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琨听至此处,可好生地鄙夷,冷冷道:“你们俩一个恣淫作恶,一个夺权谋财,可真是好般配的一对。”
余艳竹直红着脸面,低下头去。金琨催问道:“后来又如何了?”
余艳竹忙道:“后来我俩偷偷潜入门派之中,本想趁贾重周不备,将她杀了便了。
“可谁知,贾重周竟然不在门派里,我俩一番查询之后,这才知道了缘由。
“原来那襄阳城被围困多日,眼见着城墙将破,大齐江山都难以保得,我这九宫派离襄阳如此之近,则更加难逃战乱。
“是以许多弟子便和贾重周一样,偷偷盗走了门派的钱财,逃下山去了。
“可是那寒横星还留在门派之中,我与她作为几十年师姐妹,如何不知她心里想法?
“她定也是觊觎这掌门之位,这才不愿离去,况且那贾重周是否真的携款私逃也未可知,没准也是寒横星暗地里将她杀了也不一定。
“我略一思虑,便心生一计,由我在明处与寒横星周旋,那淫贼则躲在暗处,我俩合谋在几十名弟子和寒横星的饭菜中下毒。
“若毒死了寒横星,便嫁祸给贾重周,就说贾重周与寒横星互生嫌隙,双双殒命,之后便顺理成章地,由我做那掌门。
“若没有毒死寒横星,也还能毒死一些弟子,
“这样一来,也可以嫁祸给寒横星,说是寒横星想毒死弟子与我,好排除障碍,将来做那掌门……”
金琨怒哼一声,斥道:“好生恶毒的婆娘!你霁云盟之中,原来尽是些鸡鸣狗盗、争权夺利之辈!”
余艳竹啜泣道:“是是!也正是因此,我俩才横遭报应……
“我们本以为这计策天衣无缝,谁知那寒横星早已识破了我们,她暗地里将带毒的饭菜掉了包,最终被我俩吃了……
“正当我俩中毒之际,寒横星便带着众弟子冲进了房来。她拿出带毒的饭菜,说我俩狼狈为奸,意图毒害弟子和她,
“她还将掌门的失踪,公然说成是我将贾重周毒死的,还说我要借机谋权篡位,她还要将我俩这狗……狗男女就地正法……
“也多亏这淫贼武艺高强,他虽在中毒之际,仍可带着我突破重围,最终逃至了此处。”
她又抓紧了金琨的手臂,手中还兀自剧抖,她恳求道:“我俩与寒横星搏斗之中已是身负重伤,又中了剧毒,
“我们虽是吃过一些草药医治,可终究是命不长久……还求求金大侠,请您高抬贵手,放过我们这对苦命的鸳鸯吧……”
金琨本有意留她性命,但自听了余艳竹的这番话,如今又觉得此人异常可恨。
他有意刁难这两人,是以说道:“你俩本就是一丘之貉,都不是什么好人,我本该将你俩全数杀了。
“但看在你有孕在身的份上,我只能放过你们其中一人,究竟谁活谁死,你俩快作决定吧!”
齐腊与余艳竹对视了一眼,急忙道:“放了她!金大侠,你将她放了,杀了我吧!”
又转头对余艳竹道:“艳竹,我向外寻出了五百多里,终于叫我寻到了名医……他给咱们开的草药,定能解去我俩的剧毒。
“你好好将药吃了,好好生下孩子,再好好地待他,可别再向他提起我这没用的爹……”
余艳竹望着一旁的包袱,才知道里头竟是他辛苦带来的解药,又悲咽道:“不要!你若死了,可叫我娘俩怎么活!
“我好容易可以嫁人生子,难道这一辈子,便注定要如此苦命么?”
金琨沉吟道:“也是,你本是孕妇,身上可有两条命在,我怎能杀了你而留下那个淫贼?我还是将他杀了吧。”
说着,挣脱了余艳竹,抽出长剑,缓缓走向齐腊。
余艳竹直哭得声嘶力竭、呼天抢地,终于勉强坐起了身子,对金琨不住磕头道:“金大侠,我求求您啦!
“他好歹是我孩子的爹,你杀了他,我孩儿不就没爹了么!”
金琨终于是逃不过自己的软处,再问道:“你不是想独自抚养这孩子么?”
余艳竹直叫道:“可我如今心意已决,我定要嫁了他,将来一家三口好生地过活!
“我向您发誓,我们必会洗心革面,绝不再去作恶,求大侠您能开恩啊!”
言毕,又“咚咚咚”地猛烈磕头。
金琨回过了头来,见余艳竹又挣开了伤口,兀自流出许多血来。
他心中不忍,又将余艳竹扶倒躺下,他怕惹来男女嫌隙,直接将断流活络膏递给了她,叫她自行擦在伤口处。
金琨又站起身来,仔细想得一想。
却忽然想起武方瑞宁愿受冤也要为国为民、一往无前,心中可谓是绝无怒气怨言。
也想到弈先生对他的一番劝慰,并嘱咐他看透归看透,万不可垂头丧气、一蹶不振。
最后还想起了肖梨雨数度的规劝,以及她留在九宫派上的那张字条。
她在受伤之前,依旧劝他勿要难过和消沉,此情此义,又怎能辜负?
金琨的心中,忽地变得不那么激进了,而曾经的那些怒气与怨气,也全都消弭了不少。
他终于朝齐腊说道:“我已决定不杀余艳竹了,齐腊,若不是她如此恳求,我才不给你任何机会。
“你如今便给我说个不杀你的理由,若是将我说服了,我便饶过你俩。”
齐腊欣喜不已,他略一思忖,缓缓坐直了身子,低头说道:“我在与艳竹过活之后,已然改过自新,从此再没欺辱过其他女人。”
余艳竹忙从旁补充道:“金大侠,这可是千真万确啊!
“他对我的确是千依百顺,我不让他再去轻薄别的女子,他果真是言而有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