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山域。
    终于突破至圣境，且实力提升迅猛的方林，终于松了一口气。
    以往在他眼里遥不可及的圣境，今天，他也达到了。
    而且不是普通的圣境，得益于老头子周睿持续不断地消耗功德，他的实力可谓是蹭蹭往上暴涨，又得益于凌云给的那丝纯正的不朽之力，肉身强度没有意外，当真突破到了大圣境的强度。
    而这样的肉身强度，导致了哪怕消耗同样的功德，但他的提升要比周睿大得多。
    待最终不再提升之后，周睿的实力，堪堪达到了得到国运加持的老皇帝的程度，而方林现在的实力，则要比他们高出一大截。
    纵然还比不了积累雄厚的楚帝，但与略逊一筹的晋帝，已是不相伯仲了。
    而同样得益于大圣境的肉身，接下来，哪怕没有系统的帮助，方林的修炼速度也是极快，且几乎没有瓶颈，只要积累足够，便能水到渠成一般踏入大圣境。
    这样的提升，简直骇人听闻！
    随后，稍稍适应了一番自己的身体与实力后，方林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样一来，在这万山域内，他的底气终于大大增加了不少。
    望了眼仍在陷入沉眠的凌云，方林眼里闪过一抹恼怒，想了想，最终摇头，将其抱在手上，再度腾空。
    事已至此，也只能将错就错了，接下来，他准备先寻找一处相对安全的容身之所落脚。
    同时他也有些感慨，居然真的让凌云做到了。
    四个大圣，数百圣境，这应该是他有史以来见过的最大的场面，没想到凌云的那道虚影那般恐怖，短短时间，便将这些强者横扫，成功夺取到了不朽之躯。
    虽说接下来能不能真正保住不朽之躯，还要打上一个问号，至少第一步是相当成功的。
    不朽，祖之境之上的高手，古往今来，也不过才六尊的最强者……想到凌云若是成功，便可以在短短几年的时间内，成就不朽，方林说不嫉妒，那是假的。
    若是有可能的话，他真的想过，哪怕不顾道义，乘人之危，也要将这尊不朽之躯抢夺过来。
    反正他与凌云本来也没有多么深厚的交情，较真来说，若不是他有着系统，这次真的极有可能被凌云坑死。
    这个家伙真的是不顾一切，不仅拿自己的性命冒险，也在拿他的性命在冒险！
    可惜，与凌云舍弃鬼身，直接融入不朽之躯不同，作为一个活人，即便将不朽之躯抢过来，也无甚大用。
    最多也不过就是借助不朽之躯修炼，花费漫长时间，慢慢汲取不朽之力，强化自身。
    如此一来，花费个几十上百年，应该也能快速晋升到祖之境。
    这种修炼速度，对其他人显然是有着极大的诱惑力，但对于拥有系统的方林父子而言，却是如同鸡肋。
    为了这样一个鸡肋，倒也没必要做那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相反，此番若是助凌云顺利融合不朽之躯，成就不朽，凭借这样的交情，要不了多久，大周便就会多出一个极其粗壮的大腿！
    与混乱域妖族不同，说起来，大家都是人精，混乱域妖族难道当真就不知道方林就下他们落难的族人，为得是什么？
    有些事情，心照不宣即可。
    是以，他们做到了帮方林站台撑腰，却也仅此而已，大周想要从他们那里得到什么太大的好处，却是不可能的。
    凌云则不同，别的不说，就单单这次的患难之交，她顺利成就不朽之后，方林若是提出请她帮忙，助大周将北域统一，恐怕一句二话都没有。
    有了这样的想法，方林心中对于凌云拿自己性命去冒险的怨气，倒也消散了不少。
    “你这是什么眼神？”
    “……你怎么这么快醒了？”方林有些尴尬，怨气虽然消散了不少，但他还是忍不住斜了凌云几眼，刚巧，凌云睁开了眼睛，目光与他这充满怨念的眼神撞了个正着。
