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两个当事人也没有计较,他们就以为两人是默许了这个称呼。至于两人究竟有没有发生什么,他们可不敢去探究。
听到“夫人”这个词,钟离沐有一种想要磨牙的冲动,他怎么听着这个词这么别扭呢?这还没成亲呢!他知道,经过那一夜,他妹妹的名声算是全毁在了对面人的手里,就算是对外人解释了都无用。
不久前酝酿出的平静心绪,如今是全乱了,钟离沐随意将手里的棋子落了个位置,看着陆景行问道:“你到底打不打算娶我妹妹?你得为毁了她名声而负责。”
在这里待了这样长的一段时间,看到两人真心相爱,如今钟离沐对于他妹妹与延陵栈的那场婚事,似乎也看淡了,甚至是释然了,因此才问出了这样的话,搞得好像他要将妹妹硬塞给陆景行一般。
“我倒是想娶,也要小潺如今肯嫁才是。”陆景行无奈地耸了下肩,这是他对那一个世界的无奈,不懂女子为何非要年满二十才可成亲。但只要是钟离湲的意愿,他便愿意等。
钟离沐见陆景行这副模样,加上说出的这个事实,钟离沐似乎有些同情他了,不禁戏谑一笑。作为一个男子,看着心爱之人整日在身边,然而却得不到,这着实有些为难他了。
钟离沐也不知,他的湲儿是怎么想的,既然这样喜欢这个男子,然而却又不想嫁。她不急,怕是有的人急了。
陆景行见钟离沐笑得有些得意,倒是并未有多大反应,挥挥手命身旁的男子退下。
三个男子整日混在一处,聊的却是这些,传出去可不怎么好听,因此他才如此果断地挥退了旁人,以免这人出去乱说,毁了他的英名。
当然,这只是他心中玩笑的想法而已,挥退男子的目的并不在于此。不过,如若此时是陆辞在身边,定是会插上一两句嘴的。
陆辞如今也已走了十多日,一路上没少与黄芋老人斗嘴,一番冷嘲热讽,黄芋老人总是说不过他,被气得够呛,不过枯燥的行程也不寂寞了。
在两人到达暗艳阁的第一天,由于南启炔有事要处理,因此他们没有见到南启炔人。
南启炔命手下安排两人住了一夜,直到第二日的午后,才有奴仆去了陆辞的住处禀报,他们阁主的事情已经处理完,随后领着陆辞去了会客的前厅。
而黄芋老人,根本就无需人禀报,陆辞前脚刚到大厅,他后脚便到了,与其说他消息异常灵通,还不如说他这是一直在监视着陆辞的动向。
南启炔打眼便瞧见了跨进门槛的两人,于是毫不失礼地从主坐上站起来,迎了过去。当然,黄芋老人那道枯瘦的身影似乎是故意被他忽视了,走近后只是对着陆辞这个晚辈行礼,客套地寒暄了几句,又招呼陆辞就坐,将黄芋老人晾在了一边。
黄芋老人会遭到这种待遇,也怨不得别人,要怪也只能怪他名声太差,没几个人待见他这种人。
而陆辞能受到南启炔的礼遇,这也是源于陆景行。经过与孔伯炤的那场大战,让南启炔见识到了陆景行的实力,南启炔心中算是由衷的敬佩着这个晚辈。因此,对于陆府的人,南启炔对他们的态度自然而然变得更好了一些。
黄芋老人向来是一个没脸没皮的人,见南启炔与陆辞都坐下了,而并没有谁招呼他一句。他自己便在陆辞下方的案牍旁大大方方落了坐,一点也不在意自己是否被人给忽视了,正所谓跳蚤多了不怕痒。
简单的闲谈之后,陆辞向南启炔说明了来意。
其实南启炔早已知道他们前来的目的,因此来见陆辞时就已经将解药带在了身上。只是南启炔未曾想到,陆辞所要的解药并非终极解药,而是蛊毒“芳欲晚”。
到这里,南启炔立刻便了然,陆辞索要芳欲晚的目的是为了控制这个臭名昭着的老头。
南启炔心里有了猜测,这也许是陆辞自己的意思,但也有可能是那位凌姑娘的授意。如若是陆辞自己的意思,那么其目的倒也单纯。
但如果是那位凌姑娘的授意,那么目的怕绝非只是为了防止黄芋老人再做伤天害理之事那么简单,也许还有其他目的也不无可能。
与那位凌姑娘的交集虽然不多,但南启炔却总感觉这个女子不简单,这种不简单所包括的不仅是她的身世,而且还有其他诸多方面。他总有一种莫名的直觉,认为这女子将来会与自己乃至整个暗艳阁产生某种牵连,但却不知这种不明之缘是好是坏。
