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珩君并未主动搭话,她不确定人到底是抱以什么目的将自己留下。是看破了她的真实身份,还是看透了她的目的?
“洛太傅无需紧张,让您留步,只是觉得有些话该告诉您了,”求宁提起了辞世已久之人,“当年我与周夫人略有交情,故而周夫人有些话托我在她的孩子声名鹊起之后,说与他听。”
当初他与人也算半个知己,故人提出此要求时,他还是答应了的。
“麻烦求宁大师这么多年了,”她克制守礼,即便欣喜,也不曾显露,“还请此刻告与我。”
“周夫人说,希望您能不因世人评价,忽略自己自身。重要的事物有很多,但最重要的一定是您自己。”
他不曾体会到其背后深意,因此只是转述对方的话,连自己的见解都未加上。
可他不懂的,洛珩君懂。娘这是怕她太过在乎别人,太过在乎她的遗愿,而忽略了自身。
洛珩君再三拜谢,谢人能如约转述。
“求宁并无大用,只是将此话说与太傅大人听,”他颇感当之有愧,“是周夫人当年传信予我,托我告诉大人。想来应当算是周夫人部署周全,与求宁毫无关系。”
“不,您能如约告知我,这便足够了。这句话对我确实极为重要,珩君在此拜谢大师。”她再次行礼。
求宁还欲说些什么,却看见墨希晨他们已经从大殿走出,也就不再推辞。他牢记周夫人的要求,此事只能说与洛太傅一人。
“求宁大师与洛太傅还不进来吗?”墨希晨遥遥问道。
“臣这就来。”洛珩君与人点头示意后,匆匆走进大殿。
待她上完香后,墨希晨才问她方才都与求宁说了什么。
她嘴角扯了扯,只说是初次见,彼此合了眼缘,故而聊了几句,并无大事。
可人不放心,又追着她问了几句,直让人厌烦。
“殿下若是不信,也可问求宁大师,”她思虑着佛门净地,便压下声音,“就算臣会骗您,可求宁大师不会,他也没必要为臣遮掩什么。”
察觉到她好像带了几分怒气,墨希晨也就没再问下去,直说自己不是怀疑她,也绝不会怀疑她。
元沐安落后了他们几步,在后面看着墨希晨焦急,险些笑出声。看来人又惹了珩君不悦,不然珩君现在也不会直接与他置气。
“方才太傅求的什么?”墨希晨急忙转变话题,“本宫求的是让我容国百姓安居乐业,一生无灾。”
他知道自己撒谎了,他没有那么大的胸怀,他只想要与太傅的一线姻缘。所以他自私了一回,他求佛,祈求能给自己一个得到回应的机会。
听到他这话,元沐安很想戳穿他的伪装。以他们对他的了解,根本不可能去想着如何为民祈福。
比起是为民,他更相信人求的是与珩君之间的关系。
他看向洛珩君的眼神带上了几分玩味,人会怎么回答他实在好奇。
应当不会太简单吧,他渐渐靠近他们,准备稍后提出离开。这鸿山寺巍峨不假,可他总有种不宜多留的直觉。
“那看来臣与殿下还是有默契的,臣与殿下同求。”洛珩君这才扯出几分笑。
嘴上虽是这么应付,可她知道墨希晨绝对不可能与自己同一追求。
假如人能为这民生半分,都不会任手下的人做出太过分之事。
“太傅大人说的正是。”
别人不信的话,墨希晨却是信了,并对她的回答相当受用。
他想,求佛或许真的有用吧,不然太傅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