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你爸终于走啦!”
吃过晚饭,薛之梦带着儿子回房间,她一边把儿子放到大床上,一边哼着歌儿,觉得高寒不在家里面,就连空气都变得比平日里清爽许多。
薛之梦虽然爱写一些文字,但是在性格上面却并不是一个悲天悯地、多愁善感的人,因此上有些事情发生了,她很快就会忘掉,或者,根本不往心里去,就像高寒和她之间,哪怕是被打,被羞辱,她当时会伤心会难过,会觉得生不如死,如果高寒不在身边,她的情绪会很快从不愉快当中解脱出来,用她父母的话来说,她是一个没心没肺的人,实在让人担心。
高母本来是很担心薛之梦,怕她闹情绪,可看着随着儿子出门了,薛之梦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就轻松起来,这让高母深深地松了口气,她和薛之梦在一起生活这几年以来,对她还是有点了解的,只要不是把她逼急了,她是不会做过激的反应的。
“儿子,妈妈给你读诗啊。”薛之梦看儿子在床上蹬着两条小腿,小胳膊也不肯闲着,嘴里面还咿咿呀地说着,她知道这小家伙想要睡觉还得等一阵子,于是便从书柜上面拿起一本诗集,随便翻了几页,是一首汪国真的《我微笑着走向生活》:
我微笑着走向生活
我微笑着走向生活,
无论生活以什么方式回敬我。
报我以平坦吗?
我是一条欢乐奔流的小河。
报我以崎岖吗?
我是一座庄严思索的大山。
报我以幸福吗?
我是一只凌空飞翔的燕子。
报我以不幸吗?
我是一根劲竹经得起千击万磨。
生活里不能没有笑声,
没有笑声的世界该是多么寂寞。
什么也改变不了我对生活的热爱,
我微笑着走向火热的生活!
读完,她自嘲地笑了笑,然后把诗集放到书桌上去,她觉得无论是诗歌还是散文,都具有很强的情境感,并且文字优美,韵律优美,读了以后可以让人沉浸其中,在它们的浸润下,慢慢地远离那些负面情绪和不良的情感,每当心情不好的时候,她就会在书柜里选一本来读,很快就会将不好的情绪和不良情感都驱逐了,这对她来说,也算是一种宣泄方式吧,
薛之梦对诗歌的掌握能力不太好,写的诗也算不得能登大雅之堂,她只把写诗当成读诗以外的另一种宣泄方式,而且,有些时候,写的诗也只是一咱心境,快乐的,或者是忧伤的。她对古诗词很是喜爱,但是,一直以来都不敢涉猎,只觉得自己这粗略的文笔是无法写出那种韵律和味道来的,就当是一种爱好罢了。
“之梦,之梦,”高母在客厅叫薛之梦。
薛之梦的神思就像是在太空游走,听到高母的声音,才回了神,忙走出房间。
“黄月给你打的电话。”高母在电话机旁握着话筒朝薛之梦示意。
薛之梦接了电话:“小月。”
“你不会是这个时间都睡了吧?”黄月的声音在话筒里传出来,“我到现在还没关店门呢!忽然就有点想你,所以就给你打个电话。”
“我还没睡,在陪孩子玩儿呢。”薛之梦能感觉到黄月是快乐的。
“小家伙长得快,很快就会长大的,我家那个小东西可淘气了,我都不敢让她来店里,来店里她会到处掏东西,一会儿就弄得乱七八糟的,我还得收拾。”黄月说起孩子来也是滔滔不绝的。
“呵呵。”
“你说话呀,别傻笑,我都好久没见着你了,说实话真的想去看看你,又不能关了店门,这一开店啊,就真的是栓住了身子,哪也去不了。”
“我也想你,有时间我带着儿子去看你。”薛之梦说。
“哎,我听人说,王芳芳订亲了,她未婚夫现在和她一起来城里了,还有王玉梅,也生了个儿子,吕艳茹我师傅,还一直单着,她说她是单身主义,以后都不会结婚,刘新颖也订了亲,哪天有机会,咱们聚聚好不好?”
