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松的解释让焰灵姬顿时皱起了眉头,她不解地问道:“你现在不也是实权封君吗?陇西、北地两郡,还有蜀地,我听说这些地方实际上都是由你来掌控的。”
乔松摇了摇头,认真地回答说:“这只是暂时的情况罢了。陇右和北地与内史相邻,而蜀地更是紧邻关中。为了更好地推行郡县制,等秦国灭掉齐国,实现天下一统后,我将会主动把这些地方交还给国府。
这样做不仅能以我为例,还能带动其他实权封爵效仿,从而彻底消除大秦境内的实权封爵制度。”
此时的乔松已经拥有了陇西和北地两郡的实际控制权,可以说是大秦所有实权封爵中的第一人。然而,这一切都是他们父子精心策划的结果,目的就是为了在天下统一后能够顺利收回权力。
简单来说,乔松此举就是要以身作则,用自己来警示其他人,同时也要将自己变成那个被惩罚的人,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
如果说,大秦的封爵之首——昭武君都主动归还了封地,选择了虚封的方式,那么其他人又有何理由去拒绝和反驳呢?要知道,正是由于王翦的主动退让,乔松的战功才显得如此耀眼,甚至超越了所有人。
“这江南地区虽然遥远,却是一块未被开垦的肥沃土地。我计划用三代至五代人的时间来开拓这片荒地,使之成为大秦的南方粮仓。
这是一项长远的计划,但随着大秦对江南地区的控制日益增强,百越这只卧榻之侧的猛虎也必将面临被清除的命运。那时,在位之君是否还记得旧日情谊,恐怕难以预料。”
乔松的这番话让焰灵姬陷入了沉思之中。事实上,由于百越的特殊地位,她曾经考虑过为自己的女儿囡囡争取一份家业。毕竟,直到现在,她连一个正式的名分都没有得到。至于大秦的王位,她是连想都没有想过。只想着给儿女找一个托庇之所。
可如今,她却不敢保证了。
看到焰灵姬的表情,乔松叹了口气,搂住了她的纤腰:“其实虚封没什么不好的,我可以给囡囡争取一个传承的爵位,至少衣食无忧。”
焰灵姬白了他一眼,虚封哪里有裂土封王来的好。不过,她也知道,这个小男人决定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想到这里,她又气愤地捶了乔松一拳。这该死的小混蛋,真是苦恨年年压金线,为他人作嫁衣裳。
乔松有些无奈地看着焰灵姬,轻轻拍着她的肩膀说:“别生气了,就算是虚封,我也会尽力争取最好的待遇和地位的。”
焰灵姬听了他的话,心中虽然仍有不甘,但也明白乔松说得不无道理。只是一想到自己辛辛苦苦打拼下的家业被这个小混蛋拿走了,她就有些气苦。
焰灵姬叹了口气,靠在乔松的怀里,轻声说道:“好吧,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就这样吧。只是希望以后不要后悔。”
乔松笑了笑,亲了亲焰灵姬的额头,说:“放心吧,我不会让你们母女受委屈的。”
焰灵姬无奈的点了点头,她还能怎么办呢,谁让自己一颗心都挂在这个小混蛋身上了呢。
小囡囡委屈的撇了撇嘴,阿爹和阿娘都好讨厌,只会自顾自的说话,根本就不理小囡囡。一想到这里,小家伙便不禁流起了金豆豆。
乔松和焰灵姬哪里还顾得上其他,连忙哄起了自家小宝贝。
……
接到乔松的信件,嬴政十分重视,思索了一番,让顿弱丢下了在齐国游说的任务,改为矛焦负责此事,而顿弱则是从齐国直接南下,跑去和东越谈判。
做完之后,嬴政来到了那张囊括了大半个东亚的巨型沙盘之前。
目前的沙盘之上,原本的七国只剩下了大秦和齐国,可这一次嬴政的目光不再是齐国,而是七国之外的天下。首先,便是乔松所说的百越之地。
“以东越为跳板,进而征服整个百越吗?”嬴政看着眼前的沙盘,不知在想着什么。
在信件中,乔松提出了要在百越之地修筑一条河流——灵渠。
知晓后世大秦一统岭南困难所在的乔松自然一早就提出了解决之策,并且给了嬴政充分的理由。灵渠的修筑,最早便是为了解决秦军南征之时的粮草转运问题。
有了乔松先入为主的解释,嬴政看向这条乔松所叙述的人工开凿的河流,心里便有了数。
不过,此时这件事还得放在一统天下之后。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消化新纳之地,然后灭齐,彻底终结这纷乱了数百年的乱世。
想到这里,嬴政将这件事记在了心里,然后开口问道:“今日,是谁入宫的?”
