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当初的他若不是太子，你还会在宫中等他这么多年吗？”
    “你究竟是爱他多一些，还是爱他能带给你的荣耀多一些？”
    “你记恨的，是他不爱你？还是出身高贵，才情横溢的太傅府大小姐，输给我这么一个出身低微的女子？”
    李乐姝看着近乎癫狂的淑妃，不紧不慢的问道。
    淑妃一下子便沉默了下来，她愣愣地看着李乐姝。好半晌，她才喃喃道：“不是这样的。我爱他，我是爱他的……我爱他，我爱他……“
    她不断重复着，仿佛是要说服自己一般。
    李乐姝不想再与淑妃纠缠下去。她看了执壶站在不远处的太监一眼。
    太监会议，再一次斟上了一杯毒酒。这一次，他没有递至淑妃的手上，而是直接捏住了她的下巴，一把灌了下去。
    李乐姝就这么静静地看着，直到淑妃从魔怔，到惊恐，再到扭曲，最后终于无力的垂下了脑袋。
    太监上前探了探淑妃的鼻息，禀报道：”启禀皇后娘娘，废妃断气了。“
    李乐姝沉默的点了点头，最后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冷冷清清的宫殿，到处尽是萧条。哪怕是在炎热的天气里头，这里头依旧让人觉得凄寒。
    她站在几近废墟的院子里头，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正如方才所说，她做了皇后几十年，从不为难后宫的女子。
    即便是要发落了谁，也不过是关个紧闭，罚抄些佛经罢了。今日，是她第一次亲眼看着一个人在她的眼前咽了气。
    李乐姝心善，却也不至于手软到敌我不分。她是恨淑妃的。只是这份恨不是因为圣上，而是淑妃她差一点就要了萧雨卿的性命。
    所以，李乐姝不但没有替她求情，甚至亲眼看着她喝下毒酒，看着她断了气。
    她替女儿报了仇，也在后宫立了威。
    至此，后宫里的妃嫔们都知道了，皇后娘娘并不是不敢杀人，只是不轻易杀人罢了。
    ……
    当萧正炎在傍晚时分再一次迈步进凤仪殿的时候，后宫妃嫔们正在向李乐姝请安。
    晨昏定省，是宫里的规矩。只是往常的时候，李乐姝并不强求。
    可今日，所有的妃嫔皆是到齐了，且异常的恭敬。
    尤其是那些原先站在淑妃一队的，更是战战兢兢，惶恐不安。
    ”参见圣上。“
    见萧正炎进来，李乐姝带头请安道。
    ”免礼。“萧正炎亲手扶起了李乐姝，拉着她在上首坐下。
    他扫了一眼众人，笑着道：“今日倒是来的齐全。所谓‘无规矩不成方圆’，是该如此。”
    他是来给皇后撑腰的。
    “是。臣妾谨遵圣上教诲，定以皇后娘娘为尊，谨守宫规。请皇后娘娘训示。”众妃嫔们一听这话，又齐刷刷地跪了下去，说道。
    “好了。今日就到这儿，你们回去吧。”李乐姝开口道。
    “是。臣妾告退。”所有人都是规规矩矩的，不敢有丝毫不敬。
    待人都走的干净，萧正炎才笑着道：“早该如此了。平日里你就是太纵着她们，才让她们胆子越发的大了起来，竟敢不将你放在眼里。”
    “其实，也是臣妾躲懒，懒得在她们身上多费心思。”李乐姝笑着道。
    “听说，你今日是亲眼见着她咽气的？”萧正炎问道：“可吓到了？”
    李乐姝摇摇头，道：“臣妾好歹也是和您一起去过战场的。尽管做不到像阿言那样，手起刀落，斩杀敌人于马下，也不至于因为赐死一个罪妃就吓着了。”
    萧正炎笑了笑。说到薛言，他倒是想到了另一件事。
    “朕打算给太子选几个侧妃、庶妃，你得空了也替他掌掌眼。”
    李乐姝愣了愣，问道：“圣上怎么突然想起这个了？”
    “他是太子，身边总不可能只有祁家那丫头一人。他都二十了，早就该有个知冷知热的人陪着了。”萧正炎道。
    “他同意了？”李乐姝问道。
    以她对儿子的了解，他的眼里应该是没有其他女子的。
    说起这个萧正炎就来气，他不是看不出来，太子在和他打马虎眼呢。
    “哼。他说要自个儿掌眼。朕将画像送到东宫两日了，也不见他有什么动静。不如你替他做主，指几个瞧着好的给他就是了。”
    “臣妾才不干这得罪人的事儿呢。”李乐姝笑着拒绝道。
    “你是他的母后，给他选几个女子伺候着再正常不过了。”萧正炎斜睨了她一眼，没好气地道。
    “您还是他的父皇呢？既然知道他是在糊弄您，怎不直接下了圣旨？”李乐姝好笑地问道。
    萧正炎一噎，半晌才道：“朕好歹是一国之君，哪能揪着太子的后院不放？若是传了出去，还不惹人笑话？”
    太子妃是他圣旨赐婚的，如今人还没有进门，他若是再张罗着给他娶侧妃，确实也不太好看。
    ”既然如此，圣上随他们去就是了。两个都是有主意的孩子，咱们何必跟着操这个心呢？“李乐姝给他递了一杯清茶，笑着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