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话犹如深水炸弹,直接在众人的心里炸开。
命案过百,那是完全可以诛连九族的大罪!
王任听到鱼化龙的话,表情愣住了。
他心底随即就是一个叹息,没想到鱼龙帮竟然全军覆没。
近十年的经营积累,化为泡影。
现在没有时间发怒,救下鱼化龙才是当务之急。
王任的脸上露出一股狂怒,表情看起来非常狰狞。
“派人去查看一番,看看鱼帮主说的话是否属实!”
“倘若属实,相关涉案人员一律砍头!”
“是县丞大人!”
一个下巴留着一撮胡须的县兵队长走了出来,恭敬地朝王任行礼。
作为县兵队长顶头上司的张恭,看到他没有经过自己的命令,便擅自执行王任的指示。
哪怕不想管事,此刻心里也生出几分不悦。
眼见县兵队长转身要走,脸色阴沉的张恭忽然说道。
“且慢!”
县兵队长的身子一顿,脚步停了下来。
张恭皱着眉,语气严厉地呵斥起这名县兵队长。
“马县令尚未发话,你这尾巴抖的挺欢的,一边待着去!”
说完后,张恭转过身子,双目凌厉地盯着其他几个县兵队长。
“不听马县令的命令,便擅自行动者,杀无赦!”
张恭这头猛虎第一次睁眼。
在他的凝视下,几个蠢蠢欲动的县兵队长身子站的绷直,表情也变的严肃起来。
待县衙恢复安静,马周这才开始行动。
只见他拿着状书,慢步走到鱼化龙跟前。
马周双眼凌厉地盯着鱼化龙,高举状书冷声说道。
“倘若状书所列为事实,鱼龙帮半途袭击马家庄之事,所有后果均由鱼龙帮负责。”
“各位也不必多说,现在我们照着状书一条条去查看证据,便知事情真伪!”
马周没有接王任的话,也没有理会其他不同的声音。
证据确凿,多费口舌是没有意义的事。
没有鱼龙帮这只右臂,加上张恭完全站在马周这一边,王任没有一点办法。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必要时,只能完全舍弃鱼龙帮,明哲保身。
在张恭的召集下,所有县兵快速在县衙前集合。
“张县尉,你带人找其他罪证,我亲自去鱼龙帮驻地查探。”
“好,县令大人请放心,我会严查。”
在马周的指示下,两百县兵分成几路,根据供词去找罪证。
马家庄的人也押着小喽喽在前面带路,和马周一同前去鱼龙帮。
马周一行人气势汹汹地赶往鱼龙帮。
高墙伫立的鱼龙帮驻点,除了两个守门的小喽喽,再无一人,硕大的场地死寂一般。
小喽喽还未反应过来,就被几个县兵一拥而上给拿了下来。
在鱼龙帮混了八年的小喽喽为了将功补过,非常积极地表现。
在他的带领下,鱼龙帮隐秘的地库,不费吹灰之力便打了开来。
一包包粮食,一箱箱金银,一把把兵刃被搬了上来。
把宽敞的演武场都摆了大半区域。
马周,王任和王剪站在演武场的高台上,看着忙碌搬运的县兵,就这样静静地站着不说话。
气氛凝重到了极点。
不久,其他各路县兵也陆续带着东西回来。
“报,挖到无名尸骨三副。”
“报,挖到无名尸骨五副。”
“报,张县尉已查封赌场和青楼。”
“报,已走访坊市周边商户,鱼龙帮收取保护钱数额巨大。”
“报...”
一个个县兵陆续赶过来,把打探到的情报跟马周汇报起来。
王任双眼一黑,险些倒了下去。
鱼龙帮保不住了!
而各队的县兵队长心里也是忐忑不安,他们生怕鱼龙帮的残余来一个鱼死网破,检举他们贪赃枉法。
好在最后关头,鱼龙帮的人也没供出他们。
...
