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恩公叫她回宫,给赵元瑾夫妻添堵的目的达到,乐颠颠的开始关心她的身体健康。
“您别气坏了身体,因为这点小事,不值当!”
他说完,给服侍裴太后的一群娇俏女子使眼色。
懂得察言观色的女孩们,一窝蜂的涌至裴太后身边。
有给她捏肩捶背,有给她按腿揉膝,还有跪在地上为她捏脚,比伺候自己爹娘还要尽心尽力。
有那嘴上功夫厉害的,也开始说甜话哄她开心。
柳家十四姑娘嘴甜的说:“太后,您就别生气了,圣上最是孝顺英明,许是受人逼迫呢~”
乔家八姑娘也跟着夸:“太后这般睿智,都说儿随母,圣上定然不会犯糊涂!”
“圣人若为皇后痴迷至此,朝臣怕是不会愿意,言官也要弹劾,皇后也太不为圣人着想了!”承恩公夫人满面愁容。
也不知是在愁裴家的近况,还是为言官弹劾皇帝发愁。
乔八姑娘笑道:“有太后为圣人着想,就已足够。”
霍氏不认同的说:“皇后也真是不懂分寸,净给圣上招惹祸端。”
从一开始哄裴太后,到开始批判虞娇娇,只需要聪明人上搭一座转折桥。
承恩公给了说话那女子,一个赞许的眼神做鼓励。
霍氏回他谄媚一笑,更加卖力的抨击虞娇娇。
承恩公夫人看到他们二人眉来眼去,心里不爽快,但也没有当场甩脸子。
默默的在心里盘算,使人到虞娇娇面前告她一状,给她点颜色瞧,正好激化二人的矛盾。
其他被放出宫的女子,见裴太后喜欢听霍氏讥讽皇后,承恩公也是满眼赞许,谄媚的跟着贬低虞娇娇。
收到打道回宫消息,匆匆赶来的赵玉蕊很心累。
这些人到底是在宫中磨练许久,很是知晓话要怎么说,才能挑起事端,又能讨好靠山。
听着她们不重样的鄙视言语,已经能想到回去后的血雨腥风。
“母后,您怎么突然决定回宫?”
裴太后冷淡的噎她:“皇宫是哀家的家,自然是想回就回。”
面对她的冷待,赵玉蕊有苦难言。
先前赵元璟将她和赵玉蓉关在一起,又瞒着裴太后和赵玉蓉上林苑发生的事,她们二人就以为宫变是她告的密。
“母后,您的身体……”
赵玉蕊还想劝她,裴太后却是不耐烦的打断她。
“哀家的事,还轮不到你做主!”
赵玉蕊心里苦,但她是自己的母亲,也是大殷最尊贵的女人,她反驳训斥不得,唯有低三下气的劝解她。
“母后,咱们都走了,玉蓉怎么办,财内监还在,她许是不能随我们一起离开。”
霍氏笑道:“长公主说的是哪里话,圣人至孝,命财内监来侍奉太后的起居,又不是监囚玉蓉公主,如何就要将公主独留在此处?”
“本公主同母后说话,有你插嘴的份?”赵玉蕊寒着脸怒斥。
她敬着裴太后,是因为她身份尊贵。
霍氏一个没有侍过寝,还被逐出宫的货,以为有裴家和母后做依仗,就能在她面前放肆!
霍氏也不恼,依旧笑盈盈,不疾不徐的同她赔罪。
“妾,身份低微,不过是就事论事,说了实话而已,还望长公主大人有大量,原谅则个。”
“霍氏说的没错,难不成圣人还有别的安排?”承恩公心知她的顾忌,明知故问。
赵玉蕊被他问的有苦说不出,赵元璟是个大孝子,给的借口,确实是让招财来安置母后,照顾她的饮食起居。
可事实真相并不是如此,但赵元璟苦心压着的事,她又不能当众明说。
皇室丢不起这个人,她也不想同裴家撕破脸。
事情从她这里捅出来,政敌必然不会放过裴家。
即使赵元璟有心回护,裴家也要推个有份量的人出来挨铡刀。
头一个就是赵玉蓉,那时母后才是真要恨透她。
赵玉蕊苦涩的说:“有些事,舅舅心知肚明,何苦为难我?”