南启炔犹豫了一下,随后很从容地对身边的侍从挥了挥手,示意他去将蛊毒取来。
在那侍从还未走出厅堂之时,黄芋老人已经苦着一张脸凑到了陆辞的案牍旁,手背不停地拍打着另一只手的掌心,急切地理论道:“做人不能不守信用不是?你怎么能出尔反尔呢?当初可是说好了给老朽解药的,如今却又拿毒药来糊弄老朽,这是何道理嘛。”
陆辞悠闲地瞧了眼出门而去的人,随后给了黄芋老人一个斜眼:“这怎么能叫出尔反尔呢?小爷当初是说过会给你解药,可也未曾说过给你哪一种吧?别忘了,这芳欲晚也是解药,最起码能解你上次所中的芳欲晚之毒。”
顿了顿,陆辞的话还没完:“有的吃就不错了,可千万别学小孩子挑食,长不高。你看你,身子骨瘦得,皮肤黄得,当真是病态十足。”
说着还不忘噙着戏谑的目光在老头脸上打量了一番,最后来了句总结语:“需要好好补补了。”
“你!”黄芋老人气得差点吐出一口老血,一个你字出口后就再也不知该再反驳些什么了,天底下怎么还有比他还无赖的人,简直就是他的克星,这十几日可没少给他不痛快。
“我什么我?”陆辞伸出食指,指向自己的鼻子,满眼的贼笑却还要故作一本正经,“我这是为你好,懂么?”
陆辞当初是打算将完整的解药交给黄芋老人的,然而自从那日他师父同意让紫笛跟着这老头学毒,他便改变了主意。这样的人留在身边,必须要有把柄掌控在手里,否则还指不定使出什么幺蛾子。这是为了紫笛好,他们其他人倒是不怕这老头玩花样。
黄芋老人看到陆辞这副姿态,一时气得老脸扭曲。想到陆辞所做的泼皮事,他是真的愤恨不已,他这么一个热爱自由的人,以后的日子可不想都要受制于人,光是想想就觉得可怕。
然而,事已至此,他也别无办法,总不能去白虹谷求解药吧?人家白虹谷是不会私自给除了暗艳阁以外之人这种药的。况且,他曾与白虹谷的一个弟子结过怨,而如今那个弟子在白虹谷内已有了重要地位,他哪敢去啊。
想想这些,他如今也只能妥协,就如陆辞所说的,芳欲晚虽然为蛊毒,但好歹也是解药,最起码在接下来的两个月里,他又可以好好蹦跶了,之后再向陆辞索要便是了。
他还要授徒呢,段先生都同意了,他想再次向陆辞要解药,估计陆辞也不会不给。因此,他的这条命算是保住了。此时他虽然愤恨,但心却是放下了。
只是他不曾想自己辉煌几十载,人到晚年却落得了这般苦哈哈的境地。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去招惹那个臭丫头,也不知那丫头到底练的是什么功法,算是害苦了他,然而却又不敢报复。
“别瞪我,再瞪,芳欲晚也会被你瞪没的。”
“何人瞪你了?老朽是这样的人么?”
“还真是这样的人。行了,别晃了,看着你这张褶子黄脸,我眼晕,坐回去。”
“切,你又不是绝色佳人,你以为老朽稀罕看你啊。”
“嘿,老头,看不出来啊,年纪都一大把了,还好这一口。为老不尊!”
“那是老朽年轻时的兴趣之一,黄头小子是不会懂的。”
……
南启炔平静地坐在主坐上,瞧着这一老一少在言辞上斗来斗去,直接是口无遮拦,什么都敢当着他的面说,不过他也不以为意,只觉得这像是一对冤家。
这场言语上的战斗持续了良久,最终以黄芋老人惨败而告终,恹恹的坐在那郁闷起来。
而陆辞则是转过头向南启炔问起正事来:“对了,南阁主,郑绝飞的那个女儿如今怎样了?是否已被郑绝飞接走?”
陆辞是突然想起了这件事,从昨日到现在,他都未曾见过那小姑娘,不免有些好奇。如今绝尘宫被灭,她定是归不了家,除非已被郑绝飞接走。
南启炔闻言,咽下了刚刚抿入口中的茶,略略摇头:“郑绝飞未曾来过,听说是去了西域。至于他女儿,如今仍在阁中,只不过由于当日受惊过度,精神受了极大创伤,一时很难恢复。请了不少名医瞧过,但诊断的结果皆差不多。如若陆少侠想见,我待会派人带你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