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凝将书签夹好，轻轻合上书页，客机停驻，舱门打开，陆陆续续有乘客从走道里穿梭而过，他们带着随身的物品，着
    急的赶往目的地。
    她将窗边的盖帘拉开一看，外面夜色深邃如墨，孤零零的灯覆出机翼的阴影。
    已快到家了。
    姜凝拿过放在一旁的包包，撩了下头发，跟在过道人群的最末尾，有司机在机场外面等她，没有催促，不过信息也已经发了好几个。
    她明天要去学校里填写申请，提交材料，现在要先回家去房间里找一下当初毕业的很多证明，流程其实很麻烦，不过回来的事情姜凝没有跟姜如雪说。
    此时回去，保不齐给姜如雪吓一跳。
    姜凝是故意不说的，她提了行李箱走在灯火通明的大厅内，纤巧的小腿迈动，到现在心中的怨气依旧难平，或者说离家越近，这份气反而燃的愈发旺盛了。
    ……
    江边的小别墅，灯火通明，厚重的大门斜斜的敞着，年关时期挂着的红灯笼还未摘，散发着朦胧的红光，这门口里外共四盏灯，照耀着华贵的门楣。
    姜凝和姜瑶走的时候，院子玄关处的花丛刚开始发芽，转眼就长得郁郁葱葱。
    她步入精致的小别墅内，给院里打扫卫生的保姆吓了一跳，乍一看以为姜如雪回来了，可仔细看又觉得身高不像，直到她从阴影中走出来。
    “哎呦，大小姐你怎么回来了！”保姆激动道。
    “回来办点事。”姜凝奉上亲切微笑。
    保姆赶忙从她手里把行李接了过来，两人一起进了客厅，她在沙发上坐下，左看右看却没见到姜如雪的身影，茶几上干净整洁，没有人动过。
    一般姜如雪回来第一件事便是坐在这里喝茶，之后再上楼做瑜伽洗漱休息。
    “我妈没在家吗？”
    “太太挺忙的，现在还在应酬，叮嘱我们煲了一点汤等她回来喝，大小姐你要不先喝点暖暖肚子？”
    “不了，我喝口茶也有别的事忙。”
    姜凝把滚烫的茶水倒入杯中，拿出手机，给姜瑶发信息告知自己到家了，稍作犹豫，又给陈源打了个电话，期待又紧张的等待着他接听。
    电话接通的刹那，姜凝下意识的坐正了些，声音也变轻了，说起话来居然有些拘谨，那副紧抱着小小确幸的样子，让保姆看着疑惑不已。
    “好，那就这样，拜拜……”挂断了电话后，姜凝脸上的笑容还没消失，低头看着手机屏幕，一个劲儿的抿着唇角。
    楼上忽的传来一声呼喊，保姆问衣服需不需要洗一下，姜凝说先不用，之后端起杯子喝了口茶就上楼了。
    将近十二点。
    一身酒气的姜如雪从外面应酬回来，提着包，摇摇晃晃的走进客厅，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声音脆响却纷乱，她妆容浓艳，明明身材娇小，举手投足间却气场十足。
    保姆一听到高跟鞋的声音，立马从侧间出来了，跑过来给她把拖鞋摆放好，衣服也帮她解了下来。
    “汤炖好了没有，给我盛一碗――嗝~胃里难受死了。”
    “早早就做好了，太太您先坐下歇一会，我现在去厨房给你取。”
    “嗯，去吧。”
    姜如雪醉眼惺忪的到了茶几旁，往沙发上一仰，眯着眼盯着天花板，开始时双目无神的状态，几秒钟后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起身定睛看了一眼。
    她看着被人动过的茶具，拿起杯子嗅了嗅清茶的味道，轻饮了一口。
    “凝凝回来了？”姜如雪蹙眉问道。
    “对，也是晚上回来的，一个小时以前，现在上楼去休息了。”
    “回来怎么不告诉我一声？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姜如雪冷哼，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嘴上说的难听，脚下却立马有了动作，起身“蹬蹬蹬”的往楼上跑去。
    姜凝的房间里灯未熄，听见敲门声后，姜如雪径直闯进来了，两人对视一眼。
    此时姜凝正在翻箱倒柜，把自己需要的资料都摆在了床上，铺满了半个床单。
    “凝凝回来了，你饿不饿？妈妈给你端碗刚煲好的汤过来喝。”说着，姜如雪往床上一坐，眼睛紧盯着这些摆着的文件，“也不跟妈妈说一声，我好让人去接你。”
    “不用接，”姜凝头也不抬，“找司机很方便的，而且我不知道你在不在家，也许在外面忙。”
    “确实太忙了，你这是找什么呢？”
    “证书。”
    “什么证书？”
    “学位证书，还有在国外上学时候的其他资料。”
    “是有什么事吗？”
    “哦，忘了告诉你了，我打算进修个金融学位，明天去学校。”
    “你怎么突然要学金融了？”姜如雪狐狸般的眼睛眯起来，往她那边坐了坐，“有学位了再去考，多麻烦，哪怕你辞职了再找差不多的工作也有很多合适的，女孩子家家的不要去跟那些男人争利益，教书多好。”
    她一靠近，扑鼻的酒味便扑过来，姜凝皱起精致的鼻子，拿着文件收拾了下往抽屉里塞，刻意回避。
    “想学就学呗，感兴趣，之前你不让我学，现在长大了想补偿下自己。”
    “妈妈也是为你好……”
    “那真是谢谢你了，”姜凝回头给她一个笑容，彼此眼神交锋，丝毫不相让，一时间卧室的气氛冷下来了，“你去休息吧，我还有的忙。”
    “好不容易回来一次，我想在这里陪你说说话。”
    “哦。”
    如此剑拔弩张的氛围，姜如雪也绷不住这副慈母的嘴脸了，她迅速收敛了笑容，淡淡道：“你想考金融学位，我也不反对，毕竟跟你说的一样，已经长大了可以自己做选择了，但这次回来尽快把婚事定下，我可以给你一笔钱让你试试这行的水有多深。”
    “我不相亲。”姜凝直接拒绝。
    “凝凝？”她不理解道：“你都多大年龄了，我不是催你，一个女人最好的年纪就在这几年，过了以后，各项身体指标都会落下，你早点成家给瑶瑶做个榜样，尽快把我的心事了结不行吗？”
    “可以，我会成家的，”姜凝扭头轻声讲的这句话让姜如雪眉毛一挑，可紧接着话锋一转，“再等几年，我跟我男朋友说好了。”
    “啊？什么男朋友？”
    突如其来的坦白，让姜如雪有些懵，她皱着眉头问道。
    “你不是知道吗？秦婷应该告诉你了，我有男朋友了，装成这样一副刚知道的样子，没必要。”
    姜凝回来，就没打算给她好脸，把陈源的事情摊开来说，意味着凝凝彻底没顾虑了。
    姜凝不怕她，只是碍于妹妹，一直维持着基本的体面而已。
    “那种，玩玩就行，算不得真，”姜如雪冷淡道：“你找了个土小子，我确实知道，回头分了就是了，不会影响相亲的。”
    “别逗我，”姜凝险些没噗嗤一下笑出声来，“你喜欢玩，我可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