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金光结界中，凌霄与叶青婵牵手而来。
    只见此时，出现在两人眼前的空间，比之那一方轮池还要宏大数倍。
    更令人感觉诡异的是，在那视线尽头，一尊通体灿金的古桥横亘在黑暗中。
    哪怕以凌霄的神魂层次，此时竟也看不到那桥梁另一端，究竟通往何地。
    “这是…”
    凌霄眸光轻颤，脸上明显有所诧异。
    他能感觉到，这尊古桥之上，似奔涌着一股比白灵身上的轮回真意还要可怕的轮回气息。
    一股荒凉、苍莽的道韵，悄然弥漫而开，像是万古纪元的尽头，又似…万灵生息的起点。
    “轮回仙灵金。”
    叶青婵红唇轻抿，脸色隐有煞白。
    “轮回仙灵金？”
    闻言，凌霄脸上顿时露出一抹恍然，同样是有所震撼。
    这等神物，据说乃是天道意志的伴生之物，是真正的先天灵物。
    它不仅可以衍化六道轮回，还能改变阴阳法则，是九天十地所有轮回的根基。
    而眼前这座桥梁，足有数十丈庞大，其中蕴含的轮回真意，自然是无比澎湃。
    原来，这些亡魂被召唤至此，是感应到了这尊灵金的气息。
    只是！！
    看它上面布满的灰尘，怕是已经许久不曾被人踏足了。
    难不成，这尊轮回灵桥，才是夏于舒云口中的那尊…巫族至宝？
    “公子，这里很可能就是人间曾经的轮回之地，是亡魂转生之所。”
    叶青婵眼中幽光浮沉，似乎对于这轮回灵金并不陌生。
    “这尊仙金，有推衍生命轨迹的神力。”
    “哦？”
    凌霄轻轻颔首，牵着叶青婵的玉手，就欲朝着灵桥走去。
    可！！
    就在此时，他分明是看到，在那灵桥彼岸，似矗立着一道极其模糊的身影。
    一瞬间，凌霄只感觉一股寒意自心底升腾而起，眼眸微微一凝。
    “公子，你怎么了？”
    叶青婵俏脸一愣，转头看向凌霄。
    “你没有看到么？”
    闻言，凌霄眼中当即闪过一丝诧异，再回头看去时，那道身影早已消失无踪。
    此时他心底真正惊讶的，并非是这仙桥尽头居然有人。
    而是…那道身影，看上去似乎无比的熟悉，好像在哪见过。
    可偏偏，这种熟悉极为有限，并非是凌霄身边之人。
    “看到什么？”
    叶青婵瞳孔紧缩，而凌霄却只是摇了摇头，并未多言。
    如今，这人间之地，无论是天骄妖孽还是古代怪胎，要么已经臣服在了他的麾下，要么便已被镇杀。
    可那道身影，却仿佛镂刻在他记忆深处，又有一种莫名的疏离感。
    “走，去看看这轮回的尽头，是什么。”
    凌霄漠然一语，脸色早已恢复了平静。
    旋即，只见他握着叶青婵的玉手，径直踏入了灵桥之上。
    就在此时，两人眼前的世界，再度变的模糊虚幻。
    一幅幅记忆画面从灵桥上方闪掠而过，其中一些…竟是属于天魔的记忆。
    万古神魔，血染青天。
    而在那茫茫大雾之中，似有黑暗与光明的交叠。
    甚至！！
    此时凌霄与叶青婵的身上，皆是不自觉地喷涌出层层灵辉。
    令人惊悸的是，凌霄身上，竟是一股深邃至极致的黑暗，吞噬一切，侵蚀万物。
    反观叶青婵，则是一缕璀璨光明的金辉，象征着希望与温暖。
    两人就这样，一步一步踏入轮回，仿佛在历经前世过往，万古不过弹指一瞬。
    直到！！
    两人脚步停滞，站在桥梁尽头。
    此时他们看到的，并非是彼岸六道，而是一片…整整齐齐的墓冢。
    一座座青色的石碑，矗立在桥畔，上面雕琢的字符早已腐朽模糊。
    更令凌霄惊讶的是，在那墓碑之上，他竟看到了诸多人族圣人、大帝的名字。
    青帝，人间第一朵混沌青莲化身，以青莲本体镇压域外两百万年，肉身成圣，踏往仙域尽头，再未归来。
    荒帝，圣体败天，逆乱诸仙，打破人间壁垒，成就人族辉煌，踏往上苍，生死不详。
    羿，神弓射日，杀尽仙灵，陨于纪元大乱，尸骨无存。
    娲皇，逆转阴阳，创人族大教，传道于凡，功德无量，白日飞升，再无消息。
    …
    看着那一尊尊人间圣人、大帝的记载，凌霄只感觉一股肃穆之意自心底升腾。
    此时他似乎看到了一尊尊圣人为人间大世所作出的无限功绩。
    这种信仰之力，比之人祖之流不知强大多少。
    可如今，他们只留下一座座墓碑，矗立在这人间轮回的尽头，无声无息。
    莫名的，凌霄心底突然生出一种无可遏制的寒意。
    就好像，如今他所看到的人间，似乎是…缺失的。
    缺失了一段纪元时光，一段…真正属于人族的辉煌。
    怎么可能？！
    原本，凌霄一直以为，这些圣人是在旧天庭的覆灭中，被仙魔强者镇压。
    亦或者，他们是在通往上苍之上的路途中，被天道抹杀。
    可为何，他们会在人间轮回中，留下碑文。
    这种感觉就好像，在他们踏入仙域的那一刹，就已经预料到了下场。
    他们，究竟是为何而战，又…为何而死？
    “果然么。”
    不知不觉间，叶青婵眼中已有泪水滑落，低头看着她与凌霄紧握的手掌，脸色从未有过的冰冷。
    此时她悲伤的，似乎并非是这些人族圣人的陨落，仅仅是…她与凌霄身上那截然相反的光华。
    “黑暗与光明，永远都不会融合，只会分割…”
    “嗯？”
    闻言，凌霄眉头轻皱，转而看向叶青婵，“青婵，你在说什么？”
    “公子，你看啊，我多想熄灭这一身光明，与你并肩在万古尽头，可…我做不到呢。”
    叶青婵抬起那一只与凌霄紧握的手掌，俏脸上是一抹凄楚又灿烂的笑容。
    此时两人的手掌上，黑暗与光明交织侵蚀，却很难真正包容彼此。
    就好像，从一开始，他们就是对立的存在，哪怕历经轮回，走过纪元，这种身份永远都无法改变。
    “这世间从来都没有完全对立的存在，也没有人能将你从我身边带走。”
    凌霄神色漠然，微微摇了摇头。
    从很早之前，他就隐约察觉到了叶青婵心绪的变化。
    她应该是觉醒了一些记忆，知晓了自己…不属于天魔阵营的身份。
    甚至！！
    如果凌霄所料不错，她的背后，很可能是仙族。
    莫名的，凌霄眼前又浮现出一道白衣白发的身影，想起了天魔那一刀所斩杀的冰雪仙影。
    是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