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朱元璋已经彻底动怒的样子,朱林咽了咽口水,强行压住了内心之中的恐惧。
“父皇,你这话说的也太过笼统了,杀谁怎么杀,杀多少都得要详细的给个方案吧,我总不可能给下面的军队也只传一个字的命令吧。”
朱林虽然嘴上说,但他的心里已经清楚了,无非就是屠城一个不留呗。
但是就算他心里明明清楚,也不能直接说,因为现在屠城灭国显然不行。
“见到人就杀一个活口都不留,我说过要让西藏一条狗都不剩。”
朱林短暂的沉默了一下。还是选择头铁的开口。
“父皇,我认为该杀的人杀,不该杀的人还是要放他们一条生路。”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朱林已经做好了被暴风雨洗礼的准备了。
朱元璋一定会被朱林的态度所激怒,而且还是暴怒,甚至极有可能成为朱元璋宣泄悲痛的出气筒子。
但是朱林预想的暴怒和暴风雨并没有来临,他的这句话足足硬控了朱元璋五分钟,朱元璋一脸难以置信的盯着朱连,过了半晌才缓缓开口。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死的人那是你弟弟,那是大明的王爷,被踩在地上的是我大明的脸面。”
“我明白,所有害死蜀王的人,我绝对不会放过,但是连同那些奴隶和平民也要一同杀掉吗?”
“自然?”
“你什么时候变得心慈手软了,你还没有老呢,在这里装什么善良,死在你手上的人,恐怕超了百万了吧?据说你还有一个死亡笔记,专门用来记录你杀的人,为什么之后又不用了?”
“因为杀的人太多了,那些人在我眼里只变成了数字,光屠灭日本,我便杀了上千万的人,没有记录的意义了。”
“但是我们要注意影响。”
“什么影响?”
“如今,全球各国之间的交往越来越密切,我们不光和亚洲几个国家,中亚几个国家有贸易往来,甚至非洲和欧洲的贸易也特别的频繁。他们有不少的人都住在京城。”
“政治还建立了所谓的大使馆,恐怕他们已经得知了蜀王被人害死的事,甚至还有和大明比较交好的欧洲国家,对大明蜀王表示沉痛的哀悼。”
“如果我们将西藏的奴隶主和喇嘛杀的一个都不留,这消息传出去日后,这些欧洲国家必然畏惧我们如洪水猛兽,没有人愿意和一个杀人狂魔做生意,他们也必定会忌惮我们防备我们或者是惧怕我们。”
“毕竟消息是会流通的,要不了几个月,恐怕全球都会知道我们的行为。之前灭日本还有其他国家的时候,这些欧洲国家和我们并没有太多的交集,所以消息传播不是很广泛。”
“说白了,以前这片地方只有大明一个人吃饭,其他的国家不是被吃,就是不敢言语。”
“但是大家如今坐在一起吃饭,你总得要顾及一下他人的感受吧,周围的国家不敢说什么,但是那些远处的国家能不忌惮吗?”
朱林的话很有道理,人和人交往名声是很重要的,有一个好名声就容易交到朋友,当你知道你身边住着一个杀人犯的时候,还会有人和你做朋友吗?
放到国家的层面来讲是一样的,当你动不动喜欢攻打敌人,甚至是将其所有的人都斩草除根,那其他的国家还会想和你亲近和交流吗?这样只会被其他国家孤立。
俄罗斯就是一个例子,动不动就喜欢用武力来解决问题,被欧洲联合孤立,要不是兔子暗中给毛熊回血,毛子早就垮了。
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这从来不是一句空话,而是有历史渊源的。
在全球化趋势面前,还是要注意影响的。
“那你是什么意思?”