    “你不是说，你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掌握这具不朽之躯么，怎么这么快就醒了？”方林惊讶道。
    凌云道：“是需要一段时间，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便一直处于沉睡啊，只是没法动用力量而已，正常活动还是可以的。”
    她的声音，或者说这尊陨落的不朽生前的声音很好听，带着某种磁性，令人听了心生愉悦。
    “哦……”
    “你先说说，你刚才那是什么眼神？”凌云皱眉。
    方林尴尬。
    鬼知道她原来不是一直沉睡……
    等会，是她对不起我，我有什么好尴尬的……方林很快回过神来，再度用与之前相同的眼神斜了凌云一眼，道：“我的命，在你眼里就真的不是命，是吧？”
    见他这般冒犯，凌云下意识皱眉，不过也知道这次是自己理亏，犹豫了一下，柔声道：“抱歉，这次，确实是我自作主张了……只是，不朽之躯对我而言真的很重要……”
    “当然了，跟成就不朽相比，我这一条小命又算得了什么呢，你自己的命你都不要了，更何况我的呢，是吧。”方林阴阳道。
    “不是的……”凌云摇了摇头，面露诚恳之色，“方林，我并非不在意你的性命，实在是……”
    “实在是什么？”见她停顿，方林追问。
    “你根本不知道，不朽之躯有多么重要，不是对我个人而言，而是对天下苍生而言……”凌云如是道。
    “你还真是心怀天下啊，但是，你就这么确定我也心怀天下吗？”听到这种言论，方林本来压下去的火一下子就上来了。
    “你要救天下苍生，那是你的事，你愿意去死，也是你的事，但你让我陪你一起死，你问过我了吗？”
    “天下苍生给我什么好处了？我凭什么要为他们死！就算要为他们死，那也要我自己愿意，你又凭什么替我决定，牺牲我的性命，去救你的天下苍生！”
    凌云被他的这番话噎住了，半晌，才幽幽道：“你……你不是正好也突破圣境了么，咱们小心一点，不会死的……大不了，顺利融合之后，我答应为你做一件事就是……”
    “呵，我谢谢你。”方林再度冷笑，“你敢说，你是在我突破的时候才决定要冒险的么？”
    “我若是没有突破，你难道就不冒险了？”
    “我……”凌云嘴唇动了动，想要反驳，最终只能默默闭嘴。
    方林说得没错，她早已决定赌这一把，哪怕方林仍旧是绝世，她也一样要赌。
    这本没错，但错的是，她擅自带上了方林，她自己愿意不要命，是她自己的事，但她不应该替被人做这个决定。
    “算了，事已至此，再多说也没有意义，不说了。”方林望了她一眼，面色稍缓，故意道，“放心，你不必违心道歉，接下来，保护你也是保护我自己，这一点我方林还是拎得清的，不会弃你不顾。”
    其实凌云的方才的态度，已经让他消气了。
    在这个强者为尊的世界，强者还真有资格决定弱者的命运，以凌云的实力，至少对他方林，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方林自然清楚这一点，刚才也是实在忍不住内心愤懑，这才忍不住说出了口，发泄了出来，但接下来凌云的态度，倒是让他有些意外。
    早这个态度，他也就没这么大的气性了。
    凌云摇了摇头，认真道：“并非违心，此事确实是我不对，我承认，即便你没有突破圣境，我还是会带着你一起冒险……方林，我会弥补的。”
    方林再度瞥了她一眼，“弥补不弥补的，还是等熬过接下来的危险，顺利融合这个不朽之躯再说吧。”
    同时，他也有些好奇，说道：“我是真没想到，威震北域的鬼圣凌云，原来竟是一个小姑娘……也对，若当初在混乱域外面，你并未用黑色斗篷遮蔽容貌，而是用真正的形象示人，说话恐怕还真没那么有用。”
    “什么小姑娘！”凌云面色一滞，“只是当年的容貌而已……”
