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说一遍，所有姬族之人，随我退出登天塔。”
姬无命眸光冰冷，缓缓扫过眼前的众人。
以凌霄的实力，想要碾杀这些姬族子弟，根本无需两根手指。
而一旦，众人贸然闯入古塔，打乱了他的计划，恐怕连活命的机会都没有。
虽说！！
之前凌霄曾给予了他两次机会，但…这个青年的心性，是真正的狠辣无情。
他看重的，应该是自己的天赋、实力以及在姬族中的地位。
而眼前这些姬族天骄，根本没有一丝的利用价值，随手可杀。
“大哥！！到底发生了什么？”
众姬族天骄手掌紧握，狠狠咬牙，心底已经有所猜测。
难不成，姬无命败给了方唐，方才主动退出？
“按我说的做，否则…今日你们很难走出登天塔。”
话落，姬无命再没有一丝犹豫，抬脚朝着古塔之外行去。
在其身后，众人脸上虽有不甘，却未敢再多说一句，紧跟在他身后，走出了古塔。
顿时间，原本喧嚣的神河盛典，当即陷入了冷清。
唯独姬族众祖，见姬无命安然走出，紧绷的心弦竟意外放松了下来。
尤其是姬无双，此时矗立在远处神山之上，嘴角似扬起一丝淡淡的弧度。
虽然，凌霄时常表现的冷漠无情，可内心里…却仍旧会给予她诸多的温情。
如果不是方才她的劝说，姬无命绝无可能活着走出登天塔。
“谢谢你，凌霄。”
姬无双深吸了口气，眼眸中渐渐浮现出一丝凝重。
如今她真正的担心的，是凌霄该如何处置方家姐弟。
一旦，这两人中任何一人陨落在姬族，恐怕都会引来方家真正的仇怨。
到时候，若有势力暗中推波助澜，姬族就将面对腹背受敌的场面。
当然了，以她对凌霄的了解，恐怕无论面对怎样的局势，这个少年…都已有了完整的计划。
“轰隆隆！！”
登天塔，第九十一层。
随着方唐两姐弟踏入其中，只见一缕波澜当即奔涌而开。
此时两人眼前的世界，似乎极其的安静，并无一丝阵法、封印的气息，更无傀儡、妖兽盘踞。
就好像，这一层早已被人清扫干净，再无一丝的凶险。
“那是什么？”
可，就在此时，方唐的脸色却是陡然一愣，眸光凝重地看向头顶之上。
只见那里，一轮血月悬挂天地，散发出氤氲阴森的辉光。
莫名的，在那血月之下，方唐似乎看到了一尊人影，可等他想要仔细查探之时，却再看不出一丝痕迹。
无尽的血辉倾泻下来，像是一方古老的魔域，将天地镇压。
只见一条金色的神河徐徐升腾，连通阴阳轮回，万古乾坤。
其中似有古圣显化，神魔林立，密密麻麻，宛如一方时光纪元之河，埋葬诸天。
太可怕了！！
这条神河始一出现，方唐体内的浩然正气就不受抑制地喷涌而出，宛如一片天幕，欲要将那轮回之力抵御下来。
可，在那浩荡的河水之下，这丝浩然正气实在太过渺小。
一息之间，方唐身外的灵辉就彻底破灭了，而他的神智，就像是被拉扯出了魂海，坠入了那神河之中，沉浮不止。
直到此时，他已经明白，这一层的考验，应该是神识心性。
随着眼前一幅幅记忆画卷延展而开，诸多的场景出现在天穹上方。
而整座古塔，再度陷入一片寂静，唯独那一轮血月横亘虚空，仿佛亘古不灭。
时间流逝，就连方唐都不知自己经历了多久的岁月。
等到他从混沌中苏醒过来，眼前的世界仍旧是一片黑暗。
只是！！
就在他转头看向方媛的一刹，脸上的神色却突然凝固了下来。
此时他能看到，方媛周身似有无尽的魔意升腾而起，像是阴阳的衍化，邪恶阴森。
而在其头顶上方，一尊璀璨神幕矗立虚空，画面交错，正是方媛的神魂记忆。
可，此时看着画面中那一道道浑身魔意，屠戮苍生的身影，方唐身躯一颤，只感觉头脑发懵，险些昏倒在地。
方才他已经经历了这道神魂考验，知晓这些神识记忆，皆是真实的。
也就是说，此时他所看到的，便是方媛的记忆画面。
可，怎么可能，他的姐姐怎么会是魔？！
甚至！！
就连母亲，在她的记忆画面中，都是一身魔意，宛如九天真魔，镇压生灵。
“不可能…母亲…姐姐…”
直到！！
方媛身影瘫软在地，整个人如同虚脱了一般，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这古塔上方的神河大渊方才尽数消散。
可，下一刹，方媛的脸色却又陡然凝固了下来。
只见她愣愣地抬头，看着那一道站在她身前，沉默不语的青年，嘴唇颤抖，却根本不知该如何辩解。
尤其是，此时她身上的魔意还未彻底消散，那种阴森邪恶的气息，与方家的浩然正气截然相反。
当年正魔一战，方家正是因为诛杀了无数玄州邪魔，方才由此崛起，定鼎幽州。
可这样的荣耀，是方族诸多先祖以鲜血生命换取来的。
可以说，方家与玄州，有着无法缓和的血海深仇。
方唐根本无法想象，他最亲近的两个人，母亲和姐姐，居然出身魔门。
而且，到了此时，他也终于明白了，为何父亲会在一夜之间暴毙。
恐怕，这件事的背后，一定少不了魔门的参与。
甚至，母亲…很可能就是这件事的始作俑者。
从她接近方家，就是别有目的的。
“扑哧。”
一瞬间，方唐口中就有鲜血洒落，道心悲鸣。
要知道，他努力修行，就是为了找寻母亲，帮父亲报仇雪恨。
可如今，他却突然发现，他假想中的仇人，就是他日夜思念的母亲！！
这种打击，远比实力碾压、生死磨砺更为的沉重。
了无希望，或者说…此时的方唐已经不知道，他修行的意义是什么。
“告诉我，到底是为什么…”
方唐轻叹了口气，眼眸中似有温柔闪过。
旋即，只见他缓缓地蹲下身子，看着眼前的方媛，语气低沉地道。
曾经无数次，他被人欺凌，都是这样蹲伏在姐姐身旁，被她安慰。
这一次，他内心同样充斥无尽的迷茫，但更多的…却是刻骨的杀意。
“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