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很显然，沈老夫人并不相信他的话。
    也不是不愿相信，只是就现在网上的舆论，很难让她安下心来。
    程歌这孩子她实在很喜欢，一方面还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还可能是自己未来的孙媳妇。
    现在出了这种事情，自己宝贝孙媳妇被骂上热搜，铺天盖地全都是质疑谩骂声，这让老夫人怎能不着急呢？
    一睁开眼，就是卢家破产的消息。
    卢家气急败坏的嘴脸她也看到了。
    程歌是青九的事情她也知晓了。
    但这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程歌她被骂了啊？
    她到底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让他们伸着脖子就骂？
    她被卢家抄袭这件事，或许她表面不在意。
    可内心还不知道伤心到什么程度了！
    被抄袭、被质疑身份、现在还所谓‘伸张正义’的网友骂？
    换作正常人，该精神失常了吧？
    程歌那么坚强的孩子，万一被他们质疑后，自我怀疑了怎么办？
    不是沈老夫人总是往坏处想，而是……现状也不允许她往好处想啊！
    卢家到底怎么回事？
    明明之前不是这样儿的啊？
    她跟卢家老夫人还有老爷子都相识已久，相当于儿时玩伴，关系好到不得了。
    沈君砚小时候，还跟卢尾尾认识，他们相处的也很融洽，沈君砚把卢尾尾就当成亲妹妹一样。
    但自从十岁，卢尾尾被接回f国之后，沈老夫人和他们的联系也就变少了。
    没想到……再一次进入视野，居然是因为破产和诋毁她未来孙媳妇？
    沈老夫人内心也在挣扎，以前在e国，他们都是互相帮助。
    在事业上，卢家帮的比较多，在社交上，沈家也互补，可以说非常融洽。
    以前，她还起了让卢尾尾当自己孙媳妇的念头。
    但现在……
    哎，只能说，大失所望了。
    “那你说说，让我怎么放心？现在你未来老婆被骂的狗血淋头，你怎么能如此淡定？”
    “我睁眼闭眼，脑子里都是那些不堪入目的言论！”
    “她不让你们管，你们就不管了？沈君砚，你是不是太听话了？”
    这还是沈老夫人第一次喊沈君砚的全名，看来是真气到了。
    但，沈君砚此时能做的，也只有听话。
    若是在这种风口浪尖把热度压下来，会显得欲盖弥彰，会引起更多人的质疑。
    这种结果都不是他跟程歌想看到的。
    就像程歌说的那样，让他们继续叫。
    水军为了那几个子儿昧良心‘伸张正义’，站在道德制高点辱骂她。
    若是到最后卢家没有钱去支付这比高昂的费用，那么那些水军就会一一低着头，来给程歌道歉。
    到时风向一转，最大受害者还是卢家。
    本来就已经臭名远扬，再因为这次事件，估计会人尽皆知，人人喊打。
    “奶奶，我现在能做的，也只有听话，不止是我一个人，程家、还有小歌的朋友，都不能插手这件事。”
    “您放心，最后的受害者不会是小歌，只有卢家。”
    “别太放在心上，伤到身体就不好了。”
    安静地走廊中，沈君砚后背靠在墙上，颀长的身影在略微昏暗的氛围下显得非常清冷孤寂。
    他低垂着头，屏幕上的微弱亮度照在他侧脸上，肤质细腻，鼻梁英挺。
    睫毛浓而纤长，垂下的眼眸闪着细碎的光亮。
    就算他能帮上忙，压热度也是唯一的方式。
    或者跟程歌一样的操作，把卢家抄袭沈氏集团的证据放出来。
    但……效果也微乎其微。
    那些水军像是失心疯了似的，已经把节奏带起来了。
    眼下能做的，的确只有沉默，让他们一口咬在棉花上。
    “哎！行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也只能安安静静等着了，希望最后效果是好的……”
    “可惜了卢家，你说，之前没去f国的时候，他们多善良啊？你卢叔叔多和蔼可亲，卢尾尾心地善良……”
    “我就不明白了，无论是在f国还是国内，不都一样吗？”
    “他们有钱也有势，到底是什么，能把他们污染的这么严重！？”
    沈老夫人忍不住对卢家感到惋惜，从声音来听，感觉此时沈老夫人已经流泪了。
    “奶奶，以前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现在，就算再怎么可惜，也无济于事了，这件事板上钉钉是卢家的错。”
    微弱光线下，沈君砚在听见沈老夫人对卢氏感到可惜。
    唉声叹气的口吻，眸底毫无温度情绪开口说道。
    那边沉默一会儿，沈君砚也没着急挂断，静静等着沈老夫人缓神。
    “我好久都没看看小歌了，这件事过去之后，等她心情好了，跟她商量商量，回来看看我这留守老人？”
    不多时，沈老夫人正常的嗓音便从电话那头传过来，语调有点可怜巴巴的。
    听到这句，沈君砚忍俊不禁弯唇笑了，“爸妈不在家？怎么还变成孤寡老人了？”
    “你、你就说你们来不来吧？”沈老夫人听到这句，充耳不闻，耍起了脾气。
    听到那边的老人开始急了，沈君砚抿唇思索片刻，随后便嗯了一声。
    “嗯，好，我找个时间跟她商量商量，我尽量把她带回去给你瞧瞧？”
    沈老夫人满意了，但还是再三强调。
    “记住啊，一定得等她心情好了，无论是来还是不来，一定要遵循她的意愿知道没有？”
    “知道了……她不愿意我也没办法不是？万一把她惹生气了，我上哪儿找那么完美的女朋友？”
    沈老夫人警告意味的话，让沈君砚又是一声轻笑。
    “你知道就好！哎，说来，小歌还真是厉害，又是木成歌，又是闲云，现在还是全国首席设计师青九……”
    “是我沈家烧高香了，能遇到小歌，将来有一天你要是把她气走了，那我只能代表沈家，把你移出族谱了啊？”
    沈老夫人知道沈君砚此生认定程歌，但程歌身份的确非常特殊。
    万万里挑一的天才，人还这么好，像神一样，心怀苍生。
    的确很完美，但沈老夫人还是忍不住心疼她。
    都说台上十分钟，台下十年功。
    程歌能有这么多身份，一定比普通人付出了太多时间精力吧？
    几年前的那场病毒，虽然阻断及时，可也费了几番波折。
    现在，这些能拿着键盘，对程歌展开攻击的水军们，很有可能就是当年程歌救的一部分。
    真是悲哀，等知道程歌的身份，也许他们会后悔吧。
    “除非她不要我，玩腻了我，不然绝不会出现您担心的这些事。”
    “从我知道她是闲云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做好了入赘程家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