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寒垂头丧气地到了车行，见古晓和刘永青两个人容光焕发的又说又笑，又委屈又失望，为什么别人都那么快乐，而自己这个时候却又伤心又失落呢？看看古晓，再看看黄月，两个女人的性格是多么开朗啊，为什么薛之梦的性格那么和拧巴？她就不能大度点吗？
    高寒又想起了王芳芳，那个女人相亲相得怎么样了？她如果在的话，就好了，无论自己说什么，她都听着，会哄自己，会由着他的性子折腾，除了——被她自己的亲生父亲祸害过，让他觉得有点恶心以外。
    “你的脸色咋不好呢？”刘永青笑得脸上都出了皱纹，还是忍不住。
    “你有那么开心吗？”高寒觉得刘永青脸上的笑容对自己来说就是莫大的嘲讽，凭什么他笑得那么肆忌惮？
    “嗯，还可以。”刘永青忙收了收脸上的笑，“你这是咋了？”
    “不高兴。”高寒说完，径直进了办公室，一屁股坐到老板椅上去，然后把背往后一靠，深深地叹了口气。
    刘永青跟进来，还想说什么，却被紧跟着身后进来的古晓打断了：“他呀，打了之梦回老家去了，回来以后是不是给人家赔礼的时候人家没有理你？”
    “你还挺了解她。”高寒闭上眼睛，脑海里闪现出薛之梦那张苍白到冷漠的脸。
    “是啊，我是了解她，我们从小一起长大，虽然不是每时每刻都在一起，但是，比起你来，我还是了解她的。”古晓扯一把椅子坐下，“之梦的心软，但性格特别的倔强，一般的伤害她都能够原谅，但不要触及她的底限，比如，你动手打她几下，只要不是特别严重，她不会往心里去，你骂她几句，她也可以原谅，唯独不能原谅的是，你把她的梦不当回事儿，她的梦想除了写写东西，似乎也没有别的了，我问过她是不是要当一个作家，她说不一定，她就是喜欢写一写。你是不是扔她的书或者撕她写的东西了？”
    高寒惊得一下子就张大了嘴巴，怪不得！怪不得自己无论怎么赔礼薛之梦的脸都冷得能刮下一层霜来！原来是这样！他在暴怒之下撕毁了薛之梦的日记本！那个日记本很厚，似乎写了不少东西！
    “一看你的那表情，我就知道你肯定动了她最最看得的东西，你呀，真的是没救了。”古晓说完，起身出了办公室，到她和刘永青的卧室里去了。
    “我也不是故意的，就是在气头上，打开抽屉就把她的日记本给撕了，也只是撕了一本！她的好几个日记本呢！”高寒朝着古晓的身影解释。
    “再怎么生气，也不能那样做！你还动手打过她，换成是我，我也不想这么容易就原谅你！”
    古晓的声音从卧室传出来。
    高寒彻底地瘫软在老板椅上。
    “你小子是不是和王芳芳在一起时间长了，是不是对王芳芳的感情深了，觉得薛之梦碍你的眼了？”刘永青叹了口气，“你是不是眼睛有问题？那王芳芳哪里比得上薛之梦了？是身材好啊？还是性格好？是长得漂亮啊？说你瞎都有人信！”刘永青觉得高寒是被王芳芳挑拨的。
    “你别跟我提王芳芳！”高寒听到王芳芳的名字，就好像是看到了一个老男人正抱着那个不太柔软又扁平的身子啃着，猥亵又下作。
    “我不会是说到你心坎里面去了吧？”刘永青大惊。
    “她怎么跟我的之梦比？她拿什么比？她就是一下贱的女人。”高寒咬牙切齿。
    刚刚还替薛之梦说话的古晓听了这句“她拿什么跟薛之梦比”，心里咯噔一下，脑海里就回响起了田亚文的那句话：“你拿什么跟薛之梦比？你比得过吗？”她本来还对高寒又气又恼的情绪，一下子就冷了下来，凭什么啊？凭什么薛之梦给你们的印象就比我好？她使手段让高寒和王芳芳纠缠到一起，也许在潜意识里，就是因了田亚文的那句“拿什么跟薛之梦比”！
    “你看你那个死样子，既然知道薛之梦比王芳芳好，你还和王芳芳凑一块儿去干什么？是为了你的下半身？你可别跟我说，你是喜欢上了她那种货色。”刘永青的语气里带着嘲讽。
    高寒被气得表情都狰狞起来，他起身就要发脾气的时候，电话铃声响了起来，他平息了一下怒火，抓起了电话。
    “你好。”高寒尽量让声音里面没有任何情绪。
    “哥？”王芳芳的声音在电话那边响起来，“哥！我从老家回来啦！我想见你，和你一起吃晚饭好不好？”
    “不想吃。”高寒冷冷地说。
