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还是很好奇，她究竟是跟谁学了这些东西。”
索菲娅并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耸了耸肩。
“这个吗...你可以抽空自己去问问她。”
“你不知道吗？”
“因为一个法师的传承是一个相当隐私的问题，她如果不愿意回答，你也得理解。”
虽然不能暴露传承者这件事有点奇怪，但作为人家的异世界风俗，牧云还是能充分理解的。
可是这件事放到倪塞克斯身上似乎就多了一层意思...
‘日后你惹出祸来，只要不把为师说出来就行了。’
不得不说，非常贴切。
牧云只能绷着脸努力忍住笑意，表情看起来十分严肃的回答道：
“...没问题。”
但索菲娅似乎觉得他理解的可能太过了。
“呃....也没必要这么严肃，不暴露法术传承只是为了防止有人专门针对而已，一些大法师的学徒还是很乐意逢人就说自己师傅是谁的。”
“他们就不怕被人针对？”
“奥，他们真打不过就摇...邀请他们的师兄师姐甚至师傅来帮忙了，所以不用担心这个问题。”
牧云深以为然。
……
“所以，柯兰现在在山上砸石头玩？”
华贵的宽阔书房内灯火通明，无数的柔和的魔晶灯和覆盖整个屋子的恒温法阵共同让这里永年如春春日。
诺顿·斯蒂芬百无聊赖的靠在躺椅上翻看着一份份文稿，背后的全透明水晶落地窗外是一片苍茫的群山林原。
料峭夜风的悄然拂过让这墨绿色的幽深海洋卷起了层层波涛，不远处群山尖的一抹雪白仿佛让山脉化作了连天水幕，这座城市仿佛无尽深海中的一座孤岛，孤独寂静的矗立着，而几座高大的塔楼如同礁石般环绕在孤岛周围，成为了这里为数不多的点缀。
这里是林德奈特的最高点，这里是她的王国。
“小姐，不是砸石头，而是奉皇家和教廷的...”
贴身女仆卡娅·托兰德端着一个托盘侍立在桌前，托盘上是数十封各类信封堆成的小丘。
“停停停，我知道，总之，进度如何。”
“嗯，今日太阳落山之时，所谓的新式高炉已经初具雏形，看起来和老式高炉有不少区别。”
“肯定的，外表不新能叫新式高炉吗？就是不知道实际用起来怎么样了...还有什么新的消息吗？”
“有，根据现场规划，他们正在挖深河道修整河堤，似乎打算扩建原本的港口。”
“同时，位于附近森林的炼焦作坊收到了教会签发的提高产量的要求函，目前他们正在三班倒的生产木炭和焦炭。”
“奥...其他的？”
“没有更多消息了，小姐。”
“嗯，行，我知道了。”
“那接下来是北境来的信函。”
“念。”
“尊敬的诺顿·斯蒂芬殿下，我在此仅...”
诺顿缓缓将文稿夹放下，直直的盯着卡娅。
“你跟我多久了？”
“大约十年了，小姐。”
“那你就应该知道我是让你提炼一下里面的关键内容，那种冗长的问候词就没必要读了。”
“那就只有这三封需要您过目了。”
“他们果然还是太闲了，你说要不下个月给他们加点月税？”
“那样他们只会用更多的信件来劝您收回这个敕令。”
诺顿摆了摆手，重新竖起了文件夹。
“嗯，那先念吧，提重点。”
“是，第一封是教会的，署名是裂谷伯爵维赛德?希恩斯。”
“信中表示维赛德伯爵非常感谢您能说服教皇派遣骑士团去清扫盘踞在他领地边缘的邪教据点，称赞这一行动有效维护了女神的荣光不被玷污，他希望能邀请您前往林堡与他进一步商榷此事，以及...”
“以及什么？”
“以及关于林原山脉一带矿脉的开发及对应税收问题。”
“？这个时候....”
虽然有点疑问，但这更可能是一个巧合，她也不愿多去想这些破事。
卡娅低头读了一遍信件后，犹豫了一下才说到：
“还有一份关于剿灭邪物的报告...里面的内容您可能不太喜欢。”
听到这话诺顿的细眉立刻挤成了一团，从鼻子里哼出来一个词。
“...念。”
“报告里指出，王国的讨伐部队在针对盘踞在从碎森林地到陆岸海原之间的山地矮兽人据点进行了多次打击，但效果不佳。”
“...传统的重步兵和法师协同推进的效果被证明不适合这种林地剿灭作战，单纯的游侠散兵部队又无法正面击溃他们的主力部队，而招募的冒险者组成的猎杀小队又无法完成他们保证的任务，数次斩首行动都以失败告终。”
诺顿啪的一下把文件夹拍在桌上，上面的文稿四散滑落。
“...我****的，这群****...”
