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的日子刺杀在朝堂上引起了轩然大波,始皇帝龙颜大怒,下旨廷尉府彻查涉案人员,并对其处以极刑,以正视听。
廷尉府接到旨意后,不敢有丝毫怠慢,当即就展开了行动。只见街上到处都是来回奔走的皂吏和军卒,这些负责搜查的皂吏和军卒根本不跟人讲道理,但凡有任何不配合,便是破门而入,态度很是冷硬。
如此做派,使得整个咸阳城再度陷入了风声鹤唳的氛围之中。
与此同时,暗地里,罗网、星宿阁以及影密卫三方也全力以赴地排查那些可能与刺杀事件有关联的人和势力。他们深入市井小巷,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一时间,整个咸阳城无论是明面上还是暗地里,都弥漫着一种不安的氛围,让人感到心神不宁。
然而,作为这场刺杀风暴中心的另一涉事者——丞相王绾,却在等待了两日之后,再次带着孟启前往了咸阳狱。
这次,他选择了大白天前来。为了掩人耳目,他将孟启装扮成了自己的随身书吏。为此,孟启那一脸的络腮胡子都被剃得干干净净。
当他们来到咸阳狱大门外时,孟启才发现牢房周围的守卫比以往增加了数倍,仿佛如临大敌。其中甚至还夹杂着一些全身笼罩着黑色衣物,头戴面甲的神秘人。
对于孟启来说,那些人有所耳闻,听说是帝国凶器——罗网。
孟启不敢多看,连忙收回了视线。
“王相,您怎么有空来咸阳狱?”就在这时,门口的守卫核查了王绾的身份,连忙通知了咸阳狱大门镇守官员。
可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此刻出来的竟然会是廷尉李斯。
“李廷尉,你怎么在这里?”王绾一脸讶然的问道。
此时的王绾形象有些狼狈,头上还包扎着,看起来有些滑稽。
那一晚他虽然没有致命危险,可马车翻倒之后,头撞在了桌角,可是受伤不轻。
跟在王绾身边的孟启听到廷尉两个字,脸色顿时变了,神色惶恐不安的低下了头。
李斯目光扫了一眼他,重重的叹了口气:“唉,还是因为那一晚的事。陛下急于要一个结果,可那狂徒却又死活不开口,无奈之下,下官只好亲自来大狱之中盯着这件事了。”
王绾眉头微皱,疑惑地问:“难道那狂徒一直不肯开口?”
李斯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忧虑:“是啊,这几日我已想尽办法,甚至亲自审问,可他就是死咬着牙关不松口。”
王绾叹息道:“真是个硬骨头啊!”
孟启听着两人对话,心中愈发紧张,额头上开始冒出冷汗。
李斯注意到孟启的异样,目光再次落在他身上,意味深长地说:“王相,这位是……”
王绾介绍道:“这是我的门客孟启,暂添为书吏。”
孟启赶忙行礼:“拜见廷尉大人。”
李斯笑了笑,客气地回应:“原来是孟先生,不必多礼。”
“审问那狂徒一事,倒是要辛苦廷尉了。”
“分内之事。倒是王相今日来这咸阳狱是……”
“廷尉有所不知,前两日我有一好友犯了些小事,尚未来得及审判。本相想要见见,打听清楚个中细节,看看能否争取罚没金钱以赎其罪。”王绾一脸诚恳的道。
李斯顿时犯起了难:“王相,您应该知道,此时咸阳狱的情况。不是下官不让您进去,实在是陛下那边,下官不太好交代啊。”
孟启的头低的更低了,不敢抬起。
王绾苦笑一声,向李斯行了一个拱手礼:“本相也知道此事嚷廷尉为难了,还请廷尉高抬贵手。日后,本相必有厚报。”
“这......”李斯犹豫了起来,眉头紧紧皱起,嘴唇微张又合上,仿佛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如何开口,脸色变得十分难看,那纠结的表情像是要将他的内心撕碎一般。
扑通扑通......
孟启的心脏通通的跳动着,犹如战鼓般响亮。每一次心跳都让他感到紧张不安,生怕这几日的努力会白费。
他们之前前往咸阳狱时,便已经遭遇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刺杀。谁能想到,当他和王绾坐在马车上,悠闲地品着茶水时,车子突然翻倒,甚至险些丧命?
那一刻,孟启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儿,那种绝望感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王绾作为堂堂帝国丞相,与他一同外出,竟然险些丧命。尽管王绾最终保住了他,但孟启心中的恐惧并未消除。毕竟,王绾是跟着他出来的,他脱不了干系啊。
虽然王绾力保了他,但如果今天仍然无法进入大牢,那他真的要吐血了。
就在孟启感到无助之时,老天似乎听到了他的祈求。李斯终于做出了让步,表示可以让他们进去,但只能给他们半个时辰的时间,超过这个时间,他们必须离开。
听到这话,孟启心中一块大石头落地,长舒一口气。王绾则神情严肃地点头道谢,并带领着书吏走进了大牢之中。
可看到两人进入大狱大门,李斯嘴角不由得扬起了一丝弧度:陛下交代的任务,算是完成了。
只可惜,廷尉府还收没挖出那个剑士身上的秘密啊。今日下午,那剑客就得被转移了,看来此事最终还是要让罗网来侦破。
摇了摇头,李斯便打算离开了。虽说胜七刺杀事出突然,可李斯的心思并不在这上面。交给罗网也好,他就可以专心推动筛选官员一事了。
……
却说监牢之中,有了李斯顿时许可,王绾和孟启二人一路直入牢房,在待审讯的轻型犯区域见到了白河。
此刻的白河一身麻衣,披头散发的坐在干草上在那儿闭目养神。
“白兄,白兄?!”孟启加快脚步 扒在牢门上便喊了起来。
白河此时正闭目养神呢,却听到了叫自己的声音,睁眼一瞧,激动的顾不得形象,连忙从地上弹了起来,快步而来:“孟兄,你终于来了!
外间情况如何,怎的到了这么晚才来?”
孟启脸色一僵:“唉,一言难尽呐。”
“快说,发生了何事?”
孟启正要说话,却听到王绾开口指责了起来:“白兄,何以如此轻率,落得这步田地?”
“王相,白河……”白河张了张嘴,重重的叹了口气:“一念之差,让王相见笑了。
白河,谢过王相相助之恩。”
“你我都是同舟共济之人,何须如此客气。
反倒是老夫,恐怕短时间内无法将白兄救出去了。”
白河不解,城门之事不算大事,何以王绾如此说话呢。
可等到两人将这几日的变动和盘托出,白河的脸色便难看到了极点,失魂落魄的喃喃着,怎会如此,怎会如此。
“白兄,你可莫要失了神智。眼下西乞兄被困郿县,你又在这大牢,你也知晓,我这脑子不太够数,正指望白兄指点,以保我三族安危呀!”
兴许是孟启的话让白河冷静了下来,思索了片刻道:“孟兄,眼下咸阳纷乱,恐怕你我之间也无法及时取得联系。
可俗话说,一人智穷,三人智长。
眼下只好着急其他氏族,共商此事了。”
“这……他们会帮我们吗?”
白河冷笑一声:“帮我们就是帮他们自己。”
旁听的王绾眼中骤然闪过凌厉的神色:白河此言什么意思,莫非其他氏族也涉及到侵吞田产一事之中了?
“王相,你我情谊深厚。孟兄所行之事,便有劳您照拂一二了。”
“应该的,应该的。”王绾拱了拱手,可思绪却早就不知飘到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