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起开,我来试试!”一个胖墩墩的家政妇女,扒拉开连门都打不开的瘦女人,握住了门把手。
“真特么见鬼了,门咋还开不开了?”胖女人虽然自认为力气大,但在这个突然自动关上的门前,也和瘦女人没什么区别。
“我再试试。”薛丽往两只手上,各啐了一口唾沫。
“别试了,事情没有解决之前,你们谁都别想离开!”陈然手扶着护栏扶手,在二楼玩味的看着她们。
薛丽从这句话中,得到一个信息,门打不开就是陈然弄的。
“是你搞的鬼?你个小王八羔子想干什么?”
“有本事你下来,老娘光脚不怕穿鞋的!”
“劝你赶紧把剩下的钱转过来,我们可人多。”
“小逼崽子,老娘吃的盐比你吃的饭都多,赶紧给钱。”
十多个女人吵吵嚷嚷,陈然听的心烦意乱,一阵气血上涌!
“掌嘴!”陈然话音刚落,这些女人还没反应过来,就一人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嘴巴。
奇怪的是,她们都确定眼前什么也没有,就被空气打了脸。
所有人都沉默了,全是捂着脸四处张望,寻找空气中的蛛丝马迹。
“妈呀!不会真有鬼吧?”属薛丽咋呼的凶,属她胆子最小。
“别吓我,我胆子最小了!”
陈然缓缓往下走,声音低沉的说:“让你们来打扫卫生,钱也不少给你们,为什么要打人?”
沉默,所有人都沉默下来!
陈然见没人说话,便又说:“掌嘴!”
“啪……”又是十一声清脆的打脸声。
“妈呀,神仙小爷爷,饶命啊!”
那个刚说胆子小的,第一个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响头,蹦蹦响那种!
剩下那十个,有几个正犹豫该不该跪下,有几个往门口退,就好像能出去似的。
“除了她,再掌嘴。”陈然面无表情的说。
“啪……”十声清脆的巴掌声。
“噗通…噗通……”剩下十人全部跪下,边磕头,边学着第一个女人喊:“小爷爷饶命啊!”
陈然微微皱眉,他不喜欢小爷爷这个称呼。
“都别磕了,我想听你们说,为什么要打邱阿姨?”
十个家政公司的女人,全部伸长胳膊,指着薛丽说:“就是她,她让我们打的。”
薛丽头杵着地,不敢抬头看陈然。
陈然指了一下那个胆子最小的女人,说:“你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女人个子不低,身体也不算瘦弱,但就属她抖的厉害。
“小,小爷爷,我们刚开始打扫的挺顺利,不到四点就都弄完了,然后就等你回来。
可那疯…邱阿姨,那时候啦了一泡屎,弄了一被窝。”
陈然怒道:“就因为这个就打她?”
女人说:“没,没打,我们只是唠叨了几句,打扫干净又喷了一些香水。
可谁知道,她窜稀,肚子里还有存货,我们刚准备歇一歇,她又拉了,还用手抓着,扔的到处都是。”
陈然摸了一下鼻子,底气明显有些不足的说:“就算这样,也不该差点把她打死吧?”
没等胆小女人说话,薛丽直起腰说:“那个时候也还没打,我就是揪着她头发,把她拉进卫生间,给她洗澡。”
陈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嘟囔:“难道……”
女人们都同时点头,薛丽说:“她又拉了,超级多,边在屋子里撒欢,边欻欻的拉,按说我也没给她提供那么多吃的!”
陈然突然不怎么恨这些女人了,他在想,如果是自己在打扫,会不会出手打人?
“这次你出手了?”陈然问。
薛丽轻轻点了一下头,怯怯的说:“嗯,不过我真没想把她打成那样,但不知道当时怎么了?一股子邪火上头,就想把她打死。”
陈然不解,为那些家政女人:“那你们呢?也邪火上头了?”
有力气的胖女人说:“没没有,我们还拉架来着,是薛丽,她让我们每人必须打薛阿姨五个比兜,要不就不给我们分钱。”
陈然直接忽略了五个比兜的事,问道:“她有什么权利不给你们分钱?”
