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人要钱,富人要脸,放在国家之间也同样适用。像那些小国,不过就是盯着那三瓜两枣锱铢必较。
锱铢是一些小的计量单位,这样的人就是形容那些斤斤计较的人。准确来说锱铢两个计量单位比斤两要小很多。
但是大明如此的富裕,自然不用在意那些钱,出现了这样的事情,朱标当然愤怒,他最初是以为船体的质量做工检验不合格,当即命人查办了龙江宝船厂。
但是经过锦衣卫的审查发现,这些人确实无辜,只是低估了河道的问题,由于大船吃水过深,导致船底直接触碰到了较浅的河床才发生的破裂。
虽然河床松软,但是由于船的速度很快,搁浅之时,依旧对产体的侧边造成了损伤,好在没有沉船将船运回去之后还是可以修理的。
“发生这样的事,首要便是赶快让人抢修宝船。”
“迁都乃国之大事,而且已经选定了黄道吉日,天都之时,还有各国使臣前来观礼,那时可是万国来朝,一定不能让大明在世界各国面前丢了面子,不论任何的代价,必须要将九龙宝船修好。”朱标下令。
都城是国本,凡是涉及于此,定然要慎之又慎,这是他从政以来所执行过最大的政事,定然不能有半分差池。
“皇上,如今不是只九龙宝船就可以完事的,这次发生事故并不是船的问题,而是河道的问题,当时修建河道的时候确实没有想过要在河上行驶,如此巨大的船,九龙宝船比军舰还要大上不少,所以导致了沉底等一系列的问题,如今要做的只有两件事,要不然加深河床,拓宽河道,要不然的话就只能放弃使用九龙宝船。”
李祺说。
燕王朱棣的眉头不由得一皱,李丞相现在说出的话,直接把他后面的招数给堵死了。
九龙宝船没法正常航行,那么设计它的人一定要担责任,但是这个责任怎么担?那就要看话怎么说了,你可以说是河道的问题。把锅甩给修建运河或者河都府,也可以是设计九龙宝船的问题,说你的这个设计无法正常使用。
燕王自然看明白了这一点,因此他想把锅甩到和都府上,河都府和运河是汉王一手操办的,如果将这顶帽子扣到汉王的头上,一定可以动摇他的名声,甚至让君臣二人生出嫌隙。
李丞相便是看到了这一点,才率先开口。
“那这肯定是修建河道的问题,问问河都府为什么不加深河道?为什么不清理淤泥?当时开凿运河的时候就埋下的隐患,将运河设计的如此之浅,日后大船航行难免不出意外。”
朱棣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决定把脏水泼到汉王身上,反正汉王已经就藩去了,就算现在怎么污蔑他,汉王肯定是难以还击的。
有一句话叫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燕王殿下的话,真的是好笑,向来只有根据河流设计船的道理,可没有根据船设计河流的道理,运河先开凿了十几年,这艘九龙宝船是后设计的,现在却怪运河的问题,这不就是本末倒置吗?我真不知道,堂堂一介亲王目光竟如此短浅,如此简单的道理都思绪不明,还在这里胡乱说,卸责任实在是有失您的身份。”
“不错,在春秋时期,有一个搞笑的人为了买一双鞋,居然用刀削自己脚上的肉燕王,这种行为果然有异曲同工之妙啊。”刘璟也开始补刀。
朱林是走了不是死了,他在朝堂上经营的势力虽然已经开始收拢,但是也绝对不是燕王能够碰瓷的,汉王毕竟是他们曾经的主子,朝堂底下都是一手提携的门神,怎么能看着燕王这条疯狗在那咬老师呢?