“回王上,是昭武君夫人。”赵高回答道。
“哦?”嬴政微微一愣,随即问道:“人呢?”
“先前玉芙宫来了人,将人叫走了。”
嬴政心中了然,心道这当母亲的还是心疼儿子啊。看来,这乐子得少一小半了啊。
……
此时的玉芙宫中,阿言心里有些不解,只是帮夫君送一封信而已,怎么就被母妃给留下来了。不过,母妃教她刺绣,阿言也不好拒绝,只好跟在母妃跟前学这东西。说实话,她在祖父府里,学的大多是治国理政,为人处世之道,闲暇还有武功,可这针织女红还真是头一次接触。好在她有察言观色的技巧,内力加持之下下针又快又稳,不至于出错。
看着这丫头一脸认真的表情,芈华乐了,不禁打趣儿道:“你这丫头,让你绣一方手帕,又不是让你跑去杀人,眼神那么凌厉做什么?”
阿言俏脸微微一红:“儿臣没做过这些东西,让母妃见笑了。”
“你倒是坦然……”芈华笑着摇了摇头,然后道:“好了,不会做也就不做了。咱们女人呐,只要能持家便是最大的依仗,至于这针织女红,不过是边边角角罢了。”芈华轻轻叹了口气,看向阿言的眼神带着一丝怜惜和宠溺。
阿言听了这话,神色微微一动,眼中闪过一丝感激,轻声回应道:“母妃教训的是。”
芈华微微一笑,摆了摆手说道:“我可不是这意思,你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心思太重。”她伸手拍了拍阿言的手,语重心长地说:“别总是这么紧张,我又不会吃人。”
阿言点了点头,心中涌起了一股暖流。
芈华看着窗外的雪景,忽然提议道:“跟我走走吧,整日里待在这暖阁中,都快把人闷出病来了。”
阿言道了声唯,乖巧地搀扶着芈华起身。芈华虽然年纪也不大,但也挺享受这儿媳孝顺的,也就由着她去了。
仆役们早已准备好了厚厚的披风,小心翼翼地为芈华和阿言披上。两人相互扶持着,缓缓走出了这玉芙宫。咸阳的雪还没有完全融化,天地间一片银装素裹,宛如一个童话世界。她们沿着宫墙漫步,脚下的积雪发出清脆的声响,仿佛在诉说着冬日的故事。
芈华一边走,一边欣赏着周围的景色。每一座宫殿都披上了洁白的冬装,与平日相比,多了一份宁静和庄重。芈华不禁感叹道:“这冬日的美景真是别有一番风味啊。”
阿言静静地陪伴在芈华身边,感受着这难得的宁静时光。
两人走到一处亭台楼阁前,芈华停下脚步,远眺着远处的风景。她轻轻地叹了口气,感慨道:“这世间万物,皆有其规律,各行其道。我们只需顺应自然,便能找到内心的安宁。
就好像这宫中,虽看似纷乱,可实际上只要找到主次,便可坐观风云。”
阿言默默地聆听着芈华的教诲,心中若有所思。
芈华转过身来,微笑着看着阿言,温柔地说:“人都说,好男儿志在四方。可却苦了我们这些做女人的,家里方方面面都得照顾到,乔松常年不在,倒是辛苦你了。”
“母妃言重了,都是儿臣应该做的。”阿言重重地点头,眼中满是对芈华的敬爱之情。
芈华怜惜的看着她,道:“往后啊,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儿,来母妃这里。母妃给你做主。”
“谢母妃。”
在这个寒冷的冬天,芈华和阿言之间的和睦却如同冬日暖阳般温暖人心。两人携手漫步于咸阳宫中,共同品味着这美好而宁静的时刻。
待到临走之时,芈华命人将一封信拿了出来,交给了阿言。
……
坐在离宫的马车上,阿言将信件拆了开来,一眼便认出了这是谁的字迹。随着视线在信件上扫过,阿言手微微一颤。
再怎么说,她也是正室,没想到自己的肚子还没动静呢,夫君就在外面有了血脉。虽说只是个女儿,可她心里还是有些酸楚。
看到这封信,阿言也终于明白今日为何母妃会告诉她那些话了,可看着信中那满含歉意的文字,阿言却又不禁有些气苦:“夫君啊,在你心中,妾身就是那么小心眼儿的女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