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白昼。
    凌晨五点，程淮赶到了离京城还算远的f市王家。
    提着一大堆比较昂贵的东西，站在昔日辉煌，如今却不复当年的王家门前。
    很快，王家的管家便得知了这消息，通知了正在熟睡的王一。
    王一一听是程淮来了，便来了兴致。
    怎么？他不是经常站在程冰那边吗？
    这次的浑水悉数泼回到程冰身上，想来估计是想替程冰求情？
    王一轻蔑哼了一声，叫人推来轮椅。
    装了这么多年瘸子，也该是个头了。
    楼下，程淮被请进屋内，往日奢华的王家，此刻比以前清贫多了，但像样的家具还是在那儿。
    程淮坐立难安，这一晚上因为赶飞机还有手机关机，他并不知道网上所发生的一切。
    他只知道，程歌要被程远嫁进王家。
    对方还是脾气不好的王一。
    “程少爷，这大早上的，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角落的电梯，王一一身黑色，肤色病态白，说的话让人感到有些不适。
    程淮纵使不悦，但还是回头看去。
    便见王一坐在轮椅上，被管家推着走出来。
    那双腿毫无生机。
    几年前，王家貌似出了什么变故，所以导致王一双腿落下残疾，肌肉坏死。
    小道消息说，原本王一应该截肢，但在王一一系列暴怒之下还是随了他。
    也是可怜人。
    就这么看着王家一步步衰败。
    他某种毫无情绪，但还是嘴角扯出没有感情的笑看着程淮。
    程淮顿了一下，随后清了清嗓子。
    “王少爷，听闻您最近身体好了不少，特意带了一些东西来看您，都是一些小草药，还请王少爷赏脸收下？”
    王一看着面前有些卑躬屈膝姿态的程淮，穆然一笑。
    偏了下头，身后管家便会意，将人推到了程淮的对面，给王一倒了杯刚煮的新茶。
    “我身体也就那样儿，都是别人瞎传的，程少爷是个大忙人。
    这几年一直在程氏集团忙事，今天怎么想起来到我这寒舍坐坐了？还这么早，怕不是简单看望吧？”
    王一端起茶杯，放在唇边轻轻吹了吹，抿了一口，回味无穷。
    好茶。
    程淮立在那儿，看着一脸惨白色，却溢着神秘的王一，再听着对方的话，心中少见咯噔紧缩。
    但还是淡定自若的坐在沙发上，姿态端正，脸色沉重。
    “的确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王少爷能否作罢家妹的婚约？”
    这是程淮第一次放低姿态去求一个人。
    跟中邪一样，但和对程冰不一样。
    程冰那是纵容宠溺。
    但程歌是亲妹妹，而且，程远的做法实在让他有些失望。
    今天他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让王一作罢婚约，既不让程歌不公平嫁过去，也不让程冰受这种委屈。
    她们虽然从小被调换，命运不同，但既然现在都在程家，那程淮就得做到两碗水端平。
    更何况，她们是她们自己，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为什么偏要用婚约来还人情。
    不情不愿嫁过去，有什么好的呢。
    程淮又不是没钱，只要关于钱的，一切好说。
    王一闻言表情还是镇定自若，松弛的很。
    他啪嗒一下放下茶杯，抬头望向程淮。
    “婚约？为什么要作罢。”
    作罢了让程歌嫁过来？
    那王家还活不活了？
    “不瞒王少爷，家里十几年前出了点状况，我的亲妹妹被调换到了小地方，前几天这才刚接回来。
    她年纪还小，与程冰年龄相仿，脾气这方面比较不好，小冰她……”
    不等程淮说完，便听王一音色上扬，似乎很疑惑。
    “你说谁？和谁取消婚约？”
    他是不是耳朵坏了？
    怎么又是程歌？
    程淮的消息这么不灵通吗？
    程淮见王一满脸异色，也意识到可能事情没这么简单。
    但还是咽了一下喉结说：“程歌。”
    王一闻言一笑：
    “程少爷，您这消息不灵通啊？
    我没说要娶的人是程歌，而是你一直养在家里的程冰。”
    “程冰从小到大被你们像小公主一样捧着，琴棋书画样样在行，性格也好，我早就看上她了。
    怎么办，我就想娶她。”
    说罢，便朝着程淮露出一抹没有情绪的笑容，似乎就是吊着程淮玩儿。
    听王一说到求娶对象不是程歌的时候，程淮堪堪松了一口气，但并没有放松下来。
    “小冰从小被娇惯长大，在性格这方面真不像王少爷所说，我怕有天她闹脾气，惹了您……”
    “要不这样，王少爷提一个要求，只要是程某能做的，一切好谈。”
    程淮开始和王一谈判，主要是，真没听说王一喜欢程冰，这其中怕是有诈。
    王一应该是想得到什么。
    王一看了程淮许久，见对方脸上一片真诚，便呵笑一声。
    “不愧是上市公司的现任总裁，知道王某想要什么！
    那既然程总都说了，那在下也不同你客气了？”
    程淮见王一松口，悬着的心落下一点，认真听着王一的话。
    “您大可开口！”
    王一也不啰嗦，直言道：
    “一星期之内，找到程冰亲生父母，并把她送回去。
    对了，最近看上一幅囚禾的字画，若是程少爷手头宽裕，那王某就占了这便宜？”
    王一冷着声音对程淮道。
    程淮浑身一震，难以置信的朝王一看去。
    显然没想到他会提这种要求……
    字画倒是没问题，只不过囚禾的有些难搞罢了。
    只不过程冰从小被捧着长大，虽然不是亲妹妹，但也有密不可分的感情，突然分别，程淮心里不是滋味。
    他犹豫了。
    王一看着面前低眉犹豫不决的程淮，又是哼笑一声。
    “既然舍不得，带着你的东西走吧，这些东西王家又不是没有，瘦死骆驼比马大，程淮少爷莫要小瞧王家。”
    这是明晃晃下了逐客令，的确，在这种事情上都能犹豫，那还有什么可谈的呢？
    程淮闻言额头生了一些密汗，在王一快要走的时候，答应了。
    “好！”
    背对着程淮的王一闻言挑了一下眉头，示意管家继续走。
    **——
    程歌今天难得起了个大早，换上一身较为修身的黑色吊带长裙，带着遮阳帽，踩着和平日一样的小白鞋缓缓下楼。
    刚从门口进来的沈君砚看着从楼上款款下来的程歌。
    心脏不受控制的跳动起来。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程歌穿裙子。
    一身黑色长裙勾勒程歌姣好身材，单薄但有肉感，细腰长裙，墨发如云盘在脑后，面上带着刚醒的惺忪。
    和嘴上那抹鲜艳的红。
    具体而言，是沈君砚之前建议程歌涂的色号。
    仔细回忆，貌似每次和沈君砚见面，程歌都会涂。
    因为这颜色最衬她。
    全京城找不出能驾驭这颜色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