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香听他这吃味的言语,想到可以时时去前院见他,喜笑颜开的幻想自己以后也能过上齐姨娘那般风光的日子,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俩人到了齐姨娘的院子,梅香将吴氏的话低声转述了一遍,将虞月婵给她的东西奉上,就退到了屋外。
虞丛客压低声音说道:“东西还是我先帮姨娘收着,以免叫方嬷嬷一并收了去。”
齐姨娘不愿意给他,就故意高声说道:“哼,这是越王妃赏的,我看她敢不敢收!”
方嬷嬷在院外听到齐姨娘刻意的炫耀,继续淡定的指挥人清点东西,她只做她分内的事,向老夫人转述她的所闻所见,主子们的互相较量,她没资格参与。
虞丛客没从她手中拿到东西,心里有些不爽。
齐姨娘有不少私产是她兄姐在打理,他知道齐姨娘和井嬷嬷合伙弄了不少银钱,大多都贴补给了虞月娴,没想到私下还藏了许多。
他已经记住虞月婵给的宅子地址,等府上的事情处理妥当,他就去点点齐姨娘的私产到底有多少。
方嬷嬷清点完东西,对守在门口的梅香道:“东西已经清点完毕,逾制且来处不明的东西都要带回公中重新清点,齐姨娘份例内的物品已经送至王姨娘的凝香园,请齐姨娘前往安住。”
梅香对方嬷嬷福了一礼,进屋却见齐姨娘面色阴毒,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一时不知该不该替方嬷嬷通传。
齐姨娘与方嬷嬷共过事,最是知道她有多难对付,今日若是给了她脸色,明日虞老夫人就会让她不痛快。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做了半生的奴婢,最是识时务。
收拾好心情出了正屋,塞了个瘪瘪的荷包给方嬷嬷,腆着笑脸说道:“我这就要搬到凝香园去,还望嬷嬷能通融一二,允我去拜见老夫人、大老爷与大夫人。”
方嬷嬷见虞丛客似要一起,便颔首道:“请齐姨娘移步。”
花厅里的气氛剑拔弩张,红柳像只疯狗乱咬,王姨娘和虞月妩母女抱在一起啜泣,井嬷嬷跪在地上想脱身之策,虞月媚绞尽脑汁向谢宛如求救。
虞青山搂着谢宛如转移她的注意力,虞娇娇抱着手臂看戏,虞老夫人捻着佛珠神游天外。
“老夫人,牙婆来了。”门外的婆子道。
红柳娘心中发寒,哀求的看向虞娇娇,“五小姐,奴婢已经将您当年受屈的事全盘托出,您也能讨回公道,求您不要卖了奴婢一家。”
虞娇娇根本不理她,对门外的婆子道:“来几个人将她们拖出去。”
“五小姐,求您不要卖了红柳,她这个年纪被卖出去,无异于是让她去死,奴婢愿意为您做牛做马,求您高抬贵手,放过我们一家吧!”
“五小姐,奴婢错了,奴婢真的错了!”红柳泪眼婆娑的爬到虞娇娇脚边,被卖的恐惧战胜一切,她恨不能求虞娇娇一脚将她踢晕,这样就能赖在虞府不走了。
“老夫人,方嬷嬷带着四公子和齐姨娘来了。”门外的婆子道。
虞老夫人忽然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微笑,闹剧很快就要结束了。
“让他们进来。”
虞丛客率先进了花厅,看到哭哭啼啼的一群人,唯恐红柳娘乱吠,断送了他的锦绣前程,不满的说道:“一点小事闹了祖母几个时辰,家奴犯错按律法处置了便是,莫要累着祖母。”
红柳娘求救的看向齐姨娘,齐姨娘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低声下气的对虞老夫人说道:“贱妾已经按照老夫人的要求搬去凝香园,院中的奴仆也已遣散,日后定然不会再有逾矩之处,亦不会再求越王妃为贱妾谋福祉,还望老夫人原谅贱妾这一回。”
红柳娘听到她刻意咬重越王妃三个字,七上八下的心顿时安稳不少,想来越王妃出府后,已经安排好人买他们,她小有薄产,不如借机赎身。
出去后,无论是做小买卖,还是替越王妃她们打理产业,都是一条不错的出路,只是可惜了她的计划,红柳终究是福太薄了。
虞老夫人皮笑肉不笑的睨了眼方嬷嬷手中的匣子,对王姨娘说道:“老四已到了成亲的年纪,你回去将家规女诫各抄一百遍,莫要再生事端,牵连了孩子的大好前程。”
齐姨娘嗫嚅着应是,看着红柳一家乖顺的被仆妇拖出去,顿时松了一口气。
“贱妾谨记老夫人教诲,定然不会误了四公子的前程。”
虞青山是武将,最看不得她这副故作弱小的虚伪模样,与朝中某些文臣一样,都长了一根九曲十八弯的黑肠子。
她若真的善良,虞月婵的巴掌扇不到虞娇娇脸上,虞月娴和虞月婵也不会大张旗鼓的跑来虞家作威作福。
虞丛客来此就是为了堵住邓氏的嘴,眼下人已经被带走,他便安静的立在一旁当摆设,省的说错话,惹虞青山不快。
虞娇娇眼珠子转了转,对秀娘道:“你先带绿竹去偏房,让红妆到方医女那里取回我的药箱,她识得里头的药,你们先为绿竹处理身上的淤痕。”
“诺!”
王姨娘听到她说药箱就头皮发麻,她不供出井嬷嬷,那指使红柳在她药箱里藏诱情的事,她是如何都躲不掉了。
可若是她承认,等着她的就是狂风暴雨,不光是虞月妩,连她的娘家人都要受牵连。
“哦,对了,说起药箱,红柳方才指认了王姨娘,王姨娘可还要辩解?”虞娇娇问道。
“贱妾……”有红柳一家被卖的例子在前,她实在没勇气担下陷害虞娇娇的罪责。
若是虞月媚在这个时候给她捅刀子,把她给段公子下诱情的事推到她身上,那她就活不成了。
虞月妩恳求道:“五妹妹,算我求你,放过我姨娘好不好,她是被红柳冤枉的,她肯定不会害你的!”
“她都要诬陷我在蒲团上扎针害四姐姐了,这还叫不会害我?”虞娇娇讥嘲的问道,“那在三姐姐眼中,到底什么才是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