料定她不敢说,承恩公夫人疑惑的反问:“长公主说的是什么事?”
见她说不出口,裴太后耐心尽失,斥道:“你有话就说,什么时候学会了,虞氏故弄玄虚的那一套做派!”
目睹高高在上的公主吃瘪,围着裴太后的众女子齐齐憋笑。
赵玉蕊气结,憋闷的请求:“母后可能挥退左右,女儿有话想单独同母后说。”
“长公主有什么话,是我们不能听的?”一直没有说话的裴太妃,突然开口为难她。
“你做下的那些混账事,真要本公主当众说?”
赵玉蕊因为裴太妃受了一肚子气,她不说话还好,一听到她故意找茬,就想不管不顾的全部吐出。
“到底是什么事,你要说便说,少在哀家面前卖弄!”裴太后也不是傻子,已经听出这些人有事瞒着她。
承恩公道:“就是宫里那件事,查出些不重要的问题,不想太后烦心,便没有告知您。”
兴风作浪的裴太妃等人,不会主动坦白刺杀赵元璟的始末。
非但不会坦诚,还在里头推波助澜,让裴太后对赵玉蕊的误会更深。
赵玉蕊这个倒霉的背锅侠,孤身一人根本斗不过几十张嘴。
“妾去瞧瞧车驾备好了没有。”霍氏机敏的起身。
得到裴太后的准许,快步走出正殿。
“母后是非回去不可吗?”赵玉蕊最后又问她一遍。
提到刺杀虞娇娇失败的事,裴太后被热浪席卷的脑子,遭遇暴雪袭击,冷静下来,已经开始犹豫。
她犹疑的问承恩公:“是什么小问题?”
承恩公坦然自若的瞎编:“宫里的事,许是周都尉告的密,还不是太确定。”
“不是玉蕊?”裴太后惊讶的问。
自打来了南山行宫,赵玉蕊就没有与裴太后单独相处的机会。
她就是有心透露一点消息,给裴太后知晓,也是没有法子。
“母后,真的不是我。”
她若是提前知道母后和赵玉蓉会发昏,肯定会想办法阻拦。
根本不会让事情发展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承恩公道:“只是循着蛛丝马迹,查到周都尉与他岳家,还没有实证,就没有告知您。”
裴太后默然,周都尉是赵元璟的人,她也不是没有怀疑过他。
只是,他们做事都是避着周都尉的岳家,及他们的近亲。
周都尉那个呆犟的倔驴,究竟是怎么察觉的?
赵元璟也早就知晓?
那他还将虞娇娇母子单独留在宫里,也不派人保护,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她想不通!
她最想不通的是,她已下令,不许她的亲卫沾染虞氏母子的血,为什么还会闹成宫变。
而,千百手持武器的男人,居然杀不死一个虞娇娇。
赵玉蕊软声劝她:“母后,您就……”
“长公主!”承恩公肃容道,“虞氏在宫中一人独大,内宫的侍仆换了又换,太后若是长期不回宫,岂不是还要看她的脸色?”
裴太后动容的颔首,内宫若是都关上虞娇娇的人,她将会寸步难行!
赵玉蕊见她又被说动,心急如焚的启唇。
承恩公夫人抢先道:“舅母知道,长公主这些日子受了屈,你舅舅不是已经为你证了清白,咱们一家人,就莫要再生龃龉了。”
“你舅母说的在理,既然不是你告的密,等母后回宫,也会补偿你。”
赵玉蕊:“……”
合着她努力半天,还是阻拦不住母后回宫的脚步?
她还在想办法,霍氏已经迈着愉悦的小步伐回来。
“太后,回程的马车已经准备好,可以启程了!”
众人的喜悦都溢于言表,只有赵玉蕊一个人愁容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