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他不愿做皇帝!”
韩馥有些难以置信,谁能抵挡住称帝的诱惑啊?
袁绍原本期待的神情渐渐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困惑与忧虑。
韩馥则在一旁来回踱步,满脸愁容,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
两人让张岐详细讲述去幽州的经过,张岐便一五一十地将整个过程娓娓道来。
当听到他们派去的使者竟然被杀了一人时,袁绍与韩馥都震惊得瞪大了眼睛,随后陷入了沉重的沉默之中。
堂内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仿佛有一块巨石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良久,韩馥停下脚步,看向袁绍,沉声道:“本初,如今之计,该当如何?”
袁绍微微抬起头,思索片刻后说道:“或许我们可以再做让步,让刘虞以太尉的名义录尚书事,这样既能显示我们对他的尊重,也能为我们的计划保留一线希望。”
韩馥点头,认可了这个提议。
于是,他们立刻派人前往幽州,向刘虞传达这个决定。
然而,刘虞的态度依旧坚决如铁。
他怒视着来使,义正言辞地说道:“吾身为汉室宗亲,当忠于汉室,绝不可行此悖逆之事。
你们若再逼迫,吾就逃往关外,永不与你们为伍。”
来使无奈,只得灰溜溜地回去复命。
当这个消息传回袁绍与韩馥处时,他们彻底没了办法。
两人相对无言,心中充满了挫败感。
许攸在一旁看着两人的神情,心中也是焦急万分。
他沉思片刻后,上前一步说道:“主公,既然刘虞如此坚决,我们不妨换一个人立为皇帝。”
此言一出,众人皆陷入了沉思。
随后,激烈的讨论便展开了。
有人提议陈王刘宠,说道:“陈王刘宠素有威名,且有一定的实力。
若立他为帝,或许能得到各方的支持。”
另有人则提到济南王,分析道:“济南王为人宽厚,在百姓中也有一定的口碑。立他为帝,也许能稳定局势。”
还有人主张立齐王,认为:“齐王富足,若能拥立齐王,我们在乱世中也能有一个强大的依靠。”
......
然而,抛开了刘虞这个德高望重的大臣,其他的郡王毫无疑问没有权势。
也就意味着郡王在哪里,哪里将会成为最大的获益者。
所以众人各执一词,争论不休。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由和考量,但始终无法达成统一意见。
袁绍心中忧虑重重,深知在这动荡时局中,必须尽快确定新的天子以稳定局势。
于是,他约韩馥深夜详谈。
袁绍的书房中,烛光摇曳,映照着两人凝重的面容。
袁绍率先开口:“馥兄,如今局势危急,吾等必须尽快拥立一位新天子。
吾思来想去,觉得齐王刘喜乃是合适人选。
刘喜有一定威望,且其性格较为温和,易于掌控。
若立齐王为天子,吾许诺你为司徒,吾自为大将军,你我共录尚书事,如此一来,你我皆可掌握大权,为天下苍生谋福祉。”
韩馥微微皱眉,心中有着自己的盘算。
其实他也明白,天子在谁那边,谁就更有话语权。
或者说谁那个派系就更有话语权。
他冀州牧,就不得不考虑冀州人的想法,不然那些冀州豪族大户们,又凭什么听他的。
所以即便韩馥有些软弱,但也深知这种事情,绝不能低头。
一旦低头,结果就是他不但失去了对天子的拥立之功,还会失去冀州豪族大户的支持。
如此一来,他将一无所有。
袁绍随便拉拢一个冀州豪族,就可以把他踢下马。
于是,他沉默片刻后,缓缓说道:“本初,吾以为不妥。
齐王刘喜虽有一些优点,但实力稍显不足。
吾认为赵王赦更为合适。
赵王赦在宗室中地位较高,且有一定的军事力量,而且与刘虞关系较好。
若立赵王赦为帝,你仍为大将军,我为司徒,你我共录尚书事,同样可稳定局势,成就大业。”
袁绍听后,脸色微变,心中不满,但试图说服韩馥:“馥兄,赵王赦性格刚愎自用,恐难以驾驭。且赵国距离太行山太近,黑山军不可不防。
而齐王刘喜则不同,他更容易听从吾等的建议,且四周安全稳固,没有后顾之忧。”
韩馥却不为所动,坚持自己的观点:“本初,你所言差矣。赵王赦虽性格刚强,但只要吾等善加引导,必能为吾等所用。
而齐王刘喜实力不足,难以在这乱世中立足。
吾等当以长远之计考虑,拥立赵王赦才是上策。”
两人各执己见,争论不休。书
房中的气氛愈发紧张,仿佛随时都可能爆发冲突。
最终,两人彼此都无法说服对方,这场深夜详谈以不欢而散告终。
袁绍坐在书房中,心情沉重。
他知道,与韩馥的分歧将会给他们的计划带来巨大的阻碍。
而韩馥离开后,也同样陷入了沉思,他担心袁绍会一意孤行。
......
