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手术时间很漫长，一分钟的短暂时间好像被拆成了十分钟、半小时的时间，比蜗牛还要慢。
    在此期间，唐凡尘跟着方才折返回去的医院上层领导再次来到了手术室门口。
    一同来的还有行色匆匆的沈夫人等人，当他们同时跟唐凡尘出现时，眼圈一周已经哭红了眼睛。
    尤其是沈老夫人，她几乎是被沈夫人和沈家主架着出现的。
    手术还在进行中，他们也只能等待这漫长的过程。
    唐凡尘跟封忆岚一样的心情，程歌这一进去，想必五个小时下不来。
    现在时间逼近凌晨三点，可手术室的灯还是长亮着，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手术室外的众人面面相觑，平日里在医院雷厉风行，一板一眼的领导们。
    此刻满面愁容的站在走道中间，脸色比程淮等人还要深沉严肃。
    目光不移的看着还未熄灭的灯光，站如劲松，一动不动。
    这难度较高的缝合手术这儿的手术医生也可以着手，但程歌坚持要亲自给沈君砚动手术。
    或许也是执念吧，毕竟他是因为救程歌才……
    在担心程歌吃不消的同时，他们也对这次突发事件存在怀疑。
    追杀程歌的人很多不假。
    但他们忌惮程歌势力，所以不可能妄然行动。
    明目张胆的去堵程歌，在程家必经之路对其动手。
    警方那边核实的信息还没发过来，所以他们也只能干着急。
    程歌安然无恙还好，倘若掉一根头发，程歌身后的势力，都不会放过那群不长眼的东西。
    不过……这次程歌也不会轻易放过那些人。
    刚才程歌的脸色黑如锅底，眼底杀意纵横。
    她手上都沾着沈君砚的手，表情比往日的神色还要骇人。
    可想而知他们的下场多么惨不忍睹。
    但这也罪有应得，那个欲撞程歌的纵犯虽然已经死了。
    但不代表程歌会就此作罢。
    程歌跟沈君砚的关系不一般。
    这次他出事，那些见不得光的狗东西，估计老窝都会被程歌炸了。
    手术室外每一分每一秒都很漫长，很是冷寂，消毒水味非常浓烈。
    后背挺直，站着标准军姿的院长和副院长们，此刻脸上的一沟一壑都散发着严峻和正气。
    虽然已经是知命之年，但身上的精神气却不输青年人。
    只不过此时他们惆怅着一张脸，等待这漫长的手术结束。
    若沈君砚只是个普通人，跟程歌没有半毛钱关系，程歌或许都不知道这号人吧。
    封忆岚没告诉顾澄，这个时间她或许已经睡着了，还是别通知她了。
    只是封仁贵消息却很灵通，正好在这附近的他二话不说就开车来了。
    “小程歌出事都不告诉我是吧？你们还想瞒到什么时候？”
    封仁贵中气十足的声音在走廊中回荡，非常突兀。
    这其中不乏存在着愠怒。
    听到这道打破宁静的声音，程白回眸望去。
    便发现封仁贵拉着一张脸，怒气冲冲地大步流星往这走来。
    见此，程白站起身，歉意地看着已经走到面前的封仁贵解释了下。
    “您别担心，小歌没事，出事的是沈君砚，现在……小歌在给他做手术。”
    程白哑着嗓音对焦躁不安的封仁贵说道。
    但话音刚落，便听见封仁贵莫名其妙笑了几声，又道。
    “我能不知道她没事吗？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
    之前唐凡尘不是跟你说了，程歌身上有病毒吗？”
    “有不下四次，都是因为过度劳累才导致的刺激性毒发，这都什么时间了？我来的时候都凌晨三点了！”
    “沈君砚他是什么时候送来的？我没记错的话，那护士跟我说是昨晚九点吧？
    我就奇怪了，六个小时那么长的时间，怎么没人打电话通知我一声？”
    “都想瞒着我？哦，到时候她毒发命悬一线了才告诉我？你们这是在害她！”
    “医院那么多医生，没人有那技术给姓沈的做手术吗！？”
    封仁贵难以压住气愤，怒不可遏地指着紧闭的手术室，对着在场所有人一通臭骂。
    程白被骂的抬不起头。
    经过封仁贵提醒这才想起来之前唐凡尘确实叮嘱过自己，程歌身上有病毒。
    但……程白可笑的忘了。
    封仁贵劈头盖脸的一顿骂，让程白惭愧的低下了头。
    眼圈发热，不知咽了几次唾沫。
    “对不起封老先生……”
    此时此刻，程白只能道歉。
    还是他不严谨了，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事忘记了。
    封仁贵深吸一口气，还想说什么，但却被一道沧桑的声音打断。
    “这位老先生，实在对不住……要是我早点来，我就能拦着小歌了……”
    “实在不怪程白这孩子，这件事谁都没料到，小砚冲动也……正常！”
    “你消消气，现在就算着急也无济于事。
    小歌这孩子我看到的第一眼，就知道是个有福气的孩子，相信老天爷不会天妒英才……”
    “我这条命也是她从鬼门关抢回来的，她挽救了那么多生命，天生菩萨命，定会长命百岁……”
    这道声音还掺杂着哽咽，一顿一顿的。
    封仁贵听后，便循声望去，便发现正是满脸沟壑，快哭瞎了眼的沈老夫人。
    明明生死未卜的是她的亲孙子，可此时字里行间却都是在关心程歌，和维护程白。
    也不知道这老太太怎么想的。
    但听完之后，封仁贵的确冷静下来不少。
    平息了好一阵怒火，沉默不语，之后这才看向站在面前的程白，凛然蹙眉对其说道。
    “还站着有什么用？你最好祈祷两个孩子都能活着出来！”
    不称职的哥哥！
    程淮也一样，榆木脑袋！
    警方那边调了监控，其中程淮也出了不少力。
    程白也没当木头，也的确没能想到会忽然冲出来一辆车。
    因为在此之前，那辆肇事车没有开远灯。
    在附近似乎伏击很长时间了。
    封仁贵说完，封忆岚便看向了还在那站着的程白。
    “你还站着干什么？这不是你忏悔的地方，坐下。”
    事已至此，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如果程歌没有毒发的话。
    封仁贵的怒火几乎充斥着整个楼层，让本就沉闷的氛围再度降到了冰点。
    谁都没有说话，只是安安静静的等待手术结束。
    搀扶着沈老夫人的沈夫人，此刻也魂不守舍，脸上不可避免多了几道泪痕。
    她在想，程歌应该很自责吧？
    她是抱着什么心情去给沈君砚做手术的呢？
    手术结束之后，她会因为顾虑，而和沈君砚分开吗？
    沈夫人好不容易遇到程歌这么乖的孩子，她有点不舍得……
    这不是程歌的错，错的是那些手段卑劣的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