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林从朱元璋的脸上捕捉了许多微妙的信息,他知道老朱是被他的话说的信服,朱元璋知道朱林说的是对的,也意识到这么做的重要性。
“十年树木,百年树人,看来想让一个王朝长久的存在,必须要不断的选拔人才。科举制重要为皇室培养人才更重要,那些官员只想着自己挣钱,只有咱老朱家的人才会想着让这个王朝长长久久的存在下去。”
“你一个孩子为什么会有如此深刻的见解?是有人告诉你的吗?”马皇后好奇的。
“我是从天书上看到的,天书上不仅可以预知未来的事情,可以学习到更加神奇的技术和知识,也可以,得到一些神奇的见解,但是我只负责说怎么做怎么决定,那是爹决定的。”
“天书到底是多么的神奇呀?你能不能写下来?”
“有的东西只能意会,不能言传,就算我写下来,你们也看不明白,这就是天书的神奇之处,而且有很多东西我都知道,但那是天机,你们不问我就不能说,你们问了我才能说。”
古代比较信奉鬼神之说。朱元璋认为自己是天命所归,所以对于天书之事,他并不是那么的刨根问底。
“你能不能给咱说一说,咱能当多少年的皇帝?”
“三十一年。”
“也就是说,咱七十一岁死的。”朱元璋并没有勃然大怒,反而是一脸的坦然。
朱林知道,喜怒不形于色,才是一个帝王应该有的样子,他之前能让人看出来的表情,要么是一种无形的警告,要么就是一种虚假的面具。
一入官场深似海,即使是你面对之人,表情微妙的变化,也可能是他对你的暗示和警告。察言观色就是这个道理,皇上是不会让你知道他心中想的是什么的。
“那大明朝能存在多少年?”
“二百七十六年。”
“什么?咱大明怎么才存在了二百七十六年?你确定你没有说错?”朱元璋此刻的语气才出现了一丝的疑惑和震惊。
“可是,刘伯温明明说过,咱大明的国祚是六百半呀。”
“六百半不是指的是六百五十年,而是三百年。”
“爹,天衍四九,人遁其一,过多的透支气运可不太好。”朱林趁着朱元璋还未开口,便急忙劝诫意为天机不可过多泄露。
“什么意思,一家人还神神叨叨。”老朱因为有些迫切着急表现的很不耐烦。
“没有什么是注定的,你现在每一个决定都会对未来产生不同的影响,你现在做的决定不同,未来也会不同,当我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便已经改变了你的决定,未来也会发生巨大的变化。”
“如果你从现在开始注重养生,或许你可以做更久的皇帝,如果你从现在改变一些政策,或许大明的国祚会更长。”
“总而言之事在人为,现在预料的未来已经成为了过去式,已经被你我所说的话所做的决定改变了一些微末。”
“我设立的制度很好,儿孙们守卫边疆,再加上你说要重点培养,只要他们能巩固边疆,那么一定可以延长国祚。”
“未必如此。”
“父皇,我的岁米是五万担,其他的王爷也都一样,那比如说你有十几个儿子,大明每年就要花五十万石的来养着我们。”
“再说了,父皇虽然年过四旬,但龙精虎猛,精力充沛,显然还能再有十几个儿子,据说郭侧妃怀孕了。”
“你小子说正事,别在这东拉西扯的。”朱元璋看到马皇后的脸色变得不太妙,急忙的岔开话题。
“我们的儿子又生儿子了,大明要花更多的钱来养家,是我们每人只生三个儿子,看到如此,每年要花费多少粮食来养活我们这些宗室。”
“长此以往,不出一百年年大明皇室姓朱的人就会突破百万,每年要花全国赋税的一半来养活宗室,剩下的才能养活百姓,要不然加税,要不然就会活活饿死。”