胖女人嘴快,直接说:“她是我们老板。”
“哦,怪不得叫家政洗家叫得这么快,敢情就是你开的,戏演的真好。”陈然想云城了,大城市套路太深!
“小爷爷,我把钱都退给你,求你放过我吧!”薛丽真怕了,在这种未知力量面前,她感觉自己随时会死。
“你先说说,为什么你自己打薛阿姨还不够,非得让别人也打?”陈然又想起了五个比兜的事。
“嗯…嗯……”薛丽嗯个不停,不知是在想,还是在想咋编。
这时,一个阴兵走到陈然近前,附在耳边,说了几句话。
陈然眼中精芒一闪,说:“退钱一会儿再说,我得看看其他房间打扫的怎么样,有一点灰尘,我让你们加倍赔偿。”
说着,他就从一楼开始,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检查。
很快,他就检查完一楼,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接着,他又上到二楼。
邱洁居住的房间,是在二楼的右手最后一间房,陈然先检查的,是二楼左手的第一间。
这是一个婴儿房,小木床、婴儿车,小娃娃摆了好多,且看起来都挺干净,但就是给人一种年代感。
陈然当然能看出,这些娃娃都是他小时候最时髦的娃娃。
他随手关上门,对着空气说:“活着祸害她,死了还要祸害她,既然这么恨,又何必要娶她,找个自己爱的人不好吗?”
“吧嗒!”一个芭比娃娃站的好好的,忽的摔倒。
从芭比娃娃身上,飘出一团黑影。
黑影飘在陈然不远处,凝聚成人形,正是薛犷。
“你又怎知我不爱她,不爱她又怎么会娶她?”薛犷理直气壮。
陈然强忍着抽刀再杀他一次的冲动,说:我是听说过,打是亲骂是爱这句话,但真打的真爱,还是第一次遇见。”
薛犷没有反驳陈然,而是眼睛变的深邃,幽幽的说:“你爸一定没跟你说过,在他俩认识之前,我一直暗恋着邱洁,当时,你爸还鼓励我,既然爱,就去追。
但在那个时候,我连自己都养不起,还要你爸接济,又凭什么去追求爱情?
于是,我就在背地里偷偷攒钱,每天只吃两个馒头。
我当时的心愿就是,能和邱洁看一场电影,只要能满足我这个愿望,哪怕是死了,我也不后悔!”
陈然心情很复杂,他没有接话,等着薛犷继续说。
“那一天,我终于攒够了电影票,以及爆米花和可乐,还有能在饭店点四个菜的钱,但我又没有了勇气。
于是,我拜托你爸帮我约邱洁。
可你爸他答应的好好的,去了就自己把邱洁约上了……”
陈然一阵无语,心中暗暗发誓,以后再不掺和老一辈的事情!
要说薛犷的话,陈然心中已经信了八分,他老爹年轻时候的照片,那绝对是帅到掉渣。
再说薛犷,要是用不帅来说他,那就是把他夸上天了,这种选择题不要太好做。
薛犷接着说:“你以为我每次打邱洁,就真的很爽吗?”
陈然下意识的反问:“难道不爽吗?”
薛犷摇摇头说:“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不过以后你可以问你爸,他跟我洗过澡。
我每次打完邱洁,打了几下,都会记在心里,然后在自己身上,用烟头烫几个伤疤。
我不能让她独自受苦!”
陈然感觉身上的汗毛都根根立起,他现在才懂了那句话,爱之深恨之切!
“唉!你这又是何苦?好好的爱不行么?”
薛犷忽然浑身颤抖,恨恨的说:“好好爱?怎么好好爱?我一想起她和你爸在一起翻滚,就控制不住自己,只有揍她,才能平复我的心情。
可每次揍完之后,就又后悔了,发誓那是最后一次,然后就烫自己。
哈哈哈,知道吗,其实你应该感谢我。”
陈然不解道:“为什么?”
薛犷说:“在又遇到你爸的时候,我本来是想杀了他的,最后都心慈手软了,没别的,只是因为他曾经接济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