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道。
诸伏景光陪着自家雇主吃了饭喝了茶,这才拿上车钥匙出门,打算一个人去散散心玩一玩,毕竟雇主太懒,出门度假也是躺在椅子上不想起来。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入夏以来,唐木清的身体就变得有些孱弱,整个人有气无力的看起来像是有什么先天性的疾病,但体检报告却是一片绿灯,半点儿问题都没有。
“你竟然还敢来联系我?”
许久之后,诸伏景光将车辆停在河边一条小路上,降下车窗后点上一支烟,微微侧头看着旁边一辆黑色车辆之中露出来的眼熟的针织帽。
还真说准了,黑麦这是真的打算临走之前捞一波大的。
比如,苏格兰,金巴利,琴酒。
就是赌约得输了。
诸伏景光莫名感觉自己后心有点凉飕飕的,咬着烟看着旁边车辆中露出来的半张熟悉的脸,“说不准旁边就会有琴酒埋伏在暗中,等着一颗子弹送你去黄泉路呢。”
闻言,男人微微蹙眉,旋即摇头,“琴酒被引开了,他暂时不会追上我。”
诸伏景光眼皮跳了跳,一言难尽,“那你可真自信。”
他可不觉得琴酒是个傻子,面前这瓶假酒不仅被唐木清猜到了下一步要做什么,说不定这会儿唐木清已经开始给boss和琴酒发消息了。
还自信着呢啊?
就唐木清那身份,这会儿警视厅说不定因为安全巡查不到位让厂区被炸正在向唐木清交代,唐木清再一忽悠……
大街小巷不仅是到处乱窜的警察,还有到处乱窜找人的组织成员,到那个时候,黑麦寸步难行,就算这人是老天爷亲儿子也得头疼。
哪怕黑麦顺利回到了fbi总部,那美国也有不少组织成员在活动,甚至……甚至唐木清这几年还在美国通过度假村发展了一点人脉。
想到这里,诸伏景光的眼神更加复杂了,是一种怜悯与侥幸交织的诡异目光。
对面的车辆之中,赤井秀一抬眸看了诸伏景光一眼,只一眼就察觉到了对方的改变。
自从天台一事之后,他们两个人也没有见过,琴酒调配行动的时候总是藏九分露一分,哪怕参与了同一个行动也很少有能碰面的机会,但现在的苏格兰,似乎很放松。
无论是卧底还是真正的酒厂成员,都没有这种舒适自然的氛围,就像是在假期开车出门闲逛的普通上班族一样,还是那种工资丰厚不加班的上班族。
“我原本以为你被怀疑是琴酒设下的局来试探我。”沉默良久,赤井秀一终于开口,声音平缓,“但后来想想,campari是一个在明面上有身份有地位的成员,就算是在我面前演戏,也不应该直接让他露面,毕竟如果你不是卧底,你是绝对不会扣动扳机的,也会在我扣动扳机之前叫停计划。”
赤井秀一捂了捂胸口,脸颊上印着一条刚刚结疤的擦伤,一头长发似乎被火燎过,看起来有点毛躁。
他整理了一下脑海之中杂乱的思想,沉着一双绿色眼睛看着苏格兰,声音沉稳笃定,“你是卧底,也也应该死在那天,但是campari留下了你,或许是需要你成为他的帮手,或者是你身上还有未尽的价值,又或者……”
campari那个花心的是真的看上了苏格兰。
诸伏景光侧头,眉峰微微挑起来,一双湛蓝的眼眸之中带着温和的笑,周身气势却没有被压下半点儿,“他留下了我,那我自然也失去了价值,你出现在这里又是想要如何?让我帮你?”
“你是卧底,你已经被困住了,没有想过挣脱束缚将他们抓在手中吗?”赤井秀一抬眸盯着那双上翘的绿色眼眸,莫名感觉苏格兰像是睁大眼睛看似无害的布偶猫,看起来乖巧温和,实际上牙齿和爪子都没有修剪,反倒尖锐至极。
诸伏景光心头一跳,更是一言难尽。
是啊,如果他是一个人,他这会儿直接和黑麦合作把组织搅一搅抓几瓶酒也不是不行,最差也就是一个死。
但不行,还有一个zero呢,那可是全村最后的希望了。
他拿自己的命撑着zero的命,自己死了那幼驯染彻底没了,警视厅想要再送一个卧底进去可就不容易了。
“没想过。”诸伏景光微微叹了口气,伸手取下咬在齿间的烟,轻声询问,“只靠猜测,就足以让你冒着死亡的风险来找我吗?”
闻言,赤井秀一摇了摇头,一双绿色眼眸带着凌厉的气息看向诸伏景光,“我的猜测有证据,毕竟你的雇主已经进入了警视厅,似乎正在打算让你也同样进入警视厅。”
话音落地,诸伏景光眼底闪过一个明晃晃的问号,盯着外表狼狈气势却依旧冷冽的男人一言不发。
啊?
他怎么不知道?
“小原凛不是你的真名,无论放在哪里都是一个假身份,除了在警视厅的资料上。”赤井秀一抬眸注视着面前不知为何连半点儿卧底精神都找不到的卧底,声音低沉,“现在这样一个虚虚实实的假身份被坐实,甚至多出了一段曾经在警察学校学习的经历,利用你真实身份的经历结合假身份,造出一个活生生的小原凛,他想送你进警视厅。”
诸伏景光:……
有点意外,但是又不是很惊讶,或许是因为唐木清做出什么事情来都很合理。
但是……
诸伏景光一言难尽地看着赤井秀一,声音之中满是感慨,“忙着逃命还记得潜入警视厅?”
这是不是有点太自信了?
“保护你,把你洗干净,他看似是组织安插在警视厅的钉子,实际上也有可能是警视厅安排过去又被送回来的钉子吧?”赤井秀一自觉猜到了真相,看着诸伏景光认真道:“不知道你的雇主有没有兴趣和我合作,一起吞了琴酒这条大鱼?”
诸伏景光眼神闪了闪,看着面前狼狈却自信的黑麦陷入了沉思。
说的有点道理,要不是他见过唐木清胸膛处的刀口他也就信了。
唐木清……那是从心里就黑啊!
门口路过一只仓鼠都得捏着腮帮子把存粮搜刮干净的那种啊!
“你真自信。”诸伏景光微微叹了口气,语气感慨,“但是显然我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