“这可不典雅，小姐。”
“他妈的，烧了老娘那么多钱！组织了这么久，连个兽人的营地都拿不下来嘛？”
“立刻发函！让这次讨伐队的队长滚来格林伍德见我！不给我个合理解释我下次实验拿他做材料！”
“是，小姐。”
诺顿气鼓鼓的把自己摔回了椅子上，哼唧了一会后才继续说道：
“...不是还有群德鲁伊嘛？那群德鲁伊怎么说？他们不是十分适应这种地形嘛？”
“当地的德鲁伊教派...确实对这次行动提供了帮助，他们极力反对了法师团直接烧林的行为，并通过召唤树灵开路的方式一定程度帮助了队伍行进和侦查行动。”
“...教会还能提供什么帮助，能出动圣·莱瓦尼斯重甲骑士吗？或是隐匿修女？”
“这个...不清楚。”
“那我亲自和主教谈谈。”
“或许...您可以试试那些新制武器......”
“什么？”
“就是那个‘会爆炸的铁管’，您之前命令工匠仿制，现在大概已经有了十几根的储备。”
“它们测试的杀伤力和训练的低廉成本挺适合这次任务的。”
“......”
“待定吧，我们现在对这种武器也只是实验，现在并不了解。”
“是，小姐。”
“......然后是最后一封。”
诺顿开始聚拢桌上四散的文稿，叹了生气随口嘟囔了一句：
“希望是好消息...”
“这封信没有标注来者，但是上面有一个双叶拱花的火漆印章和一个希蒂娜的签名，您嘱咐过这种信件要...”
似乎是听到希蒂娜三个字的原因，诺顿立刻来了精神，扔下整理到一半飞文件夹腾的一下坐回了躺椅上命令道：
“不用读了，直接拿给我。”
迅速接过希娅双手递来的信件后迅速拆开，诺顿先是心满意足的闻了闻信件的味道才打开折叠的信件读了起来。
但随着诺顿阅读的深入，她的表情也越发惊愕，喃喃自语道：
“...怎么可能...他怎么会来王国北境...”
“这个消息太重要了，我必须立刻安排行程，一刻也不能耽搁了！”
诺顿迅速叠好信件仔细收好后才朝卡娅吩咐道：
“给我安排行程，空出下周起码一周的时间！”
“可是会面...”
“和那个破讨伐团领头的会面？”
“告诉他后天清晨我见不到他就我亲自去把他炖了！”
说完诺顿便立刻朝门口大步跑去，丝毫没管身后有点手足无措的贴身女仆。
“等等殿下，还有...！”
“殿下，请...！”
嘭的一下关门声将卡娅所有的话语都摔了回去。
“请慢点...”
卡娅长长的叹了口气，一直端着的托盘无力的垂了下来。
“唉......殿下...”
被自己主人残忍抛弃的女仆小姐开始无奈的收拾起这一团乱的书桌。
殿下此前已经在桌前坐了半天了，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一张稿纸散发出的新鲜油墨味成功吸引了这位贴身女仆的注意。
‘这应该是殿下在自己进屋时写的东西，应该放在最上面...’
卡娅缓缓捡起了那张稿纸，上面用一种奇怪的方式写出了一系列条目。
但就是这些条目只是简单阅读便让这位久经训练的贴身女仆小姐满脸发红头上冒气，立刻啪的一下将文稿扣了回去。
这很明显是什么游戏规则，但肯定不是什么正常游戏，因为很多条殿下和她玩过。
自己曾经劝阻过殿下不要再去写这些东西，但现在来看殿下似乎一点也没听进去...
现在，一位高等贴身女仆的自身素质修养正在和身为人类无穷的好奇心作斗争。
但这种道德条例怎么能约束住人类甚至是动物最基础的欲望呢？
身为高等贴身女仆的自己，有必要知晓并替主人保守这些秘密，这是所有贴身侍从都要做的事情。
所以自己看一看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
迅速在心理说服了自己的卡娅颤抖着捧起了文稿读了起来，虽然字迹被弄的有点模糊，但并不妨碍阅读。
就在这位贴身女仆如饥似渴的吸收着这些先进知识的时候，房间门被突然嘭的一下推开，诺顿黑着脸出现在了门口。
卡娅立刻放下手中东西回头看去，但她脸上的颜色几乎瞬间就彻底出卖了她。
“唉啊啊啊啊！殿下！？”
“你看到了是吧，卡娅？”
“没...没....没有殿下！”
“欺骗自己主人可不是一位贴身女仆应该有的行为。”
“对不起殿下！”
“那么，欺骗主人，私自阅读主人的私密文书的贴身女仆会收到什么惩罚呢？”
“wa....waaaaa.....殿下！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