“这艘船是谁设计的?空中楼阁不值一提。白耗银两也就罢了,最重要的是海口已经夸下去了,如果不用这船,那就折损了我大明的颜面,把这艘船的设计师拖下去,重打八十大板,搁置投入大牢。”
“燕王也有监督不严的嫌疑,罚半年俸禄。”皇上开口处置了处于风暴中心的两个人,总算是为他们挡下了一些的灾难。
“其实这件事情处理起来很容易,大不了就折损一些颜面,换一艘小一点的船不就好了,相比于迁都的黄道吉日来说,折损一些颜面不算什么。”姚广孝说。
有一种话叫反着说,姚广孝这么阴阳怪气的为皇上设身处地的着想,反而让朱标难以抉择,这毕竟是涉及到他功绩的事情,怎么能够如此草率呢?
现在摆在面前的就两条路,要不然保住九龙宝船的辉煌,让人全去深挖河道,但是这又恐怕要消耗大量的白银和时间,要不然就直接换一艘小船,什么钱都不用花,但是如果让那些外国人看出来两艘船不一样,难免在后面嘀咕。
两害相较取其轻大明现在有的是银子,花点钱很快就挣回来了,但是落掉的体面那可不是那么容易能够积攒的。
“召集民夫以及公布的各地官员有户部出钱,以最快的速度去拓宽河道,加深河床。”
“需不需要告知清天剑,让他们另择黄道吉日?”
“不可,我要河道按时完成,并且不允许耽误迁都的时间。”
此刻,朝堂之中已经是鸦雀无声,各位大臣面面相觑,因为他们知道,这根本就完成不了。
“谁能领这个任务?如果此事办成,那就是挽救了我大明的颜面,朕重重有赏。”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那是对光脚的人来说,他们本来就没什么可失去的了,用一条贱命去拼一下,说不定能搏出一个锦绣前程,但是站在这朝堂上的全都是三公九卿富贵之人,根本就没有必要去接这个烫手的山芋,办好的的话自然有赏,但是办不好,免不了会成为一个替罪羊。
准确来说,办不好的话,一定会成为替罪羊。皇上到时候如果下不来台,便会指责这个大臣办事不力,然后把他咔嚓掉。
“不说话呀,你们刚刚不是都挺能说的吗?到了现在反而一个一个鸦雀无声了。大明每年花这么多的钱养着你们这群酒囊饭袋,就是让你们在这关键的时候相互推诿,沉默不言的吗?”
“下官倒是有一个法子,说不定能有奇效。”
百官纷纷侧目,看看是哪个不怕死的人,居然会在这时候毛遂自荐。
居然是吏部侍郎李进。
“李爱卿,不知道你有什么办法,赶快说出来。”
“现在所面临的问题无异于加深河床,至于拓宽河道的事情,可以往后放,但是想要加深河床难度,可想而知。”
“运河水流不断,所携带的泥沙自然也是源源不断,如果在中途挖,而旁边的水又携带泥沙滚滚而下的话,自然是无用之功。”
“而且运河的水很深,长时间水下动工也可能有危险,我倒是有一个投机取巧的法子。”
“我记得汉王殿下曾经说过,当时用炸药可以开山挖石,在山西的煤矿也是用炸药进行爆破之后,然后再由工人前去筛检。”
“炸药可以开山,为什么不能开河呢?只要我们用特制的防水炸药,通过运河河底的查看,选定合适的位置,安放炸药之后,然后引爆炸药,炸药,爆炸之后,自然会在河里炸出深坑,无数的炸药绵延在一起,不就相当于加深了河道吗?”
