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娇娇憋笑：“我没有不原谅你，我只是在和你闲聊天。”
    赵元璟桃花眼里蓄满委屈，憋闷的问：“阿兕，我们不提那些不好的事了，好吗？”
    “嗯。”虞娇娇懒洋洋的应声。
    “阿兕~”
    “嗯？”
    赵元璟为她包扎好，俯身贴近她的背，手臂松松环着她的腰，薄唇贴上她的耳廓，委屈的低喃。
    “我都把母后和玉蓉送走了，没有人再欺负我们了。”
    虞娇娇轻声问：“你选不选嫔御？”
    “不选。”赵元璟把脑袋埋在她的颈窝，“我们的家，有我们二人就足够。”
    “你养在宫外的女人，又怎么说？”
    赵元璟：“……”
    “阿兕，她们曾在宫中服侍过母后，家族还在为朝廷效力，皇家只是养着她们，我对她们没有一点……”
    “你的狠，就只对我吗？”虞娇娇语无波澜的打断他，“当初我的祖父与父亲，也在为朝廷效力，你是如何做的？”
    “不是说好，不提那些旧事了吗？”赵元璟无措的松开环着她腰的手，僵直着背脊坐起身。
    他想过弥补，可是虞娇娇在乎的家人都在蜀国。
    留在赵国的亲眷，除了齐海等人，没有一个她在乎的。
    他不知道怎么弥补。
    他没有能力时犯下的错，当他有能力时，他挚爱的嫡妻已经什么都不想要了。
    或许她本来也没有想要过什么，想的不过是与他好好过日子，夫妻恩爱到白头。
    可是，他们之间横着那么多让她伤心的抉择。
    她不原谅他，他就一点办法都没有。
    “阿兕，都是我的错，我们好好过。”
    虞娇娇歪着头望向窗外，湛蓝的天空上，白云自由的飘荡。
    他对每个人都好，唯独对她苛刻，她不知道怎么好好过。
    “我想给绿蜡封个诰命，放她出宫。”
    赵元璟愣了愣，说道：“内外命妇都归你管，你想封就封，我下令命宗正寺和礼部配合。。”
    虞娇娇转过头看他，伸手覆住他因紧张握成拳的右手。
    “我想把害我的鲁王侧妃谢氏，从皇家陵园挖出来。”
    赵元璟打了个哆嗦，僵硬的偏头看她，好半天才道：“好，我这就命人将她从皇室玉牒剔除，神主牌位移出供奉的小宗祠。”
    虞娇娇淡笑着把他紧握的拳头掰开，将自己的五指插进他的指缝，与他的掌心贴合。
    二人交握的手掌，很快就捂出一层薄汗。
    赵元璟玉面紧绷，脑海里全是他和裴家欺负她的场景。
    “别怕，我不会这么对你和你的亲人。”虞娇娇善解人意的宽慰他，“我知道，你最在乎什么，我最在乎你，不会让你难过。”
    赵元璟直视她的双眸，却只看到温柔的笑波。
    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他心慌的反握住虞娇娇的手，似是想抓住一心一意爱着他，事事为他着想的臭丫头。
    “娇娇，你要什么，我都依你。”
    他不要相敬如宾，也不要夫妻离心！
    “再看吧。”
    虞娇娇借着他手的力道，坐起身，轻轻吻上他的唇。
    她就不信，她虞娇娇斗不过裴家。
    攻心计，她也会。
    赵元璟已经许久未同她亲近，很快就变被动为主动，只是顾念着她身上的伤，压抑着对她狂热的渴求。
    “阿兕，我们好好过。”
    “嗯。”
    “我只有你，我的心里只有你。”
    无论是裴缊，还是闻十七娘，他一定会让她们的存在，消失在与他有关的正野史里。
    赵元璟是个行动派，当夜就命龙影卫烧毁他的起居注，将与闻十七娘有关的记录全部焚尽。
    又命人将关雎宫推倒，挖养鱼的湖。
    还把闻家的旧府邸推平，建立道观寺庙。
    宫中的内官与宫奴风声鹤唳，做事更加谨慎小心。
    虞娇娇为绿蜡赐封县君，给她在靠近皇城的地方，挑选了一处府邸，让她带着丰厚的赏赐出宫成亲。