“动兵可以…把那些奴隶主和喇嘛全部杀掉也可以,但那些农奴将会成为我们的话筒,他们日后所面临的美好生活,加之之前的对比,便是我大明善良仁义最好的宣传。”
“天子一怒,血流漂橹,我要让西藏的喇嘛一处安身之庙都没有。”
“是…”
“从今以后,在西藏设西藏卫,进行军事化管理,加强建设发展,用咱儿子留的血,换来的地方一定要好好的珍惜,这便是大明不可割舍之地。如果后世皇帝敢言放弃这里,他就不配为君。”朱元璋表态。
朱林正准备返回王府,在第二天正式和兵部户部的官员商议日后起兵之事,结果在半路中遇到了太子。
“五叔。”
“见过太子殿下。”
“五叔不必多礼,父皇召见你,可是为了西藏之事。”
“不错…”
“结果如何…”
朱林见太子感到好奇,便将他和皇上的对话告诉了太子,一般来说,和皇上的对话都属于绝密,不能告诉任何人,毕竟太子是一家人,说说也无妨。
太子得知之商议的原委之后,却皱起了眉头。
“五叔说的自然也有道理,但是孤以为,皇爷爷说的才对,就应该杀一儆百一个不留。”
“为何?”
“之所以有如此的看法,其出发点也和五叔的出发点一样,如今全球化越来越深入,和大明交往做生意的人也越来越多,就是如此,我们才应该树立自己的威信。”
“对于那些外部豺狼一样的国家,彰显仁德是不足以让大明安定和谐的。”
“在这些国家眼中,大明就和神一样,而西藏的这种行为,无异于让大明流血,让这些国家也看到了大明并不是那么不可战胜的。”
“大明失去的不只是一个王爷,不只是那五千精锐的士兵,而是从来都不败的神话,事情已经发生,过去之事已无法改变。”
“但是我们能做的便是维护最后尊严。”
“在这个世界中,从来不缺乏敢于挑战神的人,但是神会让所有的人知道,挑战他的代价。”
“西藏这种行为就是在挑战大明,所以大明需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挑战大明,触怒大明的代价,那就是灭种。”
“只有这样才能让西方的那些国家或者是其他的那些国家知道大明的人不可随意的伤害,大明的尊严,不可随意的践踏,大明的领土不可随意的侵犯。”
太子表现出了和他年纪毫不相符的心性和狠辣。
“太子长大了,将你的话告诉你的父皇和你的皇爷爷,我在王府中等待着圣旨,如果他们因为你的话而改变了旨意,我就听你的。”
朱林对着太子一笑之后,便背着手转身向着宫外走去。
虽然太子显得有些稚嫩,但是他这么想也不是没有道理。
如今的情况到底是理智战胜亲情还是亲情战胜理智才会决定这件事情的处理方式?
留下一个恶名,自然会影响日后和其他的国家打交道,但是为了所谓的政治而罔顾自己儿子的大仇,这也不是朱元璋的习性。
必定为了感情而放弃江山的都有一个,那就是汉昭烈帝,何况是为了儿子放弃一些名声。
况且要不了多久,便是永昌六年,每三年一次的和欧洲国家的商品代理就会更换,这更换的时间只剩下三四个月,如果现在便将西藏灭掉,恐怕有不少的国家都会对大明抱怀疑的态度,这对明年的海外贸易肯定有不小的影响。
朱林能够想到这一点,朱元璋和朱标肯定也能想到这一点,只不过他是办事的人,不是决策的人。
就在回到王府的当天夜里,便有圣旨发道汉王府。
这次前来宣旨的不是什么皇上的亲信太监,而是当今的太子殿下。
“五叔,我已经说服了父皇和皇爷爷,他们不一定同意将西藏彻底灭掉,永绝后患。”
“我记得五叔你曾经评论过你灭掉的日本这个国家,知小礼而无大义,畏威而不怀德可亡也。”
“臣遵旨。”
圣旨已下自然也就没有可以更改的余地,朱林只能选择接旨。
“王叔,这一路保证,战争结束之后,侄儿亲自在武英殿给王叔摆庆功宴,恭迎王叔凯旋。”
恭送太子殿下离开之后,汉王府的人才围到了朱林的身边商量圣旨的事。
