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荒唐……
乔松以往总是鄙夷那种自此君王不早朝的帝王,可真轮到自己身上,他才发现想要挣脱温柔乡的束缚,还真是不怎么容易。
看着怀中的人儿,乔松忍不住伸出手把玩着阿言的发梢,见她微微皱眉,乔松又轻轻地吻了一下她的额头,这才恋恋不舍地起身穿衣。
待乔松收拾妥当后,便带着昨晚写好的奏书乘车直奔咸阳宫。
马车行至中途时,驾车的墨鸦突然禀报说:“前方是长公子的车驾。”
乔松随即让墨鸦追赶上去,并开口叫住了自己的大哥。待两车并行后,乔松让墨鸦独自驾车先行返回,而他则钻进了大哥的车里。
“二弟啊,你好歹也是封君,还是要多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行举止,免得落人话柄。”扶苏一脸无奈地数落起自己这个弟弟来。
乔松嬉皮笑脸的,一点儿都不在意扶苏的数落。
扶苏无奈地摇了摇头,对于这个弟弟的个性,他实在是再熟悉不过了。每次犯错被数落时,弟弟总是左耳进、右耳出,认错态度倒是诚恳,但转眼又会再犯同样的错误。说得多了,扶苏自己也感到有些无力,于是决定不再纠缠于这些琐事,转而提起当前最重要的正事——伐楚之战。
这场战争无疑是目前朝堂上最为关键的大事,各方关注的焦点主要集中在主帅的人选问题上。一旦主帅确定下来,接下来便可以根据主帅的特点和能力来制定具体的伐楚策略。
“其实这件事,最终还是要看父王的意思。
在此之前,我等只需要将可能发生的情况,尽可能向父王阐述清楚便可。
正所谓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便是这个道理。”
“此事为兄也知晓。战阵之事,为兄不如你远矣。
但为兄却很清楚,六十万大军与二十万大军给大秦子民带来的压力,差距有多大。
若是能少用一些兵力,还收少一些的好。”
乔松抿了抿嘴唇,没有说话。
在他看来,大哥的看法还是有些天真了。
楚国那是好相与的吗?
可这份心,倒是颇为仁慈,看来儒家的仁领悟的不错。
当然,这远远称不上迂腐。毕竟有些腐儒已经在开始宣扬一些所谓轻启战端,是自取灭亡的开始了的论调。
这些天,星宿阁没少收集这类情报。
根据星宿阁的调查,其来源可以追查到儒家从曲阜那里来的某些派系,乔松正打算让大哥回去叮嘱一下伏念师兄的。
儒家派系繁多,相互之间并不和谐。以往是因为伏念师兄身居太学祭酒,掌握纸张推广一事,所以暂时压下了各派系之间矛盾。
但现在,各派系矛盾似乎又有挑头的迹象。
事实上不只是儒家,其他百家或多或少也出现了类似的情况。
究其原因,是纸张的越发普遍使得各家学说传播的更加迅速,加速了不同思想间碰撞的火花,迸射出了更多新的想法。
毕竟,现在的大秦日新月异,针对新的事物不同派别有不同的看法,这正是百家争鸣的魅力所在。
只是凡事有利有弊,也会随之带来一些麻烦罢了。
听到乔松的叮嘱,扶苏才明白自己弟弟如此模样的原因,表示自己将此事记下了。
马车晃晃悠悠的沿着天街来到了咸阳宫前,兄弟二人先后下了车。
穿过宫门,章台宫前已经有不少人在此了,兄弟二人算是来的比较晚的。
兄弟二人各自走向自己的小圈子,乔松这边文臣武将居多,且都是实权人物。
诸如王绾,冯去疾,李斯,王翦,蒙武,蒙恬,韩信,李信一类。
扶苏那边就不太一样了,围在他身边的除了御史大夫之外,剩下的都是一些所谓清流,比如博士,御史之类的官员。
隔着老远,乔松便听到他们在讨论伐楚一事,一个个争得面红耳赤的,若不是顾及身份,恐怕当场就会上演全武行。
乔松特意找了个众人视线的死角,笑眯眯的走了过去。
众人稍微靠外一些的地方,韩信抿着嘴唇,冷眼旁观着这场闹剧。
是的,在他看来,这就是一场闹剧。
不多时,他眼角的余光扫到了一个头戴高冠的年轻身影,愣了一下,正要行礼,却注意到乔松那噤声的动作。
韩信只好装作没看到。
可惜,还是有人叫破了乔松的踪迹。
“君上!”开口的是铁憨憨王离。
他这一叫,众人纷纷看了过来,乌泱乌泱的就行礼起来。
乔松恶狠狠的瞪了眼王离,本打算偷听一下的,被这小子坏了好事。
“各位免礼。”
“谢君上。”
各人有各人的圈子,乔松一到,自然是直接融入了左右丞相,上将军之类的顶级圈子,一些身份地位稍差一些的,也就只有陪同的份儿了。
比如王离,此时就只能跟在老爹王贲后面当个木头桩子,亦步亦趋,不敢有丝毫逾越。
去年,准确来说应该是秦王政二十二年的时候,乔松离开锦官城,前往蜀郡一地调查当地粮食产量下降一事,中途却遭到了一场刺杀。
行刺乔松的乃是一个名叫魏无伤的魏人,此人所施展的竟然是道家人宗秘传的万物回春!
据乔松的记忆,这场刺杀原本的目标应该是王贲。只是他在灭魏一役中表现得太过耀眼,不仅助力攻破大梁,还协助剿灭了魏军主力。
正因如此,才招来了杀身之祸,成为了王贲的挡箭牌。
好在乔松身旁高手如云,那名自不量力的刺客还未冲到乔松身前百米处,便被白虎七宿中的两位高手联手击毙,甚至都没轮到白凤和墨鸦出手。
待调查清楚刺客的真实身份后,乔松不禁感到一阵无语。自己莫名其妙地成了王贲的挡箭牌,偏偏对此又无计可施,真是有苦难言啊!
这些年,刺杀乔松的人多了去了,主要是燕,魏两地,偏偏赵国几乎没有,搞得他每次出门都得带上明暗一大堆的护卫才行。
和众人聊了一会儿,乔松很谨慎的没有表明自己的态度,只是倾听。当然,也没人不长眼的询问他的看法。
直到听到王绾抱怨好不容易丰厚了一些的国库,又得要跑老鼠的时候,乔松才跟着众人附和着笑了一会儿,然后开口提起了公输越,说是他能帮得上忙,缓解王绾的忧愁。
他这一开口,众人自然安静了下来。
王绾好奇的问道:“君上,莫非公输大匠又有什么新奇玩意儿面世了?”
“正是。此物将极大的便利于粮草军械的运输,大大减少粮草运输路上所需的损耗。
这也算是,变相的节约了粮草。不知,本君带来的这个消息,可否缓解王相的优思啊?”
王绾大喜过望,不惜拉下老脸,也要从乔松口中将他说的东西抠出来。
至于真假?
懂不懂国之大匠的含金量啊!
“哈哈,王相莫急。本君今日入宫,便是为了向父王禀报此事。”
这么一打岔,便到了上朝的时间了。
随着内侍那洪亮的声音,文武百官各自列好队形。
乔松居于武官之首,而扶苏则立在文官首位,排列整齐,沿着那长长的阶梯步入章台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