“不过一定要控制炸药的威力,不能对河床底部造成太大的损伤,如果震塌了堤坝,那可就又是新的灾难了。”
“妙计,妙计啊。”
“我们可以预先进行演算,然后让皇上在规定的时间乘坐九龙宝船前往,等到快要搁浅的地方的前一天夜里,用炸药炸深河床,哪怕之后因为水流流动带下来,泥沙也不可能在一夜之内将深坑填平,这样大船便可以安然无恙的通过,之后是否要修整河道,那就是后话了,但是完全可以应对眼前的燃眉之急。”
“先生真乃大明的肱骨之臣啊。”和周围大臣的沉默和无能比起来,李进此刻是熠熠生辉,风头无量。朱标的眼中满是期待和欣赏。
“皇上,很愿意将功折罪亲自去监制火药以及火药的运算和安放,也算是魏晨之前的错误,做一些弥补。”
“好。”
其他的大臣总算是度过了这一劫,但是朱棣的脸色并不怎么好看。
宫道之上。
“今日李大人真的是大出风头呀!没想到你居然能想出如此妙计,令我等老朽也是叹为观止。”刘璟说。
“不过是灵光一闪,一时讨巧罢了,诸位大人莫要开在下的玩笑了。”
“好好的干,说不定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呢。”李祺一脸欣赏。
“你再熬个三年,说不定就能当上吏部尚书,再熬个十年入阁做相也未尝不可。”
燕王府。
“真的是气死我了,没想到老五人走了,他养的这些狗依旧是这么的忠心,本来想脏水泼在老五的身上,没想到的是,没抓住狐狸,还惹了一身骚,让他们倒打一耙,倒让皇上发现了我的不是。”
“燕王殿下,你应该有一个平常之心,暗算别人和被别人暗算都是常事情,有的时候诬陷就是一把双刃剑,一旦没伤到别人,收回之时就容易伤到自己,这不过都是细枝末节,谁都不能证明你是故意的,这便无伤大雅。”
“朝廷之上,宦海之中,风大浪急,变幻莫测,谁都有一个难以预料的时候。出了问题不可怕,出了问题可怕的就是收拾不了自乱阵脚,甚至使得问题恶化,进退有度,平和守正才是长久之道。”
“多谢大师指点。”
“不过汉王殿下还是长进了很多,您懂得顺势而为,急流勇退,也懂得为自己抓住机会。李进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办法,便是用炸药开路。”
“虽然他间接的断了,我们贪污的念头,但是您顺势而为,拿下了炸药的监制之权,日后只要稍加运作,得到炸药的配方或者成品的炸药,定然不是难事,只要有了足够的炸药,日后起势,那可就是事半功倍了。”
“失之桑榆收之东隅,一饮一啄,一舍一得自有定数。”
第二日,李进便从三品吏部侍郎升到二品税部尚书。
大明朝的官员分为九品十八级,还有不入品级的,但这官员的晋级可谓是一步一个脚印,步步为艰。
像有的进士出身的人,直接被封为翰林院庶吉士,或者是边修,起步便是六品,这些人一般是官用亨通国之栋梁,如果不牵扯入党争或者半路夭折的话,一般都可以走到四品之上。
但如果运气不好,只是个举人出身或者是得罪了权贵,极有可能被下放到县级做一个县令或者更小的县丞主簿,这些人这辈子都很难超过六品官了。
当然了,官员夜网上想要晋升就越南一品的官员分别是三公三孤,说白了就是荣誉的虚职,剩下的二品官员也就是七部尚书,外加上都察院的左都御史,大理寺的大理寺卿,位极人臣。
有的人一辈子也行三品到不了二品,但是李进只用了两年。
奉天汉王府。
“好家伙,李进这小子是出息了呀,没有想到居然能这么快的成为税部尚书,恐怕要不了几年便可以成为吏部尚书,从而进入内阁了。”
税部自从建立如今,已经有三十多年了,第一任的尚书,那可就是当时的太子。如今的皇上,第二任尚书是朱武,朱武之后便后继无人,朱标就任由这个位置空了三年,如今才把李进提拔上去。
朱林看着太子妃通过暗内传来的消息,猛然发现燕王居然负责监制火药和火器局打交道,马上引起了他的警觉。
虽然这些年他已经将先进的火器技术转移,但是大明的火器局依旧还有很多先进的武器以及烈性的炸药,如果让朱标将这些炸药带走一些,或者是买到了火器,火药的配方,那可就出大事了。
烈性炸药是绝密,朱标都不知道,出于对燕王的忌惮,朱林决定留一个心眼,让人多加防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