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消失在了地平线以下,冷酷的乌萨斯夜晚气势汹汹地来临,然而凌等闲现在有点汗流浃背,因为他正站在某位认真起来很可能能一巴掌把他焊进地里的温迪戈的攻击范围之内。
平时他虽然不安,但还不会有这样的担心,但是……刚刚河边发生的事,爱国者应该不知道吧……他不敢想如果……
“叶莲娜,其他人还在等你,我和白鸽,随后就来。”
凌等闲一惊,霜星自然也是明白了父亲是有意要支开自己。当即感到疑惑,但他也没有多说什么,父亲自然有他的决断。
“那我先走了。”身边微微发寒的气息走远,还回头又看了他一眼,稍微有些幸灾乐祸地笑了笑。
凌等闲则是不敢再分神,月亮已经升起,但是眼前的黑色萨卡兹仿佛能够吞噬掉附近所有的月光,就这么站在自己的眼前。
“你,跟我来。”爱国者没有解释,但很显然这里不是他想要的交谈地点。凌等闲注意到温迪戈踏过的痕迹意外的比他想象的要浅许多。
这位战士的重量是显而易见的,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不能从一定程度上消除这方面的影响。
归根结底,这是在力量的控制上的表现。
凌等闲没有理由拒绝,叹了口气,小跑着跟了上去,话说走这么快干什么。
两人离开了营地,凌等闲心里是没谱的,而博卓卡替斯的步伐依旧不紧不慢,他们很快就来到了一片开阔地带,爱国者停下了脚步,转身望向他。
“你的战斗,我看了,我确信,你有所隐瞒。”
沉闷的开场白让凌等闲心里的危机感猛然拔升,刚后退一步就明白自己依旧在对方的攻击范围之内,哪怕眼前的这位只带了一面盾牌。
“爱国者先生……不是说聊治疗吗……”凌等闲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惨兮兮的微笑。
伴随温迪戈的叹息,白汽随着辅助呼吸系统散出:“我没有动手的意思,不用这样。”
凌等闲一愣,稍微放松了一下戒备,发现眼前的战士身上始终散发着宁和的气息,长者的目光落在他肩上。
他意识到博卓卡替斯其实已经是一个老人了,除开感染者之盾的身份,换作他人,此刻是不是已经该颐养天年了?
他该明白的,于是他忽然放松开来,露出疲惫的表情:“嗯……是的,不过大家都有秘密,一定要我……坦白吗?”
“不……只是,我很想知道,卡兹戴尔发生了什么,虽然我已背离,但毫无疑问,那是每个来自那里的萨卡兹的念想。”
“更何况,我在你身上感知到了异样的波动,可并没有,任何魔王陨落的迹象。”
“殿下她,还好吗?”
博卓卡替斯问了很多,凌等闲听得很迷茫,这些主线里都有提到过,但是……总感觉哪里不对劲……而且他也完全不知道这些,他连“殿下”的面都没见过。
“我不知道。”他如实回答道。
“……”长久的沉默。
高大的温迪戈长叹一声,问道:“你对卡兹戴尔了解多少?”
“一无所知。”凌等闲回答得很干脆。
“……卡兹戴尔,我的原故乡,所有萨卡兹人的根,在四年之前,带着大部分的萨卡兹,消失在了这片大地上。
“我能感觉到,不仅仅是那座城市、庞大的人口的消失,我们,还失去了冥冥中的某种指引,我们的那位殿下也消失在了那个城市里。”爱国者领着他来到一根倒伏的树干边坐下,低沉的声音叙说着一场惊人的剧变,凌等闲感到很不真实,一个国家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消失了,还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怎么想都不太可能。
“您……对此感到悲伤?”
“我,是背离家乡之人,无可厚非,不可更改,现在的祖国……是乌萨斯,但并不意味着,我绝情绝义。”温迪戈的吐息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哀伤,他仰起头,看向天上的双月,仿佛他的那个故乡被藏到了天上,“更何况……无论如何,她,都是殿下。”
凌等闲从那张狰狞的骨质面具下看到了怖人的骨骼,依稀能看出老人的脸是一副白骨面孔,可此刻却有悲伤席卷而下。
他相信,如果博卓卡替斯还有泪腺,此刻已经流下泪水。
那他呢?