    “求你了，出来和我一起吃吧，人家都想你了。”王芳芳撒娇的声音让高寒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觉得，王芳芳是那种不适合撒娇的女人，声音不够细，不够柔，象极了她那僵硬的身体，但，他象是吃了丢魂儿的药，竟然莫名其妙地不拒绝不起来。
    “哥，来嘛，来嘛！人家都一天多没有见着你了！就想和你吃一顿饭！吃完了饭就让你回去了。”王芳芳紧追不舍。
    “行了行了，你在哪呢？我去找你。”高寒的心里叹息了一声，后悔也来不及了。
    “我在电影院边上这个面食店里，想吃面条了。你快过来，我先点了菜，等你！”王芳芳的开心顺着电话传过来，敲着高寒的耳膜。
    “王芳芳这女人有两下子啊，一个电话，就把你这心给勾走了。”刘永青摇着头，看着高寒，觉得简直是无可救药了。
    “废话！现在让你离开古晓，你愿意吗？！”高寒听着电话那边的“嘟嘟”声，有点急不可耐地就要往外走。
    “王芳芳她哥？我们两个也跟着去呗？我们也饿了！”刘永青跟在高寒身后，问。
    “滚！”高寒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这是越陷越深了，竟然被一个那么丑的女人给勾引了，太不可思议了，难道他的眼光和我们正常人是不一样的？”刘永青看着从卧室出来的古晓，语气里是不解。
    “怎么办？要不要告诉之梦？”古晓问。
    “得了吧，你怎么和薛之梦说？再说了，她会相信你的话吗？她也认识王芳芳，还在同一个商场那么长时间，我跟你说，王芳芳这人乍一眼看上去，就挺单纯的，一点儿也不像是勾引人的主。”刘永青说。
    古晓沉默了，她觉得刘永青说得一点儿也不错，王芳芳那个人，表面上看去，除了不漂亮，人还挺木讷，就是一个农村小土妞，是那种纯朴的不能再纯朴的女孩子，如果说她会勾引了高寒，别说薛之梦，吕艳茹和黄月王玉梅她们都不可能相信！算了吧！
    高寒的心是不想去见王芳芳的，但是却抗拒不了自己的那双脚，他就这样矛盾着来到了王芳芳说的那个小面食店里，看到了向门口张望的王芳芳。
    “哥！”王芳芳的脸因为兴奋变得更红，这使得那两人坨红晕更红，眼睛似乎也比平常要精神了。
    高寒没说话，坐到了王芳芳的对面，看着王芳芳那张和漂亮不搭边的脸，他的心里那种厌烦又升起来，但是身体却不听话，不肯站起来，甚至还不由自主地朝着王芳芳微笑了。
    “吃面条吧？我这两天胃不太舒服，觉得吃点面条挺好的。”王芳芳给高寒倒了杯水，推到高寒面前。
    “好。”高寒点头，他觉得特别的别扭，总觉得身前身后身左身右都是鄙夷的目光，仿佛那些人都在轻声地讨论他。
    “看你脸色不太好，病了？”王芳芳关切地问，她觉得坐在高寒的对面离高寒远了，就站起身来，绕过桌子，来到高寒身边，扯出一把椅子坐了上去。
    “你坐对面就行，过来干嘛？”高寒皱了皱了眉，他觉得王芳芳一点儿也不注意影响，这是想要公开自己的情人身份吗？
    “我想离你近点儿。”王芳芳亲热地挽住了高寒的胳膊。
    “坐到对面去，你再这样我以后就不理你了。”高寒压低了声音说。
    王芳芳的嘴噘起老高，不情不愿地站起身来，又回到了桌子对面的位置坐下，但她的一双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高寒，一刻也不挪开。
    “你能不能注意点儿影响？这么盯着我我不舒服！”高寒气恼地站起身来，做着要走的样子给王芳芳看。
    “行行行，哥，我不盯着你看，我注意影响。”王芳芳忙服软。
    高寒叹了口气坐下来，端起王芳芳倒的水就喝了一大口，他觉得，这个王芳芳除了长得不漂亮，相处起来还蛮舒服的，至少，她知道向自己说软话。
    “哥，这两天想我没有？”王芳芳把声音放低，好像是怕别人听到，又怕别人听不到。
    “别扯没用的，你要是再这样贱兮兮的，我就和你断绝关系。”高寒放出狠话。
    “你舍不得。”王芳芳嘻嘻地笑，她看着高寒厌烦自己，身体却又诚实地不肯离开的样子，觉得舒服极了，她就要这种感觉，要的就是高寒离不开她，她用尽了各种手段，就是为了让高寒哪怕是心里烦透了自己，但是身体却是渴望的，对，至少，他在身体上面是需要自己的！他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