第二日,阳光透过窗棂洒在袁绍的房中,却未能驱散那凝重的氛围。
袁绍面色沉凝,他彻夜未眠。
在韩馥离去后,袁绍立即让人请了谋臣荀谌、陶洪丘、许攸等人,围坐在一起,讨论着如何处理这件事情。
经过半夜的长谈,众人各抒己见,争论之声此起彼伏。
最终经过一番激烈的讨论和推演,他们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妥协。
是的,向韩馥妥协。
袁绍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决然:“吾等同意立赵王为天子。
然,不得不考虑诸多因素。
赵国邯郸距离太行山太近,那黑山贼虎视眈眈,近在咫尺,随时可能威胁到新天子的安全。
而魏郡邺城又距离司隶的河内郡太近,局势复杂多变,难以掌控。
为了稳妥起见,将京城定在青州的平原国。
平原国与冀州接壤,既便于吾等掌控局势,又能在一定程度上远离那些潜在的威胁。
如此安排,想来这次总没有了问题。
这次韩文节总没有了拒绝的理由。”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袁绍的决策。
确定后,袁绍当即便让人去请冀州牧韩馥。
他满心期待着韩馥的到来,希望能与他共同商讨具体的实施计划。
然而,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众人在焦急的等待中渐渐失去了耐心。
不多时,随从匆匆跑来汇报,说韩馥已经折返邺城了。
闻言,袁绍的脸色登时阴冷下来。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愤怒与失望,紧咬着牙关,双手微微颤抖。“这个韩馥,居然不说一声就直接离去。”
许攸更是道:“吾等正商议大事,他却如此不顾大局。他究竟在想什么?
还是有其他的图谋?”
荀谌等人也面露惊讶之色,他们没想到韩馥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一时间,书房内的气氛变得更加紧张。
荀谌劝诫道:“明公,当此节时,须忍耐一二。我骑快马,追他回来再议。”
“吾,明白!”
袁绍从口中迸出这三个字。
......
一时,荀谌带着几名亲信护卫,快马加鞭地去追韩馥。
嗵嗵嗵!
马蹄扬起的尘埃在道路上弥漫,他们如同离弦之箭般疾驰而去,只为能尽快拦住韩馥,挽回局势。
而袁绍在城中心中满是焦虑与不安。
他深知韩馥的离去可能会带来严重的后果,想了想之后,果断率领麾下也出了城,乘车去追。
车轮滚滚,扬起阵阵烟尘,袁绍心急如焚,不断催促着车夫加快速度。
刚走十余里,就见荀谌脸色铁青地返回。
荀谌来到袁绍面前,翻身下马,神色黯然。
他拱手行礼道:“主公,韩冀州自顾去了,臣有辱使命。”
闻言,袁绍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眼神中透露出失望与愤怒。
许攸惊讶道:“韩文节去的如此匆忙,难道邺城那边陷落了?”
他这话一说,周围人众,纷纷大惊失色。
若邺城真的陷落,那他们的处境将更加艰难。
荀谌摇了摇头,道:“非也,非也。
韩文节说岁首将至,他要回去过年,有什么事情,明年再说。”
此言一出,众人皆愣住了。
他们万万没有想到,韩馥竟然会因为要过年而如此匆忙地离去。
不但众人懵住,就连荀谌自己也懵了第二次。
他实在无法理解韩馥的行为,在这关键的时刻,韩文节怎么能如此不顾大局。
良久,袁绍大怒出声:“韩文节,居然如此欺我!”
韩馥的行为让他感到无比的屈辱和愤怒。
......
