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妖历一百五十九年。
    律笺文带上了酒菜，和一些近些时候世间发展的大事，以及一些书籍。
    律笺文现在已经是燕国缉妖司的司长了，而且即将更进一步，但她还是一如当年所说，每一年都来这里见颜如玉一次。
    和颜如玉闲话家谈，说着她这些时候遇见的趣事。
    “颜如玉……我似乎有些喜欢你！”
    律笺文和之前一样说着一年的趣事，但在要离去的时候，忽然说了一句。
    颜如玉愣住了，有些不知所措，然后他看着自身的样子，依旧是那个丑陋的牛鬼样子，而且他还有着一百多年的刑期，他真的配得到律笺文的喜欢吗？
    他因为一声涂山容容的弟子不需要自卑而选择每一年和律笺文见面，因为他告诉自己，律笺文是他的好友，生死相交的好友，所以没必要刻意回避。
    所以，他才可以一年又一年和律笺文如同好友般交流，可是现在律笺文说喜欢他，他该怎么回答。
    对上律笺文那双美丽有神的眸子，颜如玉张了张嘴，最后颜如玉在心中下了决定。
    “我也喜欢你……所以，我以后不会再见你，对不起，我只是一个罪犯！”
    颜如玉流着泪和律笺文说完，就佝偻着身子离开了。
    律笺文冲上前去，想要拉住颜如玉，但忽然止住了步伐，因为他们之间隔着一块坚硬的水晶，还隔着人妖之间的寿元天堑。
    “以后的每年我都会来，无论你见不见我！”
    律笺文脸上重新升起笑容，对着颜如玉大声叫喊了一句。
    颜如玉听到这话，身体颤抖了一下，脚下的步伐更快了些，似乎想要逃离。
    很快，律笺文也离开了天妖狱。
    “啧，逍遥啊，你说这颜如玉究竟哪里好了，怎么现在这个模样还有人会喜欢他？”
    翠玉璇在一旁的会客室，嗑着瓜子，透过当面水晶看着这一幕，暗暗称奇。
    才过了几百年而已，人类的审美应该没有畸变到那种地步吧。
    “祖母，人妖之恋，比起外表来说，其实更注重心灵之爱！”
    东方逍遥回答道，本来他们今天不是来看戏听八卦的，可是翠玉璇一听律笺文要来见颜如玉就立马躲在一旁偷看。
    “哎，逍遥啊，你这话我就很不认同了，你看那些个来涂山续缘的妖怪丑吗，他们一个个样貌都长得不错的。
    就算那个朱刚烈，虽然是一头猪妖，也是外表看起来蠢萌的、有特点的猪妖。
    但……真的不是我说啊，颜如玉是真的丑，你难道没看各族的典籍上都是怎么描写牛鬼一族的，牛鬼一族样貌丑陋，无惧火焰等等，反正第一句就是样貌丑陋。
    你说，被世间各大种族都认为丑的颜如玉，怎么会有一个美女捕快喜欢他呢？”
    翠玉璇立马就不同意了，她可是认为一切的爱情都是见色起意。
    只不过这色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但也绝不是颜如玉这般的。
    东方逍遥看了一眼翠玉璇不知如何作答，他真的很想说一句，就是因为有着翠玉璇这般的观点在，看，都把颜如玉弄自卑了。
    东方逍遥还记得，颜如玉在翠玉璇这里试药的时候，翠玉璇可没少在心灵层面打击颜如玉。
    “算了，你也没个对象，和你说这些也没用！”
    翠玉璇撤下手中瓜子，有些索然无味起来。
    每次和翠玉璇这位祖母聊天，东方逍遥都很有收获，对于世界的认知都可以打开新的视角。
    他也不揭穿翠玉璇也没有对象这件事。
    “祖母，其实我已经有对象了！”
    东方逍遥的一句话，让翠玉璇呆愣住了。
    “对象？谁啊？”
    翠玉璇双眼瞪大，然后极为好奇地问道。
    “是韵儿！”
    东方逍遥也没有隐瞒，本来过不久之后，他就准备去上官家提亲了。
    “什么！？”
    翠玉璇有些纠结，脸都囧在一起了。
    她对于上官韵儿，观感是极好的，有魄力，有能力，天赋也好，关键还很敬重长辈，经常给她搜罗好吃好玩的。
    但上官韵儿比东方逍遥大了不少。
    “祖母，我知道你介意什么，韵儿也是修仙者，对我们而言，年岁是最没有意义的事。
    况且，天下女子也入不得我眼，只有她上官韵儿一人，天资无双，心有抱负，她的目光从来不在一地，她是能和我一同并肩行走的人！”
    提起上官韵儿，东方逍遥的眼中仿佛有光。
    刚开始和上官韵儿接触时，他才四岁，上官韵儿已经是红尘阁的掌权人了，那时东方逍遥只觉得这个女子很厉害。
    但到后来，随着时间是流逝，他和上官韵儿交往得越发频繁，东方逍遥每每都可以在上官韵儿身上找到闪光点。
    天外商盟的组建，他们二人朝夕相对，不知不觉中，他们就看对上了眼。
    他们同样高傲，同样有着野望，他们的目光一同看向天外。
    有着这样的一个女子，他又怎么能不动心呢？
    况且，这还有着他父母以及这位祖母的助力，要不然他们催着自己找对象，他又怎么可能会有心思往这方面想呢。
    “好吧，好吧，你既然喜欢也无碍，只是你通知过你父母还有老师父没有？”
    翠玉璇听着东方逍遥都这么说了，那还能怎么办，当然是给东方逍遥准备聘礼了。
    而且翠玉璇觉得这件事还可以操作了一下，她就借着东方逍遥和上官韵儿要大婚的事，去让黎九歌将上官婉儿弄出来。
    翠玉璇是知道的，黎九歌一定有着办法能让上官婉儿从青冥出来。
    可惜她的丹还没炼出，要不然怎么会使用这么迂回的策略。
    “都已经知会过了，师公说在帮我准备一份重礼！”
    东方逍遥点了点头。
    听到这话，翠玉璇不开心了，她可是东方逍遥的祖母哎，她居然这么晚才知道这件事！？
    “祖母，这是韵儿特意给你寻来的东海的百年黑贝，她说过些时候还有专门拜会祖母！”
    翠玉璇的火气在东方逍遥拿出百年黑贝和说上官韵儿还有专门拜会时，立马就没了。
    “好好好，你放心，等你们大婚的时候，祖母一定给你备一份大礼，绝对要盖过老师父！”
    翠玉璇脸上露出笑容，东方逍遥能找到对象，她也挺开心的，说不定过些日子，她又能逗逗小孩子了。
    东方逍遥松了一口气，前些时候翠玉璇都在弄什么第一讼师团，他去了好几次都扑了空，只好先告知他人。
    他可不想翠玉璇知道，她是最后一个才知道这件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