    “论年纪，你大周的建国时长估计都没有我活得长。”
    “你不是刚复苏？”方林问。
    “不是。”凌云面色再度凝滞，“……也复苏好几年了。”
    方林翻了个白眼，“那你跟我扯什么大周建国时长，沉睡时间也算？”
    凌云争辩：“即便不算，我生前亦活了将近百年了！”
    “将近百年？”方林摇头，“才将近百年而已，对于圣境以上的强者而言，谁的寿命没个大几百年？”
    “所以，具体多少年？”他追问。
    “二，二十八年……”凌云的声音明显弱了下去。
    “原来还真是个小丫头啊。”方林惊讶，同时也有些惊叹，“二十八岁，便修炼到了圣境，看来你的天赋很高。”
    “你在口出什么狂言，你方牧之又才多大！”凌云怒道，同时也有些得意道，“另外，更正一下，我生前不是圣境，而是绝之境。”
    “绝之境？二十八岁的绝之境？！”
    这下方林是真的惊到了。
    这是真的有点吓人了。
    “没什么好惊讶的，我身份特殊，从小便有各种顶级资源随意取用，二十八岁突破绝之境，并不算什么。”凌云摇头，“反倒是你，你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在当今这般恶劣的修炼环境之中修炼将近二十年，便突破圣境，在我看来，你的天赋并不亚于我。”
    “这个我承认。”方林笑了笑，继续道，“另外，我也要更正一下，距离我真正开始修炼，大约是一年半的时间吧。”
    “什么？不可能！”凌云瞪大了眼睛。
    “一年半，在当今的修炼环境中，突破圣境？”
    “没有服用天材地宝？”
    “没有。”
    “绝不可能！”凌云满脸的不信。
    要知道，即便在上古时期，也没有听说过谁能在三年之内突破圣境！
    至于那些纯粹用天材地宝堆积起来的废物，绝世已经顶天了，突破圣境是想都不要想。
    这样的人，哪怕在一天之内突破绝世，都一样是废物。
    方林耸肩：“没有什么不可能，事实就是如此，等出去之后，你大可以去大周查证。”
    “天呐……原来你天赋这么恐怖！”凌云还是相信了方林的话。
    “也是，我还在奇怪，为何你才刚刚突破，竟然便已经堪比那个晋帝，算得上是资深圣境了，我本以为是不朽之力的功劳……看来，更多还是你自己的天赋。”
    说到这里，她忍不住深吸一口气，有些后怕道：“幸好幸好，你突破了，不然真要是折损在这里，便埋没了你的绝世天赋了！”
    “你说得好像突破了，面对大量圣境围攻我就能逃得掉一样。”方林翻了个白眼道。
    知道这凌云其实年龄也不算大之后，他再也没有之前那种面对前辈高人的模样了。
    况且，不管以后如何，至少现在，凌云还不是不朽，而他也踏入了圣境，地位算是对等的，不必卑躬屈膝。
    真要说起来，现在卑躬屈膝的，反而应该是求着方林保护自己的凌云才对。
    方林继续道：“我虽然突破，但修炼秘法的时间尚短，就连高级速度秘法都仅仅只是刚刚入门，而你也看到了，之前那四个临水城的普通绝世军士，都掌握了高级速度秘法，且比我精通得多，这万山域的圣境，只要实力不弱我太多，恐怕每一个都比我速度快……”
    “那便莫要与他们遭遇便是。”凌云惋惜道，“我倒是拥有不少顶级速度秘法可以送你，这些东西在上古时期乃是珍稀之物，现在反而不值钱了，毕竟上古时期那些敝帚自珍的各家势力，早已消散在了岁月之中。可惜，现在修炼，根本来不及……”
    “你说不遭遇便不会遭遇了？”方林没好气道，“更何况我现在还带着你这个拖油瓶。”
    “你……”凌云闻言，气恼不已，忽然，眼里闪过一抹羞恼，“你也是圣境高手了，带着我，便不必要亲自用手抱着了吧？”
    她才反应过来，这个方林，这么长时间原来竟一直紧紧抱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