    绿蜡依依不舍的拜别虞娇娇：“主子，奴婢不在，您要多保重。”
    虽然以后还能进宫，但却不能时时陪伴在她的身边，总归是放心不下。
    “去吧。”虞娇娇示意周女官扶她起来，“去过舒心的日子。”
    周女官笑着缓和气氛：“绿蜡姑娘有殿下给的令牌，时时都能进宫，只是晚上留宿不便，如何就要哭呢。”
    绿蜡心里堵的慌，低声说：“都是奴婢不争气，让主子也跟着伤心。”
    虞娇娇温和的说：“你为我做的够多了，出宫好好过日子，不要将心折在男人身上、”
    “奴婢，谨记主子教诲。”
    “你去吧，去看看我给你挑的宅子，喜不喜欢。”
    绿蜡抹抹不断坠落的眼泪，哽咽道：“主子给的，奴婢都喜欢。”
    虞娇娇笑中带泪，别过头说：“不过是住在宫外，又不是要长久分离，白日还能相见，你是哭什么。”
    “奴婢就是忍不住。”
    她一走，虞娇娇身边连个可心的人都没有。
    说是可以日日进宫陪伴，但在人家的地盘，又哪能如此随意呢。
    红妆就在京都，十天半月也不能进宫一回。
    她们主仆往后想要见一面，只怕是难上加难。
    “红妆在宫外接你，她还怀着孕，别让她等太久，去吧。”
    去宫外过自由，无人约束，不用看人脸色做事的日子。
    “奴婢，拜别主子！”
    绿蜡端端正正的给她行完三拜九叩的大礼，一步三回头的走出福宁殿。
    “苏卿。”虞娇娇叫住跨出殿门的绿蜡，“以后要多为自己考虑。”
    “好。”
    红妆和沈昀等在宫门，看到绿蜡出来，用力朝她挥挥手。
    “姐妹！这里！”
    因为赵元璟特赦一批宫人归家，今日出宫的人特别多。
    周女官对绿蜡道：“我就送你到这里，日后得空，多来宫里瞧瞧殿下。”
    绿蜡朝福宁宫的方向回望，虞娇娇想她过属于自己的好日子，定然不会时常召见她。
    赵元璟为了完全占有虞娇娇，窥探她的秘密，切断她的消息来源，也不会让她们主仆时常见面。
    周女官从袖中掏出一只红匣子，递给绿蜡道：“这是殿下让我转交给你的银票，殿下让你不用省着，想买什么买什么。”
    周女官压低声音补充：“殿下说，就是买合你眼缘的小郎君，也使得！”
    绿蜡：“……”
    她正要落泪，热腾腾的眼泪，硬生生给憋了回去。
    “请女官转告殿下，奴婢定然不负所望！”
    周女官笑笑，为她送上最真诚的祝福：“能跟随殿下，是你的福气，祝你未来一切都胜意。”
    绿蜡叉手行礼，周女官还她一礼，带着宫人重返困她一生的囚笼。
    红妆等她半天，不见她踏出宫门，挺着肚子挤到宫门口叫她。
    “绿蜡，快出来！”
    他们家老爷和太老爷说过，跑路要快，姿势要帅，最忌磨磨唧唧！
    她们要相信主子，主子的决定都是对的！
    绿蜡抬步跨出高高的朱红色门槛，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走出皇城，呼吸都变得自由畅快。
    “走，回家了。”红妆挽住她的胳膊，兴高采烈的说，“殿下的赏赐早就出宫门了，你怎么这么久才出来。”
    “舍不得主子。”绿蜡回头看向宫门内。
    “嗐，我们不在宫里，他还能少防备主子一点。”
    赵元璟的威压太重，时常待在他身边，早晚要窒息。
    这种人，就只有她家主子受的了。
    绿蜡无奈的叹气：“到处都是他的眼线，你莫要口无遮拦。”
    红妆笑嘻嘻的说：“他在乎主子，不会对我们如何。”
    赵元璟就是性情凉薄，心机重，谋算深，对他们家主子还算有几分真心。
    红妆凑到她耳边，叽里呱啦一顿说。
    绿蜡听的瞠目结舌，呐呐的问：“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