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然,敢当着赵元璟的面,把闻庶人对他的虚假深情和嫌弃,这么明晃晃的说出来。
他也不怕,赵元璟事后和他翻脸。
进宝汗颜道:“小人,只是如实叙述,当不得皇后殿下的夸赞。”
他们两个夫妻调情,非要为难他这个老仆,真是没有天理。
要不是圣人的御口,点了他的名字,他才不想站出来说这些话。
圣上考虑自己来讲,不能突出闻庶人对他的嫌弃。
就来为难他这个近仆,借他的口,向皇后展示,自己受过的委屈!!!!!
可他一点都不勇敢,他现在慌的不行。
就怕,没有达到圣人的预期。
“这回你满意了吧?”赵元璟别扭的说。
他可是很恪守夫德的男人。
妻就是妻,妾就是妾。
就算妾室娘家的权势滔天,他也不会与一个姬妾,行夫妻之礼。
他是一个有原则的人,绝对不会,向没有底线的恶势力低头。
虞娇娇的心里舒坦了,决定满足一下赵元璟的好奇心,给他稍稍透露了一点,她的底气来源。
附在他的耳边低语了几句,又顺便亲了他一口。
“大胆的去做,天地之大,不会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地。”
“嗯嗯,阿兕最厉害了~”赵元璟对她的反应,十分的满意,回给了她一个热情的亲吻。
进宝:“……”
看着忘情拥吻在一起的小夫妻,他真的好茫然。
虽然,不知道皇后和圣人说了什么。
但是,从他家圣人的表现来看,他的目的肯定是达到了。
他现在,就是闹不清楚。
到底是,脆弱的圣人忽悠住了皇后。
还是皇后装傻充愣,成功骗住了圣上。
他总感觉,皇后没有他家圣人想的那么傻。
二人气喘吁吁的分开,虞娇娇呼唤还沉浸在迷雾里进宝。
“劳烦宝内监,去拿一块湿帕子,本宫要给圣人擦擦脸。”
“诺!”进宝收回思绪,颠颠的去侧殿拿湿帕子。
赵元璟亲着虞娇娇的嘴角,哑着嗓子问:“阿兕,嫌不嫌弃夫君的口水?”
“净问一些蠢问题,你的口水,我都吃过多少次了……”虞娇娇坏心眼的捏捏他的大腿,“不只是口水,别的水,我也不是没有吃过,何曾嫌弃过。”
她刚才还吃了他的泪水。
咸咸的。
不太好吃。
“夫君,也没有嫌弃过阿兕。”
赵元璟让她靠在自己身上,拿起食箸喂她吃菜。
虞娇娇咬住他喂过来的吃食,伸手去摸他毛茸茸的眼睛。
挂在眼睫毛上的小泪珠,被她无情的揉碎。
二人毕竟做了多年夫妻,不说百分之百了解对方,最起码了解五成。
她受点委屈不要紧,只要能让赵元璟对裴太后失望,对算计她的赵氏宗亲失去耐心,再彻底厌弃裴家,她就不算失败。
只是付出一点点时间而已,她虞娇娇等得起。
“阿兕,你在不在乎我?”赵元璟闷闷不乐的问她。
虞娇娇一边享受美食,一边咂巴着嘴回他。
“我不在乎你,也不会忍着他们了。”
“我也在乎你,没有和他们一起欺负你。”赵元璟底气不足的辩解。
“嗯。”虞娇娇的态度敷衍。
期望这个东西,她老早就给抛弃了。
地位、尊重,重视,在意,这些东西,全部要靠自己争取。
别人的慷慨赠予,终究不是完全属于自己。
人一旦想明白这些,就会变的很强大。
所以,无论赵元璟对她做什么,都再伤不到她。
“阿兕……”赵元璟抱着她,软糯糯的说,“我最听你的话了。”
虞娇娇被他逗笑,窝在他的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准备教他做大人。
“你已经长大了,不再是手无缚鸡之力,被丢弃就无法生存的小孩。”
“大人早晚都要单飞,你根本就不用害怕,会被亲人抛弃。”
她小时候的说的话,只适用他们小时候。
长大以后,虽然也很适用。
但,又不完全适用。
除非,他无所欲无求。
或许是,可以完全接受别人的安排。
赵元璟茫然的抱着她,回想过往的点点滴滴,心里有说不出的苦闷。
他知道,她说的话很有道理。
但是,他并不想做孤家寡人。
“如果长兄还在世,很多事情,或许都不会发生。”
如果长兄还在,他不用纳裴缊、也不用宠爱闻庶人。
长嫂不会因为怨恨愤懑,走上歧途。
裴家也不用因为一个后位,还有储君的位置,不断作妖。
母后和赵元琰,还有赵玉蓉,不会执迷不悟。
更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他。
虞家,或许也不用遭遇灭顶之灾。
他的妻子,不用诈死。
他们夫妻,也不用与两个孩子骨肉分离。
虞娇娇饮下一口酒,懒洋洋的窝在他的怀里,漫不经心的说:“这个世上没有如果。”
“但,你若非要去想那个如果,我想,如果长兄还活着,他不一定有你做的好。”
“你是这么想的?”赵元璟疑惑的问她。
“长嫂的心眼如同针尖,她担不起皇后的责任。”虞娇娇轻蔑的说,“若是她当上皇后,她与我还是做不了好妯娌。”
她想虞家,还是会遭受挫折。
但是,裴家也绝对不会好过。
“你不喜欢长嫂?”赵元璟问她。
“是她不喜欢我。”虞娇娇半阖着眸子,轻声呢喃,“福王府被叛军围攻那日,我去找长嫂召集人马布防,她拒绝了我的提议。”
“之后,叛军攻进王府,在外院四面都放了大火,我去请长嫂,让她带着孩子们,先到母妃的院子避一避。”
“她不但差点把我推倒,还故意把我关在门外。”
她还能记起,福王府那日的烈火。
那时年纪小,一腔孤勇,满心赤诚,作为将士,作为家人,她誓死都要保卫他们。
若是放到现在,她可能不会拿自己,还有孩子的性命,去守护朝廷的蛀虫。
赵元璟还是第一次,听她讲那夜的事情。
虽然,他已经从绿蜡和红妆的口中,听过千万遍。
可是,从她口中听到,仍然惊心动魄。
她那个时候,已经有七八个月身孕,若是摔倒,很可能会早产。
可是,王府当时的情况,若是提前分娩,很可能会一尸两命。
“阿兕,都是我对不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