“父王,这次打仗能不能带上我?像我这样的年纪也确实该上战场建立功勋了,要不然可不能从父王的手中接过您的王位和封地呀。”朱有焱说。
“那是自然,这次打仗的难度很低,我带着你,让你看我是怎么指挥的?不过你有必要了解一下西藏的风土人情,这样可以给你日后其他地方作战打好基础,虽然我大明战尽优势,但战争的胜负并不是由军队实力强弱一个方面可以决定的。”
“如果胜负如此的片面且容易的话,那么只要将双方的军队拉出来比一比,便可以主动认输了。”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先实践,再理论,再实践才是正确之道。”
奉天殿。
“父皇,我不明白为什么您会支持雄英的决定,您不是说和汉王已经商量好了,控制这件事的影响,只杀该杀之人吗?为什么听熊映玉说您又改变主意了?”朱标不解的问朱元璋。
“标儿,你要明白一个皇帝的主见,对皇帝来说是多么的重要,只有先有主见,才不会被群臣所蒙蔽。”
“这是雄英第一次显露自己的主见,而且还是在汉王的面前,我不想错他的积极性,而且如果可以报仇的话,也可以极大的增加雄英的威信,让人不敢小看雄英,如果他日后都不敢反抗汉王的决议的话,那这个皇位也不可能传给他,所以他的话让我很满意。”
“只要能够挽回大明的尊严,杀多少人其实并不重要,但是在挽回尊严的同时,能让子孙进步,也是划算的。”朱元璋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朱标没再多说什么。
“你说说老五这次得胜归来,我们应该赏赐他些什么?”
说实话,很少有皇帝这么考虑问题, 见过半场开香槟的,很少见到还没打仗,就认为自己必赢的。但如今,有汉王统领大明的军队,获胜几乎是板上钉钉的,这是对汉王实力的信任。
“这小子已经封无可封了,如果有什么赏赐,那就分给他的儿子吧,比如说给他的儿子封个将军,或者直接立他为汉王世子也行。”
“不错。”
伴随着圣旨的发布,大明这个很久没有打仗的战争机器彻底运转了起来,户部兵部税部还有工部四部尚书聚集在一起,便开始统筹安排调动资源。
这只是大明明面之上动员起来的人,当然还有隐藏在处的暗卫,潜藏在西藏的锦衣卫开始打探消息收集资料。
户部负责核算钱粮,税部负责监督,兵部负责调动军队,工部开始打造军事器械,一时间,朝廷内外开始忙碌起来,同时甚至发到云南,贵州,四川以及广西四个省份。
让当地的都指挥使开始操练军队,然后随时待命前往西藏。
一个月之后整装待发,翰林院讨贼檄文一发,四川、云南、贵州广西五万边军同时开拔前往西藏,朱林则是带着圣旨和御赐兵符通过运河铁路前往前线和领兵之将汇合。
由于朱林的东北军并不适合高原作战,所以这次并没有从东北五省调集军队入关。
所以才需要皇上御赐的虎符,才能统领南方这些省份的军队。
但是虽然东北军没有跟随朱林作战,依旧通过京杭大运河以及奉天铁路,运输了不少的火炮来到南方。
还没有打仗,光准备军队分发军饷,征集粮草运输火炮,就已经花掉了两百万两银子。
这一点小钱对如今一年三亿两白银税收的大明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之上的毛尖尖。
五万大军兵分三路,在锦衣卫消息的全方位覆盖之下,以炮火骑兵发动闪电战,仅仅是半个月的时间就灭掉了一半的奴隶主和喇嘛。
奉行朱元璋的旨意,一个活人都不留一座完整的寺庙,都不留的原则,明军所到之处,那是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
三个月之后,朱林凯旋。
是的,只有他和几个高级将领凯旋了,其他的东西全部留在了西藏,这令朱林憋屈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