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宁宁心里总有股不安。
    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上一个让她感到不安的人，还是胡加。
    不过自从知道胡加的目的就是她之后，宁宁反而安心了不少。
    现在，这种感觉又回来了。
    她微微抬头，看着车窗外，天边的太阳。
    这个季节，太阳是灼热的，无法直视的。
    即使隔着车窗，也是滚烫的。
    又是夏天。
    宁宁之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
    后半段，车里面没有人说话。
    宁宁也是心事重重的感觉。
    她很少有这样的状态。
    季萧萧快从后视镜里，把傅羡礼瞪出窟窿了。
    傅羡礼也是心虚。
    他不知道啊。
    他就是随口一问。
    他以为宁宁早就不在乎了。
    而且宁宁这样子，哪里能看出来在乎姜家的样子啊。
    难道说，宁宁其实嘴上没说，心里还是对那段日子放不下吗？
    其实想想也是，毕竟生活了二十几年的家。
    他现在也舍不得傅家。
    他能感同身受的。
    是不是快对姜家家访了，所以宁宁才会反应这么大。
    不过按照他的了解，姜家人真的很过分。
    傅羡礼觉得，宁宁还是早点和姜家分割清楚比较好。
    怎么回事啊。
    宁宁看起来也不像是那么糊涂的人啊。
    三个人心思各异。
    一直到警察局门口，季萧萧终于松了口气。
    “到了。”
    三人陆续下了车。
    周承肆站在警察局门口，见到他们，迎了上来。
    “来了。”
    周承肆在警察局，也是因为季常启这件事情。
    主要是因为季萧萧这病太邪乎了。
    警察局就求助特调处。
    周承肆就过来了。
    周承肆心里对这件事情门清，还要装不知道。
    他从小到大就没说过谎，这也真的是难为他了。
    不过自从跟了宁宁之后，好像很多事情，都出乎他的意料，第一次遇到，第一次去做。
    挺有趣的。
    周承肆不讨厌。
    比如说现在。
    周承肆身边还站着两个警察。
    “谁要见季常启？”
    警察问。
    傅羡礼，也就是外人眼里的季萧萧。
    “能见见吗？”
    警察：“你作为家属，当然可以。”
    傅羡礼却没有立刻答应，他解释说：“我和季常启的对话，他可以听吗？”
    他指的是季萧萧，外人眼里的傅羡礼。
    警察觉得奇怪。
    “他跟季常启是什么什么关系？”
    周承肆拍了拍警察的肩膀，他们走到一边，不知道说了什么。
    回来后，警察就同意了周承肆的提议。
    几个人一起往里面走。
    “你把我叫来，到底想要干什么？”
    季萧萧有点烦躁。
    她其实并不想再看见季常启或者李耀霞。
    她讨厌极了他们。
    现在的下场，是他们应得的。
    最好是一辈子都不要见。
    傅羡礼：“有些事情，你不想知道吗？”
    季萧萧不耐烦：“什么事情，我想知道什么？”
    傅羡礼：“你一直在怀疑的，至今没有放下的，你不想知道？”
    季萧萧不说话了。
    倒是把边上其他几个人，听得一愣一愣的。
    周承肆是知道怎么回事的。
    他现在看着傅羡礼和季萧萧，知道他们俩人壳子已经互换了。
    即使知道事情，他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果然，也只有宁宁能想出这招。
    也只有她能做到。
    傅羡礼一个人进去了。
    其他人隔着一个监控，在另一间屋子里看着。
    监控里面看得清清楚楚。
    他们看见季常启被警察带了出来，坐到了桌子前。
    这才几天不见，他已经变了个样子。
    整个人看起来非常憔悴。
    头发看起来一团白，胡子拉碴的。
    晚肯定没有睡好，眼底也是一片青灰，非常明显。
    哪里还有之前见过的，侃侃而谈，自信满满的模样。
    他抬起头，看见坐在对面的季萧萧。
    一双眼睛充血，恨不得冲上来，手撕了季萧萧。
    还好边上有人拦着。
    傅羡礼端正地坐在桌旁，冷静地看着季常启在他对面坐下。
    他没说话。
    季常启重重地哼了一声。
    “你来干什么？”
    他语气里，那种迸发出来的恨意，每个听到这话的人，都能够感受到。
    傅羡礼不在意，笑了笑，说：“来看看你过得好不好，如果不好我就放心了。”
    季常启握紧拳头，一双眼睛死死盯着他。
    “对了，我觉得你很关心我是不是跟你一样要坐牢的事情，我特地来跟你说一声。”
    季常启果然抬头。
    傅羡礼心里冷笑，这人还没死心呢。
    “张芬她已经跟我道歉了，她说她不该抢我送给倩倩的钱，也不该污蔑我侵犯隐私。
    是她自己搞错了，贪心把我送给倩倩的钱抢去。
    她已经承认了，都是她的错。”
    季常启眼睛狠狠瞪着傅羡礼。
    傅羡礼丝毫不怀疑，如果没有束缚，他是真的会杀了他。
    不过傅羡礼一点都不怕，他还觉得不够。
    他继续说：“对了，张芬还答应了要把之前要过去的钱还给我，你们给了多少来着，到时候我得对一下账。”
    季常启忍无可忍，大喊一声：“季萧萧！你这个xxx...”
    他骂的太难听了，没一句能播的。
    傅羡礼捂住耳朵。
    还是警察来了，呵斥过后，才让季常启闭了嘴。
    傅羡礼抱着胳膊，好整以暇地看着季常启。
    他气的不轻，胸口剧烈起伏着，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还有一件事情，怕你不知道，关于你儿子的。”
    季常启稍稍平复，问：“他怎么样了？”
    这果然是他最在乎的问题。
    可惜了。
    傅羡礼：“如果没有猜错的话，您应该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季常启呆呆地看着他，愣了大概有半秒。
    忽然爆发。
    “你放屁！”
    傅羡礼：“我怎么就放屁了，他杀人了，就得偿命，这有什么不对的？”
    季常启完全听不进去。
    劈头盖脸对着傅羡礼就是一顿骂。
    他情绪特别激动。
    警察的呵斥也没有作用。
    两个警察齐上阵，才堪堪将他按住。
    “你放屁！我儿子那么优秀！他会出人头地的！”
    他被按在桌上，撕心裂肺地喊。
    闹了大概十分钟，人总算是安静下来了。
    傅羡礼一直平静地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