返回的途中,众人皆沉浸在一片沉闷的气氛中,心中对韩馥的离去充满了愤懑与无奈。
此时,逄纪目光闪烁,心中已有一计。
他拜会袁绍,然后上了车。
在车中,他对袁绍说道:“主公,韩馥是一个庸才,不足为惧。
吾有一计,可助主公夺取冀州。
我们可以暗中与辽东属国长史公孙瓒相约,让他南袭冀州。
公孙瓒兵强马壮,若他大兵一动,韩馥必然惊慌失措。
届时,我们再趁机派遣能言善辩的人去和他说明利害关系,不怕他不让出冀州来。
哼,等他过完年,正好公孙瓒的大军来到,也算是给他一个大礼。
到时候明公跨有冀、青二州,那立谁做天子,京师设在何处的问题,都迎刃而解了。
甚至,我们到时候不不要再立新帝,直接以盟主和大将军的身份录尚书事便是。”
袁绍听后,微微眯起眼睛,仔细思索着逄纪的计策。
片刻之后,他的脸上露出了喜色,说道:“妙计,妙计啊!
公孙瓒野心勃勃,若能与他联手,夺取冀州指日可待。”
于是,在返回黎阳的途中,袁绍依照逄纪的意思写了一封信送给公孙瓒。
他在信中言辞恳切,分析了当前的局势,指出了夺取冀州的重要性。
同时,他也向公孙瓒承诺,若能成功夺取冀州,将与他共同瓜分冀州。
到了黎阳,袁绍立刻让人去唤公孙瓒的从弟公孙范来。
公孙范在公孙瓒军中也有一定的地位,若能说服他。
让他去说服公孙瓒,对于他们与公孙瓒的合作将大有帮助。
公孙范正在营中处理事务,忽闻袁绍要见他,这消息如同晴天霹雳,让他大吃一惊。
原来,公孙范前几天刚收到公孙瓒的信。
公孙瓒在信中说他准备进攻冀州,让公孙范做好准备,一旦有机会,便要反戈一击。
如今袁绍突然要见他,公孙范不禁怀疑消息是不是泄露了。
他的心中充满了不安与疑虑,在营帐中来回踱步,眉头紧锁。
如果消息真的泄露了,那袁绍必定已经做好了准备,说不定此时周围已经布满了伏兵,就等着他自投罗网。
而若是不去,又显得过于心虚,反而会引起袁绍的怀疑。
公孙范陷入了深深的纠结之中,犹豫了好一会儿之后,他咬了咬牙,决定还是前去看一看。
毕竟如果他真的暴露了,那袁绍肯定做好了充分的准备,防止他带兵离去。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去探一探袁绍的虚实。
也许这只是一个巧合,袁绍找他另有其事。
于是,公孙范整理了一下衣冠,强装镇定地走出营帐,带着几名亲卫,朝着袁绍的营地走去。
一路上,他的心跳得厉害,脑海中不断地思索着各种应对之策。
“公孙君来了!”
随着一声高呼,公孙范抬眼望去,只见威仪的袁绍早早地就在帐外等候着他。
这一幕让公孙范大感意外,心中原本的那一丝疑虑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对方那热情的笑脸,如同温暖的阳光,彻底打消了公孙范的担忧。
袁绍迎上前去,亲切地拉着公孙范的手,说道:“公孙君,来来来。”
随后,袁绍设宴款待公孙范。
宴席之上,美酒佳肴琳琅满目,气氛热烈而融洽。
袁绍端起酒爵,微微抿了一口。
然后由逄纪向公孙范详细阐述了他们的计划。
“公孙君,如今局势动荡,韩馥却听信小人言。
今若不取,必为他人所得。
公孙伯圭英勇善战,威名远扬。
若公孙君能劝说公孙瓒将军与吾等合作出兵,可共分冀州也。”
公孙范听着逄纪的话,有看了看主座的袁绍,拱手说道:“使君放心!家兄与使君本就交好,此番更是令吾在此襄助使君。
吾定当尽力劝说家兄与使君联合。”
袁绍道:“我写了一封信,正要前往幽州。”
这时,逄纪在一旁继续说道:“公孙君,不用你亲自返回幽州,且安排些亲信便可。
否则,难免会让韩冀州多疑。”
公孙范微微点头,思索片刻后说道:“既然如此,那某手写书信一封,交于家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