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击了几下脑袋,又想:“倘若贼人真是有备而来,又怎会不知黑夜里不能出城之理?
“难不成他们如今已从秘密之处,早就出城去了?而我只是在这白费了功夫?”
他越想越是骇人,脚下仍是不停,发了疯似的朝各个街道奔去。
他又奔了近三十里,已从城北奔至了城东,再穿过了两条小巷,眼前已是一片荒地,几乎无人在此居住。
他终于停下了脚步,望着一旁的城墙气喘吁吁,他心中近乎绝望,直暗道:“不行,不能再在城内找啦,我定要想法儿出了这个城门!”
金琨再奔得一会儿,总算来到了城墙之下,正打算攀上去时,却听右首传来一阵狞笑。
他猛地一惊,急忙向右奔了过去,终于在一间破屋之外,听得笑声越来越大。
金琨毫不犹豫,一脚踹开房门,怒喝一声:“齐腊,我知道是你!”说罢,手中长剑早出,照着屋内之人挥去。
原来齐腊的笑声一向是猥琐刺耳,金琨最是清楚不过。
而金琨搜寻肖梨雨已是多时,心中早已急到了极处,他甫一听见这笑声传来,竟毫不犹豫地闯进了屋去,向屋内之人猛然挥剑。
这长剑还未完全落下,就听“叮”地一声,竟被一利器接住。
金琨再欲用左掌出击,却不料黑暗中伸出一爪,抓住了金琨左臂,再一用力,竟将他扔出了屋外。
金琨着地滚了几滚,终于站起身来,正要跃进屋子时,却借着天边蒙蒙白光,见到齐腊从里面信步而出,对着金琨背手而笑。
未等金琨发话,齐腊当先懒懒说道:“竟让你找来了这里,着实是不简单啊。”
金琨听见屋内传来女子的哭声,确是肖梨雨无疑,直叹自己好生福至心灵,若不是老天护佑,又怎会恰巧撞见了她。
金琨两眼大瞪,高叫道:“梨雨莫怕!我来晚啦!”
他指着齐腊怒斥道:“你这淫贼,每每都是挟持民女,又算是何本事!有种便冲着我金琨来!”
齐腊立起手中长枪,不慌不忙道:“我自然是要冲你来。
“这一来,你金琨屡屡坏我好事,还险些害我丧命在霁云盟的手中,这份仇我自然要报。
“二来嘛,我最见不得有人积德行善了,你开这间医馆救治了恁多病人,好一副大善人的模样,我又怎能容你?”
金琨“哼”地一声,怒喝道:“今日我与你最好有个了断,我一来要报了九宫派姐妹的仇,
“二来要报了陆姑娘之仇,三来……便是你竟敢欺辱梨雨,我与你不共戴天!”
言毕,立时将明夷离火剑第三式“明入地中”展开,只见他剑尖晃处,不住自上向下,朝齐腊脚下诸穴点去。
齐腊“嘿嘿”笑得几声,脚下连连抬腿,轻松避过了几剑,再举长枪略微极挑,意图将金琨长剑挑下。
齐腊狞笑道:“原来你又学了新花样,但始终还是些雕虫小技!”
金琨手中长剑紧握,齐腊眼见挑不动,又打出一招天门七十二路枪法的“五鬼绝命”。
只见枪头转处,犹如厉鬼夺命,每每都从不同方向朝金琨刺来。
金琨被逼得接连退步,齐腊哈哈笑过一阵,边打边道:“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也能出三个理由与我了断?”
他长枪猛地一扫,将金琨激得一跃而起,齐腊再高叫道:“也罢,我也出三个理由,这三来,
“你不光是个卖药赚黑钱的狗贼,更是个杀师背伦的畜生!”
金琨闻之一惊,立时涨红了脸,怒斥道:“我没有杀我师父,反倒是你这淫贼,毁了多少良家妇女,你才是恶事做尽,天理难容!”
他怒气激起,立时又将“明入地中”打出五六个变化,他一时高跃,一时斜掠,一时又以出其不意的角度袭来,招招朝齐腊脚下刺去。
这些招式端的是变幻奥妙,招招制奇,令齐腊一时间仓惶招架,避之不及。
金琨剑法舞到极处之时,忽地剑尖一挑,再横过剑来,以迅猛之势封住了长枪的来去两路。
齐腊心下一惊,眼见双手定要被他切下,忙不迭将手里长枪弃去,再向后疾跃了两次,这才站定下来。
他口中叫道:“好小子,你的武功真是大有长进了!”
接着抽出腰间长剑,比划一个剑花,接着道:“让你再试试这个!”
说罢,大展混凌剑法,长剑径直而入,照着金琨胸前诸穴刺来。
金琨怒气未消,忙用剑法相拼,一瞬间便过了一二十招。
但听齐腊大喝一声,剑法中霸道之气立盛,这长剑急转之下,将金琨击了个踉跄,险些跌下地来。
金琨略一喘气,急忙将“初登于天”和“后入于地”接连使出七八个变化。
剑光到处,均是出其不意,一时间叫齐腊眼花缭乱,不能从容应对。
又听齐腊哈哈笑了几声,大叫道:“有意思,当真是有意思,你如今可比祁偌、运日、寒横星那几个脓包要厉害得太多。”
他话音一落,接着脚下身法疾动,手中长剑右旋半圈,只听“嗤”地一声响过,金琨衣领竟被他削去一半,脖颈中也被划了一道。
金琨向左首着地一滚,立时站起身来,堪堪稳住了门户。
又听齐腊道:“但即便如此,你依旧不是我的对手,我今日要杀你,你定然活不到天亮!”
说罢,竟不让金琨有喘息之机,一连发出十余招,霸气一浪高过一浪,将金琨逼得离那破屋越来越远。
金琨不但要匆忙招架眼前的狠招,更要注意屋中的动静。
他已好半晌没听见屋内哭声传出,口中大叫道:“梨雨!你怎样了?”
又一连接了他三招,手背却被划出一道口子,一时间鲜血直流。
金琨心中焦急,剑掌齐出,齐腊甚惧他的寒气,猛然间见到寒冷白气甫现,干脆撤下剑招,背手而退。
金琨再大叫道:“梨雨!你快答应我!”但那破屋之中,始终是未能回应半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