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弦夜瞥了牧夜一眼，对方明显心中暗喜，很是得意，那副模样实在是有点贱，令人牙痒痒，怪不得之前去魔夜时，就见到他在组装躯体。
当时还觉得有些可怜，现在嘛……蒂希雅她们拆得好。
沉默了片刻，在牧夜期待的眼神中，凛弦夜开口道：“之所以说你合适，有三个原因：强盛血脉、不讨厌，安全。”
“先说第一点，强盛血脉。”
“永昼皇族血脉，历经千代之功后，便已脱离死亡宿命。在此之后，永昼皇族便从如何挣脱死亡，转化为如何强盛血脉。”
“而只有与最杰出的术士结合，才可能优化一点永昼血脉。”
“而我的血脉，是永昼皇族古往今来最强盛的一代，已经难以再提升。”
“纵观七国当代，如果说有一个人能优化永昼皇族血脉，也只有你了。”
牧夜谦虚道：“哪里那里，一般一般，时运而已。”
凛弦夜继续道：“第二，不讨厌。善良还有能力的人，谁都不会讨厌，圣光就是你的凭证，况且，你长得也不错，符合我的审美。”
“不值一提，不值一提。”牧夜摆了摆手，继续谦虚。
凛弦夜再道：“第三点，安全。”
“安全？”牧夜摸着下巴，有些疑惑：“这是个什么说法？”
凛弦夜回答道：“你很天真，但这种天真在你身上时，就呈现出一种与愚蠢极为相似的面貌，让人有些不忍心骗你。”
“打个比分，就像是一个可爱的小男孩走到了人贩子面前，可怜兮兮的拉着对方的衣角喊叔叔叔叔，给我颗糖吃吧！”
“不过鉴于这种天真的愚蠢，倒是让人可以毫无暴露将后背交给你。”
“如果我们之间不愉快，那么我肯定不会出事，出事的肯定是你。”
“民间时常有夫妻不和，携款潜逃，使得一半净身出户。如果我与你的关系类似，那我觉得不管几次，那个净身出户的人都会是你。”
“简单来说，就是你智商令人安心。”
“不然一个腹黑的蒂希雅，一个凶残的云上玥，怎么会安心和你混在一起？”
牧夜越听脸色越僵硬。
污蔑，这纯纯就是污蔑。
砰！！！
他忍不住，当场拍案而起，脸色涨红，大声反驳道：“胡说，你这是在侮辱我的智商，七国谁不知道昼的智商超高？道歉，给我道歉。”
凛弦夜不紧不慢道：“如果你的智商没问题，那你为什么会中了【暝日】的计谋，帮祂揭露永夜诅咒的真相？知道为什么我一直没有怪你吗？因为我知道，这就像不能怪一个瘸子走路慢。”
牧夜闻言，气势一下子就蔫了下去，小声说道：“人有失错，马有失蹄，这也不能证明我傻。更何况，我这不是在尽力挽救嘛！”
他也知道继续说下去脸都要丢没了，赶紧转移话题：“好了好了，时间紧迫，赶紧举行【守夜仪式】吧！这邪力污染真烦人。”
“哼！”凛弦夜轻哼一声：“跟我来吧！你的【守夜仪式】，由我亲自主持。”
说着，她便站起身来，领着牧夜来到王宫深处的一座密室里。
这里已经布置了一座【守夜仪式】。
地面上一片漆黑，蚀刻着大量黑色符文。
根据牧夜的观察，这些符文应该就是【日月恶溶邪咒】的基础术式。
“进入其中吧！”凛弦夜示意道。
“呼~~”牧夜吐了口气，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可以反悔的。
他没有过多犹豫，当即迈出脚步，来到了法阵中央。
“长夜将至，汝将从今天开始守望，至死不渝。”
“汝将不见光明、不受荣光、承众沸怨、舍生祭命、永镇无光之夜。”
“一切无不可牺牲，一切献给永昼之世。”
凛弦夜口中颂唱着守夜的誓词，体内术力暴涌而出，注入法阵之中，启动仪式。
霎时间，牧夜只感觉到一种诅咒在渗入他的体内与灵魂中。
他没有抗拒，因为这诅咒中，还带有大量的信息。
恍惚间，在无数信息流中，他看到了一幅画面。
那幅画面的背景，是一个光明永昼的大世，日月同天，强盛繁华。
在高耸的永昼明峰之巅，出现一个煌煌明赫的背影，那是永昼之主，俯瞰着光明大地。
在其身后，站着一个身穿圣洁长袍的人影，那是二代辉光之主。
一段对话，在牧夜的耳畔响起。
“我要铸弓。”
“什么样的弓？”
“永昼之骨为弓，一国命脉为弦，恒古日月成箭，万年只为一击。”
“为了什么？”
“一丝希望，一个救世的可能。”
“哪怕那或许……并不能影响结局？”
“哪怕如此。”
“哪怕永昼之世在此终结？”
“沙上建塔，结草之固，梦幻泡影。”
“那就让我助你一臂之力吧！”
……
对话到此结束，紧接着，便是永昼之主暗中构建恢弘法阵的一幕幕画面。
终于，在某一天，法阵完成，启动运转。
无数的光凭空消失了，永昼成了永夜。
那些光都流入了大地，通过【灵性命脉】，流淌到永夜冥峰的地底。
隐约间，牧夜看到地底之下，有一张弓、一根箭矢正在成型。
根据【守夜仪式】给予的信息，他得到了一个真相，这个真相和之他前推论出来的，基本没有什么区别。
永昼之主，用着以万年永昼之力，铸造了一弓一箭，目标便是【灭世之源】。
花了不少功夫，牧夜才消化了脑海中庞大的信息。
这些信息不是几个画面的事情，而是一份庞大历史。
属于守夜司无数守夜人的历史。
所有默默无闻维持这个计划的守夜人，都可以查到他们的名字、经历，付出。
但他们背负的东西，除了使命， 还有罪与血。
在这份沉重的历史面前，任何质疑都有些苍白无力。
怪不得当初【永昼教派】的众多神官连同教皇，在经历了【守夜仪式】后都选择加入守夜司。
虽然对于永夜诅咒不满，但万年大计已经接近完成，怎么也不能破坏。
一切都是为了大局。
大致消化了这份历史，牧夜睁开眼睛。
“好了？”凛弦夜询问。
“嗯。”牧夜点了点头。
“跟我来吧！该解决你这半身污染的问题了。”
凛弦夜说着，便领着牧夜，前往永夜冥峰之下。
那里，有着弓与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