鱼龙帮被查封,帮众几乎全军覆没的消息,很快传遍整个龙门县。
三日后。
龙门县坊市中心邢台。
鱼龙帮的残余人员被架到邢台上,双手反绑在身后,朝着人群的方向跪着。
经过几日的盘点审查,鱼龙帮的所有罪证被查了个底朝天。
除了那个混了八年还是个普通喽喽外,其他小喽喽每个人身上都背负着命案。
按照律令,当斩!
刑台首座,马周铁青着脸坐在中心位置。
他正眼目视前方,对左手边的王任悠悠说道。
“王县丞,开始吧。”
王任艰难地站起身来,满脸疲态地朝着马周恭了一下手。
随即把桌子上的状书拿了起来,咬着牙把上面的一条条罪证诵读出来。
邢台下方,无数被鱼龙帮欺压,弄得家破人亡的百姓,纷纷掩面而泣。
罪证读完后,王任无力地坐了下去
明正典刑,依照律法,处以极刑。
马周也不废话,冷着脸下令。
“斩!”
十几把明晃晃的大刀落下,鲜血飞溅喷涌而出。
不可一世的鱼龙帮,就这样草草地结束。
“马县令真是青天大老爷啊!”
围着的百姓,纷纷跪拜叩谢,嘴里大喊感恩之词。
王剪带着许虎站在人群中,看到鱼化龙到死,也没曝出王任。
脸上带着几分惋惜。
随即被邢台上血淋淋的场景恶心到,肚子里一阵反胃。
“呕~”
他不争气地吐了出来。
周围的百姓纷纷往后退开,鄙夷地看着呕吐中的王剪。
毛头小子,看个杀头都吐成这样。
真是没见过世面。
...
七月上旬。
落日拖着长长的尾巴,把山河染上一片金黄。
今年也是怪异,都到了七月,老天依旧还看不出丝毫要下雨的迹象。
“冰糖葫芦嘞!又大又甜的冰糖葫芦。”
“猪肉便宜卖嘞,便宜卖,卖完回家抱婆娘嘞~”
“小店还有上等客房一间,要打尖的客人赶紧喂~”
“...”
大街上叫卖声此起彼伏,热闹非凡。
鱼龙帮的覆灭,在周边县城引起了巨大的轰动。
这些日子,前来龙门县的外地人明显多了起来。
来的人有商客,也有前来打听鱼龙帮覆灭的前因后果的好事者。
茶楼,酒肆每天都爆满。
“今天我们说一说马家庄大战鱼龙帮,胜利背后的终极秘密...”
“且说大粮商李富贵,追回数万斤粮食后,又给县衙捐献了万斤粮食,用于赈灾施粥...”
“要说这个马家庄,那可了不得,...”
“据传,马家庄那个王剪,祖上可是先秦大将王翦的后裔,身高九尺,臂如横梁...”
说书先生这几天也是嘴角说冒烟,来一茬客人,说一遍故事。
每个说书先生讲述出来的故事,在经过自己的一番艺术加工后。
比原故事更加的有血有肉,情节跌宕起伏惊心动魄。
...
龙门县最大的酒肆,二楼包间。
和一楼吵闹的环境不同,这里明显安静了不少。
装饰相对华丽的房间里,坐着一个身穿昂贵华服的中年男子。
男子气质儒雅,双眸如星辰般深邃,只可惜脸上挂着一个酒渣鼻,影响了整体的美感。
在他身前,一道道该酒肆的招牌菜把大桌都摆满。
可中年男子还是满脸的嫌弃,碗上的筷子也未动分毫。
在他身后两侧,站着十来个人。
全都是孔武有力的精壮男子,这些人手里持着布匹裹起来的长武器,腰间跨着横刀。
在中年男子对面,酒肆老板一脸谄媚地低头哈腰,把龙门县最近发生的大事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说话间语气十分紧张,生怕说错话惹恼贵人。
只稍片刻,掌柜便把龙门县发生的大事说了一遍。
哪怕不经过添油加醋,在其他人耳中,听起来也是动人心魄的大事。
“嗯,讲的不错,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