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合学府对魔的处理很迅速,不仅全府搜查了番,甚至还给学子接下来的课程内安插了些有关如何应对、杀死魔的方法,而原本对于学子自愿修炼的御灵楼,也成了接下来学分重点发放地方。
墨姝作为此次剑锋阶段试炼的第一,本要负责给同门传授经验之类的说讲,但因水系堂主的逝世被取消,学府更希望学子的注意力放在后期的学习修炼上。
李瑛得知后表示可惜:“说不定能借着留影珠改变下有关你的传言呢。”
“我的传言?”墨姝好奇。
留影珠价值万金,不同于只需机关术师、锻造师合作制成的机关制物,这种珠子有关符术师、魂师、阵法师三种不同领域的修士共同而制,为此更加珍稀可贵,能够记录影与声作为转视,和六字真言纹银盒有异曲同工之妙。
因材料难寻制作困难,一般也只用于宗门学府内的重大比赛或意义非凡的切磋。
小说中,女主即墨瑶也因多次切磋演讲被留影珠记录,这才让多数学子对她产生憧憬钦佩,加深万人迷和团宠元素。
“小部分人很不服你,”李瑛也知对面的少女不在乎这些,但也微拧起眉,“自从上次秘境试炼中你将神果吞下恢复修炼,一直到如今次次拿到第一,闲言碎语就会将这些安在你的身份上。”
全然否定她的努力。
墨姝听闻后又垂下眼,翻看借来有关蝴蝶谷的书册:“即墨瑶那样都会有人暗戳戳使绊子,有人针对我也不奇怪。”
“我不是这个意思,”死鱼眼少女面色少有地犹豫,“若是其他人说闲话我也不会管,但我去查了种种谣言的源头,发现正是谭家的那对兄妹。”
而况,她经常望见这两人踏足暮秋院、和即墨姝有过接触,她很难不想到背叛一词。
墨姝愣,合上书,望向她有些意外:“你还特意去查了?”
李瑛:“最近火系堂作业少,挺闲的。”
重点是这个吗?
“多谢你了,”想起上次见面时二人蠢蠢欲动的神情,墨姝笑了声,“不过先放任这两人吧,感觉时机不会太远。”
怀中的玉简闪烁下,她低头望去,只见是最新加上的人传出的新讯息。
[琼枝木栏]:他们到了,在雁门东面酒楼四层,说要晚上酉时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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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夜晚,在墨姝精疲力竭赶完剑锋最后个小试炼后,终于磨破嘴皮子说服谷夫子同意了离府条,再赶回院子换下堂服穿上一贯的白裙,最后跑向学府大门,却被拦住。
“为什么不能通过?”她捏着假条,盯着眼前的负责巡视的学子质问。
“过期了。”指指破烂条子下的日期,学子抹了下头上的汗。
他作为木系堂新生,上学期学分就堪堪合格,这学期为了不重蹈覆辙,便加入了后勤院做些琐事为学子同窗服务,顺带赚些学分。
同时,他也对面前的人族小公主有所耳闻,瞥见少女更为沉下的神色,额头上渗出的汗更多了。
“你看上面的墨水都没干,”墨姝据理力争,“学府太久不用条子了,过期很正常。”
“可是这是十年前的日期,是不是过得太久了?”学子深吸口气,劝说道,“要不你等学府解禁了再出去?毕竟你也知晓最近考核内发生的事,说不定那个魔头就在你我周围,很危险的。”
这话落下,只见白裙少女听后猛地退后几步瞪着他,似是被吓到了,点头答应后转身离去。
学子终是放下心来,很是欣慰。
只是他看不到,从树林小道拐角消失的少女一个转身,朝着围墙走去,避开巡视的人群后,隐匿气息利落地翻墙,落在了学府外。
墨姝拍拍灰尘,冲向约定的雁门酒楼。
赶到翻身上四楼后,便望见了圆桌旁的两个中年男子,旁侧还坐着熟悉的紫裙少女。
坐在西侧的男子身着墨蓝袖袍,上方的花纹明显比起旁边人身上的更为繁复,他神情凝重凛然,见有身影越栏而来,便利落出声,开始介绍自己和前来缘由。
此人名为苏恂,前些日来到学府内将后事处理好,便同墨池塔的一位长老武艺切磋、并成功成为下任水系堂主,如今酒楼相会,也只是想验证文鳐鱼的真实性。
“只是如此?”墨姝挑眉。
“你还有什么要求可以尽管提。”苏恂神色不变。
“我还没吃饭,饿。”
听此,他招手让后方男子外出点菜,趁着上菜前的间隙,墨姝也将小鱼连带水缸从空间袋内拿出。
苏恂见到文鳐鱼眼中的光亮都不止高了一分,他拿出书册翻找对照,刚确定完,对方便又将水缸收了回去,他深吸口气,耐心和沉稳重新回到了脸上。
“如今苏婉已将水灵戒交付于你,你无需担心苏家会对你不利,相反我们会竭尽全力帮扶你,而你只需将文鳐鱼交给我们带回皇城便好,当然,若你不信,大可以同我们一起回去。”
墨姝盯了他会,笑道:“若我跟你们一起回苏家,这和羊入虎口有什么区别?但凭个认主的水灵戒?这戒指恐怕只能有限地控制相应的水系灵器吧?”
三个问题并未让苏恂冷下脸,他一一解释并保证,字句不带丝毫感情。
但墨姝可不买账,她携了盒刚端上来热腾腾的菜饼盒子,单步跨上木栏,背对夜幕望向刚赶来的男子,抬手将暗藏在周围的水珠凝起,并迅速挥手反弹了回去。
黑发迎风飘飘,女声毫不留情戳穿:“下次谈合作先表里合一。”
眼见白裙消失于风中,苏琼之猛地站起身子,就连苏恂冷眸也指责后方暗自出手的人,后方的人冷汗狂冒,心有余悸地望着被拦下掉落在地上的水珠。
他暗下脸,恨恨道:“我不过是替苏婉不值,一条命换来的却是我们族内低声下气的妥协,就凭她一个从乡野回宫的孩子?”
“那也由不得你出手,你是质疑苏婉的决断,还是想让我们苏家万劫不复?”
后方传来苏恂警告的话语声,苏琼之跑到栏杆边,眼见白色身影越来越远,她咬咬牙猛地跳到街头,追了上去。
追到后,她猛地拉住少女的衣角,低头替族人道歉,小声说着近日族内无休止的争吵,解释前因后果,给族人的出手找补:“……我不明白,为何在圣泉出事前,他们两方争吵着各自利益,如今却又一直对外,为姑母的付出和离世恸哭,不过那人是从旁系调来接任的,你放心罢。”
自那日后,苏琼之想了很多,也看清了很多,善恶虽是两个极端的对立面,但很少有人会只占一侧。
“我看出来了。”对面的白裙少女突然出声,她抬头,并未在那双眸中发现憎恶和厌烦,反而是种智慧的思索。
“什么?”
“你玉简上的名称,木栏是种植物,但音译过来也是慕兰,哈哈哈哈哈哈好明显。”
苏琼之悬着的心终于吊死了。
她呆若木鸡,看着少女挣脱她的拉扯,笑着扬长而去,脖颈木讷垂下,回神后猛地拧紧衣袖。
为什么她明明知道还要揭穿!
在毫不留情的调侃后脸涨得通红,良久后才缓过来,苏琼之又想起那日在剑锋堂中,听着即墨瑶对这人的评价。
真是个……好复杂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