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他将话说完,亨军也追至细道之内。但这细道太过细长,只容一人通行。
这亨军长槊当先刺出,瞿崴手握腰刀将之一格,轻甩得两下,这长槊便连带着这名亨军一同向后摔出,又撞翻了身后几人。
此时细道之尾,寒横星率几名弟子攀至高处,各自射出弓箭,细道对面亨军或中箭或各自躲避,转瞬间便无人再敢追来。
寒横星等几人见亨军固守不出,这才跳下崖壁,大笑道:“这一线天果真是个好去处,只需我们几人守在此地,那头便是千军万马又能如何!”
瞿崴见此处的确易守难攻,便令二百名义军一同坚守细道,任凭亨军如何抢进也均无功而返。
义军穿过这条细道,实则来到了一山崖平台之处,这平台之大足以容纳数千人。
但这平台之下是处高达几十丈的悬崖,除这一线天之外,并无其他出路。
祁偌、运日、柳太、余艳竹等人找遍了各处,均不见有其他出路,便都围向瞿崴。
问道:“军师,此处虽足够安全,但我军在此进退不得,还望军师决断!”
瞿崴走至悬崖一侧,向下望去,但此时天色将晚,崖底一片模糊。
他将金琨唤过来,说道:“金贤侄,我军依你之计进入这一线天,这才稳住了阵脚,让全军有了这难得的喘息之机。
“这实乃上天有眼,派你前来救我霁云盟,本座这厢代众军谢过啦!”
说罢向金琨一揖到底,他身后祁偌、运日、柳太几人也一同行礼。
金琨慌忙上前扶起,忙道:“这可使不得,军师可要折煞晚辈了。”
又搀起其他几位,急忙道:“晚辈何以克当,前辈快快请起。”
余艳竹面带桃红,羞涩道:“之前我还怀疑过金贤侄,我这一礼,你还是当得的!”
祁偌也拍着他的肩,正色道:“正是此理,贤侄,我之前也误会你啦!”
其他几人跟着笑过了一阵,瞿崴接着指向远处道:“贤侄,如今这一线天已过,再折返回去已是不能,你可知这崖底通向何处?”
金琨点头道:“军师,为今之计唯有众军下至崖底,先往北翻过两座山丘,再向东南行军半日,终可到达军营处。”
瞿崴闭目思索了一会儿,说道:“就依贤侄所言。”
又唤来传令兵,令道:“传令下去,全军今夜在此地休息,明日寅时末全军下崖。
“须连夜赶制数根绳索,供全军下崖之用,再有,抓紧救治受伤弟子,速速统计伤亡人数与我。”
传令兵得到军令,迅速传了下去,其他几人各自回到众人当中,细细查看各派的伤亡。
金琨将柳太拉至一边,一把将他抱住,激动道:“柳叔叔,今日多亏有你相助,你怎会在此出现的?”
柳太笑道:“我本与那一千义军在军营处镇守,但久不见你们前来,我担心琨儿你出事,便独自出来寻你了。”
金琨顿时心潮澎湃,说道:“琨儿在军中有四千师兄弟相护,怎能有事?
“反倒是军营处只才一千人驻守,你这高手一去,他们却该如何抵挡亨军围攻之势?”
柳太道:“我若不来,如何见到琨儿救我几千义军?”
说罢眼圈一时通红,颤声道:“我琨儿当真已长成了个大人,现时今日已是个俊才之辈,师兄师姐若在天有灵,该是何等的欣喜欢愉!”
金琨低头道:“琨儿谨记柳叔叔自幼的教诲,不愿做个碌碌无为之人,我……我只做我该做之事。”
柳太大叹不已,他眼望着金琨,犹如望着亲生子侄一般,满眼只有疼惜爱怜。
金琨再道:“柳叔叔,军营如今情势如何?”
柳太道:“我离开之时,有近万人围攻咱们。但好在军营也如同钓鱼城一般,建得甚是易守难攻,
“虽然军营被围,但守个数日应该不成问题,是以我先行出了营寻你来了。”
金琨惊道:“你是如何冲破那万人围攻之势的?”
柳太笑道:“若我带个几百人定然是出不来的,但我只一人出来,他们还道我是去搬救兵的,是以轻易就将我放过了。”
金琨疑道:“以为你是搬救兵才放过你?难道是欲擒故纵,故意要你找来援军,他们好将我们一网打尽?”
柳太微笑不语,直竖起了拇指,内心欣慰道:“他果真与何师姐一般的聪慧。”
忽见肖梨雨从远处走来行礼道:“小女见过柳叔叔!”
柳太一愕,说道:“原来是梨雨,几年不见,你若不叫我柳叔叔,我竟没将你认出来。”
肖梨雨抿嘴一笑,又与他寒暄了好一阵,肖梨雨再行礼道:“柳叔叔,我要给琨哥哥治伤了,还请失陪莫怪。”
柳太嘴角咧得老大,将眼前二人看了又看,说道:“好好好,你们自去,我去看看我天门派弟子去。”
说着,颇有兴致地走了开去,不时还回头望上几望。
肖梨雨将金琨拉至一棵树下,褪去他的衣裳,将药膏细细抹在伤口处,轻轻说道:“琨哥哥,你可不许再受伤了,这断流活络膏所剩不多,正该省着用才是。”
金琨忽地一手把伤口遮住,说道:“你的伤可用了这药吗?”
肖梨雨一怔,道:“这是自然,我是先给自己上完药,再行过来给你治。”说完再将他手挪开,兀自抹着药膏。
金琨望向她左臂,见纱布之下依然现出些许血迹,他摇头道:“梨雨,你是没法骗我的。”说着将她手臂拉过来,拆去纱布。
肖梨雨谎言被拆穿,脸上立马红扑扑的,欲将手臂抽回,但被金琨用力捉住,他教训道:“不许动,伤口又要挣开了!”
纱布打开后,果见伤口处只是用的一般药材。
金琨一把抢过断流活络膏药盒,但见其中已是空空如也,他也不多想,直把自身伤口处的药膏取了下来,欲抹在她伤口之上。
肖梨雨猛地抽回手臂,叫道:“你这是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