当然。”季玖零觉得自己的命比诡币和天赋点值钱多了。
    “现在给？”
    时肆抬眼扫视着季玖零，不觉得他四脚着地且浑身皮毛的样子，有地方储存银行卡。
    “等我拿回随行装备。”季玖零依旧温柔，“咱们的装备应该都在宠物店的保险柜吧？我没法用卡划钱，你也没法用卡接钱。”
    这倒是实话，时肆先前糟糕的情绪缓解不少。
    季玖零蹲下身子，“我驮你回宠物店？”
    “行。”作为救命恩人的时肆，也不觉得不好意思，趁对方还没反悔前赶紧应下。
    毕竟她刚被当成蛇棍乱丢，又遭雷劈，身子很虚弱。
    时肆爬到季玖零身上，用蛇尾缠住对方的脖子。
    被扼住命运的喉咙，季玖零也没说什么，慢慢朝宠物店走。
    “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倒在公园里吗？”
    时肆觉得季玖零的亮相方式莫名其妙。
    最开始不跟其他试炼者一样在玻璃柜里醒来也就罢了，还浑身是伤。
    “没什么……从宠物店里逃出来时，是不小心被导购员用电击棒电的。”
    季玖零的声音有些飘渺无力。
    “你确定？”时肆下意识收紧缠在对方脖子上的尾巴，像枷锁一样禁锢着季玖零。
    “不确定，这谎言确实有够拙劣的。”
    季玖零也知道自己的烂俗谎言骗不了对方，失落的垂下头，“可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
    “是不知道该怎么跟我说，还是觉得自己不该和一个才刚见面的陌生人说太多。”时肆完美拿捏季玖零的想法。
    季玖零抬头，用毛发磨蹭时肆冰冷的身躯，“在怪谈世界，又有什么人是值得绝对相信？”
    对方莫名其妙的亲密举动，惹得时肆很不舒服，她默默松开缠绕季玖零脖颈的蛇尾，“你说得没错。”
    “既然你不肯说，那我可就胡猜了——你的主神要杀你。”
    时肆说完最后一句话，就没再吭声。
    季玖零爬行的身体先是一怔，随后佯装无事发生般继续前进。
    时肆见他反应如此异常，便知自己猜对了，“天王宙斯是天空与雷电之神，天空究竟是阳光明媚、晴空万里，还是乌云密布、电闪雷鸣，全在他一念之间。”
    “你身上有很多被电焦的伤口，而且这些伤痕又深又痛，绝不可能是电击棒或普通管制刀具造成的，明显是雷劈痕迹。”
    时肆刚想支棱起来，却发现焦烫的皮肤完全使不上劲儿，只得重新趴回季玖零的背上。
    “我是神使，与其他神使相遇时，偶尔会触发支线任务。”
    “所以在看到你的第一眼，系统就告诉我，你是宙斯使者。”
    而且，最重要的是……
    救助宙斯神使，反倒违背了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