凌等闲恍然,他的家……又在何方?有多久没有因为作业头疼没有因为旁人笑?多久没有漫步校园没有偷看女孩心脏狂跳?
固然他不合群,但他依旧还有对素不相识的女孩有过相知相识的幻想。
他曾将此作为自我调侃的消遣,可真当有女孩子问他姓名的时候……他回答了“劳动委员”四个字……
想想的确对当初的自己有点难以评价,不过……也的确怀念,只是……他不知道如果没有风笛他会如何继续坚持下去。
也许会有另一个“风笛”闯进他的生活?
两个人如此沉默,凌等闲明白他的顾虑,深吸了一口气,勾连心底的力量,眼中白色焰芒芒跳动闪烁。
“嗯?”爱国者察觉异动,低下头,少年摘下了手套,手背上的源石结晶缓慢扩大,他眼神诚挚,转而温和,双掌聚拢,看向年迈的思故之人:
“爱国者……不,博卓卡替斯先生,我愿解答你的疑惑。”
双掌缓缓摊开,一顶洁白的恍若流萤泛光的鎏金王冠在他手中浮现,散发着神秘的光芒。
“!”爱国者震惊了,这的确是引起他异样感觉的源头,但他见过那顶漆黑的王冠,而眼下的王冠,很显然并不是真正的“王”。
“我不知道更多的东西了,不知道……它会不会给你答案。”凌等闲松手,手背传来剧痛,王冠再次隐匿,那种莫名的力量也潜没不见。
“……至少,你并不是不怀好意。”爱国者长出一口气,和蔼道,凌等闲甚至听出了笑意。
“你的手,不要紧吧?”老人注意到了他刚才的变化。
“……应该没关系,至少现在可是如假包换的感染者咯。”凌等闲调皮了一下,这样能在长辈面前放松的机会可不多。
“对了,那也该聊聊你的矿石病了,霜星可是特别交代……”
“那个,稍后再说。”爱国者站起身,盾牌一顿,呼吸悠长,随后目光投向他,有些戏谑,“之前的战斗,你好像还有点放不开,来,我陪你练一练。”
凌等闲当场石化。
“大姊,大爹他和白鸽怎么还没回来啊?不会出事了吧……虽然有大爹在不太可能……”
“你都知道了不太可能还担心什么?难道还害怕白鸽不自量力挑战老头子啊?”霜星没好气道,“有那闲心还不如去后厨帮把手。”
德克萨斯和驰雨安静地在树下看着整合运动开始忙碌,守夜巡逻工作已经开始分配了,她思考片刻,拍了拍驰雨的脸颊,一人一兽走向营帐,在感染者战士的犹豫之后领了一份巡夜任务。
她不在意感染者的警惕,但现在有理由多一点时间探察那位潜藏者的踪迹。
毕竟凌等闲不是很担心,那她就得多留意。
而此刻她和霜星擦肩而过,一声巨响从营地之外远处爆发,两人都是一愣,停下脚步。
卡特斯认出那是白鸽和父亲离开的方向。
“啊……”
而另一边,紫和吴交过手,她的玄狼则是去欺负w了,两边最后还是停了手,就是w吃的亏比较大。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停了手,但吴并没有掉以轻心,眼前的巨狼之口真的很厉害。
“……我只是,在追逐一个请求。”紫拉上斗篷,知道继续打下去没意义,唤了一声,玄狼立刻从w身边撤回,来到主人身边。
“他做到了我认为不可能的事,在我看来与奇迹无异,我想他说不定……算了,与你们无关。”她最后瞥了一眼不速之客,翻身登上狼背,没有停留片刻的意思直接离开了。
“*雇佣兵粗口*!为什么不让老娘用炸弹!!”w眼里喷出火来,脸上带着淤青。面对的可是巨狼之口的从属玄狼,根本不是闹着玩的!
“你想把乌萨斯集团军引过来吗……”吴对于她的指责也很无奈,但也只能委屈一下了。
“奶奶的,等找到那王八犊子了我一定要让他也不好过!!”她打不过吴,自然而然地把这笔账记凌等闲头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