“您有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虽然我带回来了高产的粮食,但是百万的人需要消耗多少的米粮,而且我们都有爵位,这可比养上千万的军队都费钱的多。”
朱元璋被朱琳的话说的愣住了,这些问题他确实没有考虑过,只想着让儿子过好日子,没有想到百年之后人口会如此爆炸式的增长。
宗室不但不会成为保护明朝的壁垒,反而会成为明朝的累赘。
“那你说这种事情该如何解决?小的时候穷怕了,就想让你们这些孩子过点好日子。”
“取消爵位世袭制度,实行爵位降级制度,如果我是王爵,那我的儿子如果没有立功的话,只能成为郡王,再往下降为公爵,甚至是侯爵。”
“我的功劳不能传给我的儿子,他的功劳让他去争,只有这样不断激励后代,才可以激发整个王朝贵族阶层的上进心。”
“上行而下效,贵族都如此,底下的百姓更会如此,执行计划生育,每个人最多只能拥有两个男孩和两个女孩,再多就直接将新生下的孩子开除宗室,成为一个普通人。”
“这办法好,防止勋贵和门阀的出现,以防这些人把控朝廷,避免朝廷全部都是家族派系,或者某一家族势力过大,威胁皇权。”
“我是这样无意识动了那些勋贵们的蛋糕,他们为了世袭罔替卖命,不就是为了封妻荫子世代富贵吗?”马皇后说。
“为了大明,谁的利益都要割舍,哪怕是皇室的利益,我老朱的儿子都不能安于享乐,爵位都要逐级降低,而且除了亲子可以承袭爵位,其他的儿子只是普通人,他们的儿子又哪有那么多的废话?”
“说白了,我大明不养闲人,优胜劣汰,去杂留精,从皇室到普通人必须贯彻执行。”朱林说。
“你的办法很好,爹决定实施,你是爹,马上要打仗了,害怕这么做寒了兄弟们的心。”
“你的办法一出,那些勋贵为了让儿子立功,必然将儿子后代安排在军队之中历练,虽然有混军功的行为,但是对他们来说也是一种成长。”
“也好,不仅让他们的儿子去历练历练,让咱的儿子也要去历练历练。”
老朱还是相信自家人。
朱林回想起来,在洪武五年正月,朱元璋兵发四路北伐,结果西路大军的李文忠取得了获胜,中路大军的汤和和徐达在岭北被王保保击败,东路大军冯胜和敌军互有胜负。
总的来说,第二次北伐以失败告终。明军伤亡了两万多人,虽然不是惨败但是确实败了。
就在朱元璋询问的时候,朱林突然闭目养神,像是在打盹睡觉一样,朱元璋以为,朱琳在陈思仔细一看,好家伙,这小子竟然睡了,当即猛地拍了一下他的脑袋。
“啊…啊”
“臭小子,你爹问你话呢?怎么睡了。”朱元璋当即吹胡子瞪眼。
“爹,你误会了,我没有睡,我只是冥想。翻阅天书,查看一下未来的走向。”
“哎呦,好孩子,刚刚爹误会你了,赶快说说天书上面的走势如何?”
朱元璋瞬间由怒转笑表演了一波史诗级变脸,愤怒是他的谎言。
“被你打断了,没看清。”
“什么…我…”朱元璋的脸色瞬间变得五彩缤纷,如同被打翻的调色盘子一样,后悔的用手拍了拍大腿。
“你看清你又不是没看到,下次你注意一点。”马皇后安慰朱元璋。
“老五,说一说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了这次中路大军会败,大概会损失一万多人。”
“可有解决的办法?”
“小心岭北有伏兵。”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行了,有损失不怕,还好林儿预料到了危险,这次一定要提醒徐达小心岭北的陷阱。只要躲过陷阱,避实就虚直捣黄龙,反败为胜改变结局。”
“父皇,母后,儿臣的意思是不要打。”
“为什么?”朱元璋问。
“如果我没有猜错,你准备过年之后在正月点将起兵是不是?”
