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和乌兰目光忽地停在了伏世火身上,如同情深万端一般,只觉得怎么看都看不够。
过得许久,才缓缓道:“第二件事……听闻明老前辈您本领通天,还请您救活这孩子,否则您一个字都别想知道!”
金琨一怔,万想不到她会如此心系伏世火,此时此刻,尽管他思绪如飞,也是实难想通这其中的道理。
他在抢回伏世火的那一瞬间,早已用通力探知,伏世火仅是因一时的惊喜交迸,再加上长时间扼住了咽喉,造成了暂时的假死之态。
在如此假死之下,若让寻常医者见了,伏世火已是一具死尸无疑。
但伏世火自有通力护体,金琨仅需再用通力一激,他便可轻易转醒,实无大碍。
只不过金琨看着乌和乌兰的目光甚是关切,料定其中定有乾坤。
是以故意说道:“笑话,一个死孩子又如何能死而复生?你还真当老夫是神仙不成?”
这一句让陆宁听见了,忽地痛哭嚎叫起来,直伏在地上大声喊道:“世火……你怎就真的走了……你让姑姑可怎么活……”
陆宁甚是喜欢这孩子,虽与他仅相处了数月的时间,也早就当他是自己与金琨二人的亲子一般。
她每日都爱他不够,白日里不仅常常伴在他的身旁,便连夜里也每每梦见他的小小身影,还与梦中的金琨一道,三个人一起,过着知足平静的日子。
她如今见伏世火断了气,如何叫她不癫不狂,她只恨自己受了伤,否则此时冲上前去,定要将那乌和乌兰碎尸万段。
乌和乌兰忽地变得面色甚诚,说道:“还请明老前辈救他一救,您活至今日,已是近二百岁的神人,定然有着一股神力,能够起死回生!”
金琨冷冷道:“老夫若当真做不到呢?那明霁两派的下落,你还肯说来么?”
乌和乌兰又变得惊恐万状,眼中尽是茫然失望,实难接受伏世火已然死去。
她思来想去,最后不得不跪地磕头道:“您老只须救活这孩子,在下定会告知大都景山一事,还愿意献上我的项上人头!”
金琨不料这女魔头竟会为了一个孩子,连自己的性命也不要,拍手道:“好!老夫便试上一试!”
当即将伏世火平放在地,盘坐在他脑顶之前,双手搭在他两肩之上,徐徐地运起了通力。
金琨的伤势越来越重,此时再强行运力,着实是雪上加霜。
但好在伏世火的通力与金琨的通力略微一触,便自然而然地在他体内运转起来,且是游走得毫无滞碍,顺畅非常。
如此仅过得一顿饭的时间,伏世火终于猛咳了几声,大口地喘着粗气,他虽还未转醒,已叫乌和乌兰及陆宁等人都放下心来。
乌和乌兰自是万分惊喜,竟掉下泪来,对金琨磕头道:“万谢明老前辈出手相救,在下这就告诉您,
“那明霁两派并非我们亨人所绑,更不可能将他们绑至大都景山,还望老前辈您明察!”
金琨根本就不信此话,说道:“可老夫得到的确切消息,两派的门人确在那景山不假,你怎就矢口否认了?”
乌和乌兰道:“老前辈您之前也同样得到确切消息,说明夷帮众绑至了天门派,不也扑了个空么?”
金琨疑道:“你是怎生知晓天门派一事的?”
乌和乌兰浅笑道:“这原也不难猜测,老前辈您虽得到消息,却也不敢全信这消息,所以您带到天门派里的帮众才这般的少。
“倘若景山的消息您真的相信,为何不亲自带上大军前去,却派了几十名小弟子当先打探,我可有说错?”
金琨略一颔首,又问:“你去过景山了么?”
乌和乌兰道:“未曾有幸。”
金琨再问:“那你为何笃定两派的门人不在那儿?”
乌和乌兰沉吟道:“景山是处风景极佳之地,实乃国君的行宫所在,如此的一块宝地,又怎会羁押几万乌合之众?”
金琨略一思索,还是问道:“那你以为明霁两派的门人会在哪儿?”
乌和乌兰又咳出几口血来,再向他磕了几个头,说道:“在下真不知道他们的消息,如若在下有半句的不实,还请明老前辈斩下我的头颅!”
金琨怒哼道:“老夫救活了这娃儿,你本就该履行诺言,将你的性命交于我,如今怎还能拿你的烂命当做筹码!”
乌和乌兰一惊,茫然道:“也罢,如若明老前辈您信不过在下的话,便将这里所有的亨人都杀了吧!
“我们亨人向来诚实质朴,他日若国君知晓了今日之事,也定会洗雪咱们的冤情!”
说罢,目光极为不舍地望向伏世火,逐渐有了决绝之意。
金琨细细看清了她的目光,心道:“事到如今,她与亨人的数百条命都在我的手上,她也没有必要欺我,我自然相信她所说不假。
“只是我如今伤势颇重,便是原地站起也极为困难……倘若我当真取了乌和乌兰的性命,那几百亨军定然会暴怒而动,一举杀光了咱们。
“还不如放她离去,量她摄于明灵子之威,绝不敢对我等轻举妄动……”
是以说道:“老夫如今是这孩子的师父,既然他已被我救回,而我又杀了你两名武师,那我便放你一马,你就带着你的军士去吧。”
乌和乌兰一惊,心道:“他怎反过来放过了咱们?这其中定有蹊跷!”
但她刚要起身,又是一阵头晕烦恶涌上,接连猛吐了好些口鲜血,再想:“也罢,纵有蹊跷,
“本座也不能拿数百军士和两名武师的性命作赌。况且我今日之伤若再不医治,决然熬不过明日,怎还能与这明灵子敌对……”
想至此处,再向金琨磕了三个响头,唤上十数名军士将她抬起,与数百军士一道,急急向北面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