“好呀。”薛之梦其实是不想聚的,但是又不想扫了黄月的兴,她的性格如此,从小就不太会拒绝,最硬气的拒绝就是当初拒绝田亚文的提亲,换来了和高寒的婚姻,而这份婚姻带给她的,并不象她想象的那样美好,如今伤痕累累,却又不得不坚持下去。
“你家高寒呢?”黄月有意无意地问了一句。
“他明天要出门,今天晚上和刘永青一起住到旅店里面去了,说两个人有事要谈。”薛之梦听到黄月叫高寒的名字,下意识地就朝门口看了一眼,生怕高寒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回家来。
“哦。”黄月不问了,“那你早点休息吧,我也要关店门了。”
黄月挂掉电话后看了眼站在身边的田亚文,耸了耸肩膀。
“她的心可真大呀,这高寒在外面不知道怎么胡闹呢。”田亚文叹了口气。
“你刚来的时候真的看到高寒了呀?之梦说他和刘永青住旅店了。”
“他确实是和刘永青在一起,但是还有一个女的,那个女的不是古晓。”田亚文想到刚才在来店里的路上看到的三个人,有高寒,刘永青,还有一个不认识的女人,说不认识,是因为他没看清女人的长相,他盯着看三人的时候,高寒似乎是发觉了,朝着女人说一句话,然后那个女人很快就用背对着田亚文。
“那也许是和他们一起出门的人吧。”黄月看着田亚文一脸的担心,有点醋意涌上心来:“你……”
黄月想说的是,你还惦记着之梦呢?可是话说了一半,想想还是不说了,怕两个人因为这话再争吵起来。
田亚文没有接话,他忧心忡忡地和黄月一起关了店门,然后慢悠悠地跟在黄月的身后,往家里面走。
“咱们两个在外边吃点儿吧?反正都这个时候了。”黄月提议。
“也行。”田亚文点头。
“吃点什么?要不然去小吃一条街吧?那儿的小吃都不错,我喜欢那儿的东西。”黄月是个会过日子的,平时很少在外面吃饭,因为黄母的厨艺很好,做的很多东西都比外面的好吃,但是偶尔,在外面吃一次,就当是散心了。
“想吃油炸糕。”田亚文说。
“那就去吃油炸糕。”黄月也很久没吃油炸糕了,她的晚饭吃得很少,只是尝尝鲜就可以了,最近感觉到自己发胖,所以想减减肥。
“小月,你看你看,前面那几个人不就是高寒他们吗?”
在小吃街附近,田亚文忽然走上前拉住了黄月的手,招呼着她朝前朝手指的方向看。
黄月吃了一惊,顺着田亚文指的方向看过去,真的看到高寒和刘永青两个人,还有一个女人的身影,那女人的身影很熟悉。
“那不是王芳芳吗?你还说不认识!”
王芳芳穿着件大红色的羊绒大衣,很洋气的款式,头发剪短了,看上去比之前成熟了很多。
“她不是订亲了吗?再说高寒不是和她闹得散了吗?咋又凑一起去了?”田亚文纳闷了,这高寒是真的太过分了啊。
“订了亲就能安分了?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这男女一旦有了一腿,怎么可能一下子就分开呢,嘴上说的,那就是一时冲动而矣。”黄月冷哼一声,朝着田亚文瞪了一眼,“我告诉你啊,你要是让我发现你和什么女人有一腿的话,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哪能做那种事情呢?你在我心里面是最最重要的,除了你,我谁也不会爱。”田亚文浑身一激灵,暗暗庆幸和古晓分开了。
其实高寒和王芳芳真的只是偶然遇到一起,王芳芳自己在街上瞎转的时候,遇到了和刘永青一起从旅店出来找地方吃饭的高寒,本来是想转身就走,但想了想,没必要躲开,就直接迎上去了,高寒看着剪了头发的王芳芳,心里竟然有了一分舍不得,觉得王芳芳做个情人其实也不错,至少不会象薛之梦一样象块木头。
王芳芳对高寒是失望的,但是一起走走正好打发无聊的时间。
“你们两个单独出来吃饭,一个不带之梦姐,一个不带古晓姐,难道是出了什么问题?寒哥不带之梦姐是因为姐要在家带孩子,刘哥你不带古晓姐是怎么回事儿?她没和你一起来城里吗?”王芳芳并不觉得尴尬,因为刘永青知道她和高寒的关系,所以她不躲避。
“我们要一起去a城,到那里考察点项目,带她们两个干嘛?”刘永青笑道:“你别说啊,王芳芳你现在越来越时髦了啊,怎么看和过去那个小土妞都不像一个人了。”
“是吗?那很好呀,我就是要告别过去的那个我呀,我要开始新的生活,把过去的那些事情都给忘掉了,包括人。”王芳芳盯着高寒。
高寒听着这话,有点若有所思,她的意思是,把自己也忘掉了吗?可是现在他们就这样面对着,怎么能说忘就忘了呢?尤其是现在,他竟然感觉自己确实想和王芳芳再发生点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