“不错。”
“我觉得我们在休养生息几年,现在土豆和红薯刚刚种下去,暂时的试探性的种植,如果产量高,便可以大规模的种植,大概需要两个月就能成熟。”
“但是这只能作为辅粮,不能作为主粮,我觉得再过几年,等我们的粮库更加的充盈,等我研究的火器更加的成熟,到时候我们再起兵。”
“争取做到首战及决战,一战必胜。”
“老五,这两年来我一直没有动刀兵,就是在修养生息,原本以为那些北元会感念我大明的恩德,没想到他们一直趁着春秋之时来犯边,甚至入冬之时,还要掳走人口,边境十室九空,哀鸿遍野。这些消息传来,让我这个当皇帝的连夜连夜睡不着觉。”
此刻朱元璋的语气变得沉痛起来。
“百姓过的如此凄苦,我也甚是为难,但是有的仗必须打,现在蒙元也开始在收拢残部,准备在草原中重新稳定统治,必须要趁早将其瓦解。”
“东北的纳哈出、元顺帝和王保保勾结在一起,对于大明又是新的危害啊。”
“我明白了,我说过我不做决定。”朱林想到了抗美援朝,虽然相差六百年,但是情形何其相似啊,伟人说过,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事实证明和时间证明,伟人是对的。
朱林的知难而退,反而让朱元璋有些摸不着头脑。按道理来说,他不应该努力的劝阻自己吗?
“林儿也不必灰心,你的父皇有自己的难处。”
“没有,我只是站在自己的角度考虑问题,但是父皇有自己的立场,或许我的认知不够全面,我们或许可以等三五年安心发展,但是边境的百姓等不了。”
“我们居于高位,享受着万家灯火,享受玉食珍馐,但是那些人却食不果腹,整天处于刀兵之下,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我也能够理解父皇的决定。”
“相信有很多的大臣看法都一样,但是我愿意支持父皇的决定。”
“好儿子…众多皇子中,就你能最理解我。”
朱元璋知道北方才是华夏民族的最根本,最要命的敌人,必须要趁其还未发展,就要斩草除根,当年扶苏就是不能理解秦始皇,他害怕朱林也不能理解。
“说点高兴的事情,父皇母后,马上要过年了,我带了很多的礼物给你们,等到礼物进京之后,分别给你们呈上,希望你们高兴。”
朱林快马加鞭的赶回,但是很多礼物却留在了后面。
“林儿有心了。”
朱林离开之后,朱元璋又开始思索什么。
“原本此次对战我只有六成把握,但是林儿告诉了我们陷阱,一直到了危险,这次估计有八成的把握可以一举剿灭北原。”朱元璋下定了决心。
“到时候让徐达担任主帅,汤和担任副元帅,一定可以万无一失。”
“确实,徐达和汤和两人不论是功勋还是军事能力,都算得上是当今天下的乔楚,他们必一定能不负皇上所托,再立大功,彻底剿灭北元。”
原本朱元璋自信满满,但是听了马皇后的话,又犯起了难。
“重八,怎么了,看起来又不高兴?”
“你说得对,他们二人已经是位极人臣封无可封,赏无可赏,如果再立功勋,我又应该赏赐一些什么,总不能也给他们封王吧。”
“不行了派蓝玉和常遇春,常遇春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可以说是大好。”
“不可,常遇春的权势和威望并不在徐达之下,而且他更是标儿的岳父,我担心外戚干政,蓝玉虽然勇猛,但是经验不足,傅友德擅长防守不擅长进攻。”
“实在不行,从云南调回西平侯沐英。马皇后建议。
“时间来不及,从云南到应天,我说也要一个多月的时间,而且云南还有元朝残部,少不了他坐镇。”
“我有一个办法,正好徐天德的女儿徐妙云和老四情投意合,如果这次他能够取胜,便给徐妙云和老四赐婚如何。”
“对啊,幸亏有你,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一方面?”马皇后一番话让朱元璋茅塞顿开。
“弄好了,挂帅的人,那么就是要说服文官了。”
“和他们多说什么,谁敢质疑咱的决定砍了就是。”
“你呀…再怎么说他们都是大明的官员,为大明卖命,他们施以恩德也好。”
“咱的恩德是给那些千千万万的百姓的,他们不配。”
“好好好,一切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