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慕闭上眼睛。
气氛有些沉重。
他缓了会,缓缓说:“那么多人,前赴后继,目标只有一个,不能让鬼煞出村,否则,它的力量只会越来越强,这个世界就完了。
可是它真的太强了,去的人,一个接着一个,几乎全死在那个村子里。
他们本来就抱着必死的决心,为了不被鬼煞吞噬,成为帮凶,他们甚至连灵魂都不敢留。
灵魂消散,他们连转世为人的机会都没有了。
这么多人,才堪堪撕掉它力量的一部分。
周老动了禁术,将这部分封在一个孩子的身体中。”
宁宁追问:“那个孩子呢?”
陈慕不知道怎么回答。
纪莱也问:“对啊,你们怎么每次都不说这个孩子是谁?”
陈慕:“肯定是机密啊,哪能让你知道。”
宁宁的视线在周承肆的身上轻轻掠过。
他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宁宁:“后来呢?”
陈慕:“后来,后来他们终于联系上阎王。
阎王赶来后,连他都没想到,胡加的胆子大到,把关押地狱十八层的千古罪人之魂,都带出去炼蛊了。
事情比他想象的棘手。
他只能将鬼煞引入地府,同归于尽。”
宁宁掀起眼皮,总算有了点反应:“同归于尽?阎王都打不过?”
纪莱叹气:“这叫什么,屋漏偏逢连夜雨,这不刚好遇上了刚上任的阎王,阎王还是个奶娃娃,就被拉着去打鬼煞了,他也没想到鬼煞居然那么强,也是难为他了。”
宁宁:“刚上任?”
纪莱:“对啊,说到地府,这里要谈到一个运行法则,地府表面掌管生死,其实更深层面,管的是人的业果轮回。
可即使是地府,也依然在轮回之中。尤其是阎王,他是决策者,更是首当其冲。”
宁宁抢答:“我知道,这就跟就算成神仙了,也要渡情劫是一样的道理。”
纪莱:...
你每天到底都在看啥啊!
纪莱:“你可以这么理解。”
他继续解释:“但阎王毕竟是阎王,他有救自己的方法。地府每六百年因果倒换一次,阎王就会进入因果轮回,洗净身上的业果。阎王的力量来源于信仰,刚降生的阎王,属于白纸一张,还没继承上任的光辉,力量也最为薄弱,阎王的力量又关系着整个地府,整个地府都非常脆弱。
胡加不就是钻了这个空子。要不然,你以为生死簿这种东西是随便偷的?”
宁宁明白了。
其实这个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就是地府,所以胡加才忍了40年,选了地府最弱的时候,动手了。
他把地府的一切都考虑进去了,却低估了自己同胞们的勇气。
没有他们的赴死的拖延,不一定能等到阎王来救场。
那时,鬼煞会如胡加最初的计划。
飞出村子,奔向人更多的城市。
将整个人间变成炼狱。
胡加这样冷血的人,到死他都不会明白。
有些人,为了大义,为了无数的陌生人。
他们甘愿牺牲自己。
也会痛苦地,牺牲自己的至亲。
所以,胡加失败了。
事情说完,第三个条件已经完成。
陈慕向宁宁保证:“剩下的两个条件,我们得需要一点时间,不过,你放心,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纪莱拿着笔记本:“那这个本子?”
宁宁带上兜帽:“拿去用吧,等办好了跟我说就行。”
她说完,又像来时那样,像一道烟一样,转眼间消失在屋子里。
纪莱赶紧跑到窗户边,没看到宁宁的影子。
“这就走了?”
陈慕:“怎么,难道你以为人家还要留下来吃个饭?”
桌上的座机响了,他捞起来。
“喂,周老?对,她刚走了。”
“给了目前全部走失人员的名单...”
陈慕重复:“对,她这么说的,截至到今天,全部走失人员的名单。”
电话那头,周契安也难得的发愣。
全部走失人员的名单,这背后的意义,不言而喻。
周契安感慨:“好事,好事。”
果然,和卦象里看到的一样,是个嘴硬心软的好孩子。
陈慕:“不过她有三个条件。”
“对,你猜的没错,她确实问了。”
“好,知道了,马上就通知各警局。”
挂了电话,陈慕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随即又捞起桌上的座机电话,对对面两人晃了晃。
“这可真是个重磅消息,要忙起来了。”
纪莱:“我觉得大家应该都挺乐意忙起来的。”
陈慕:“那肯定啊,我们也得帮忙,人手铁定不够。”
纪莱竖起大拇指:“必须的。”
一通电话,打到隔壁普通公安局。
接线员小姐姐接起电话,认真倾听。
随即,她跳起来,神色激动。
“好的,你发过来吧,我会通知下去的。”
凌晨三点。
电脑前早就围着一堆人。
警察局,收到了一份名单传真。
全是名字,沉甸甸的。
随后,这份名单,随着网络,传输到全国各地。
凌晨四点,天还未亮。
有些人,已经准备完毕,开始出发。
这是一场秘密行动,更多的人还并未察觉。
于是,早上八点的别墅。
哭声, 喊声,喧哗声交织在一起。
嘉宾们汇聚客厅,面面相觑。
为何这场景如此熟悉。
能不熟悉么,他们昨天不是刚经历过么?
【不是吧,那些人又来了?】
【昨天抓过,今天还敢来,胆子也挺大的。】
【毕竟这是目前唯一能找到孩子的线索,当然得抓住了。】
【你错了,可能又是另一批人,你可能不知道,这世上有多少家庭失去了自己的亲人。】
【看不下去了,宁宁为什么不救人!】
【啊对对对,姜蓁到底考虑好了没有?】
...
大家干瞪眼也不是事。
宁宁:“出去看看吧。”
她走到玄关。
姜蓁还坐在客厅。
宁宁:“干嘛,怎么不走?”
姜蓁抓紧身上穿的裙子,她好像听见里面有人喊她的名字,她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怕了?”
姜蓁站起来。
“来了。”
众人一齐走出玄关。
像昨天一样,别墅大门口围了许多人,手里举着寻人的牌子。
卫池很郁闷:“不该啊,这到底怎么进来的。”
那些人,在看到姜蓁的那一刻,忽然沸腾。
姜蓁不好的预感成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