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测试者的疑问，大厅里的气氛仿佛一凝！清除者和构建者不约而同地，看向了露出标志性窃笑脸的观察者。
    除了被机械触手捆住摇摇乐的净化者，一双双耀金幽蓝的眼眸，不带一丝情绪地聚焦于她。在异样的氛围里，冰冷无神的眼睛，让观察者笑容更灿烂了几分。
    “呵呵，并没有哦～我的机体和核心，比之前运行得还要好呢～当然，也或许是我在他那里，吸取的经验数据导致的细微差别。你看这蠢货，不也是变了不少么～”
    “这样么，有进化调整是良性事件......”
    “混混混蛋蛋蛋......你你，骂谁谁谁......蠢蠢货———”
    看着清除者她们收回目光，测试者认可地点点头。观察者在净化者漏风似的话语中，自然地转过身。谁也没有看见她悄悄勾了一下的嘴角，以及眼中那极具人性化的迷茫。
    “好了，按照织梦者的吩咐，我们得想办法找那个家伙，再交流一次了。放心，这次不会勉强你们的，那里由我去好了。不过作为代价，余烬和构建之理好像都来了，你们......”
    “我去找她们！观察者你听见了没，我选余烬和构建之理！”
    “哈哈哈，既然是许久未见的老朋友，吾自然是要好好拜访！”
    哪怕是被转着的净化者，也求生欲爆发地做出明智之选！清除者毫不犹豫地配合，仿佛她和净化者是共同进退的两姐妹！构建者闭上眼睛装睡，测试者撇头一言不发。
    “呵呵，随便你们，愿意行动就好～温馨提示，注意一下接触方式，这次来的是那个企业和海伦娜呢。构建者和测试者不愿意的话，去前线露面的任务就是你们了。”
    “清楚，明白。”
    “嗯，开始执行准备......”
    分配完任务，四个代号者跟躲瘟神似的退出了大厅。为了不和江姜再扯上一点关系，净化者那是一个连滚带爬，手脚并用。
    而直到她们四个退出去十分钟前，观察者都保持着似笑非笑的表情。这是她平时正常的姿态，测试者她们也没发现什么异常。
    观察者微微侧着螓首，娇小的身躯蜷缩在舰装上，机械章鱼舰装却没有刚才的摇摆扭动。在机械触手静静地垂落中，观察者脸上的笑容肉眼可见地消退，最后露出一副愁容。
    幸亏四位同事都已经退出去了，否则让她们发现观察者，唉声叹气的模样。估计会毫不犹豫地将观察者控制起来，因为这样生动形象的表情，不应该也不正常出现在塞壬脸上！
    但观察者对此也不在意了，毕竟几分钟前她才违背了内部守则：可以对同等级单位及下属隐瞒，但绝不能放布任何错误信息！
    观察者抬起自己的双手，金瞳深沉地可怕，底部仿佛有什么在流动。手心高度仿生的肌肤，看上去吹弹可破。除了有点苍白以外，和真的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连织梦者都只是隐瞒了部分信息，但这点也是为了保证隐秘和成功率。所以，我是怎么了？”
    面对测试者的疑问，观察者轻描淡写地敷衍了过去，并且因此还产生了一点奇怪的触动？这是真正的......愧疚？
    不是数据程序，自动模拟出来的表面展现。自从回来后，观察者总感觉核心里多了点什么，甚至如同本能反应一样，排斥频繁更换机体的行为！
    就像是，灵魂记住了肉体？肉体也在留恋灵魂！
    虽然这话让观察者来说有点怪异，但她很快就联想到江姜家那边，有一个算力恐怖的“智械前辈”？去找他，他应该可以为我解答吧，这前所未有的怪异感。
    观察者现在就像是一只步入新世界的雏鸟，对所有的一切都充满了，无法抑制的困惑和渴望。哪怕计算核心推演出极度危险的结果，她也控制不住思维地想要去那个港区！
    突然，观察者金瞳一闪，脸色猛的一变。机械触手扭动起来，似笑非笑的表情掩盖了迷茫与惊疑。下一秒，她身后空旷的大厅里，一道柔弱又冰冷的身影从空气中挤出。
    “观察者，汇报你刚才的行为逻辑，请不要隐瞒任何信息。”
    “呵呵，你回来得真快啊～就如你通过监控看到的，我在自检我的机体。无论测试者有没有问我，既然有问题自然要进行排查。”
    “......汇报结论。”
    “更深层次还在测验，并未中断。但到现在发现的是，我的数据库和程序逻辑在抗拒，前去港区拜访他的无用决策。”
    精雕玉琢的织梦者，像个令人怜爱的蘑菇头小女孩。从脚丫到小脸都是洁白如雪，厚实的大袄和枕头，织梦者焕然一新。圆润的趾头弯曲，织梦者缩着身子一动不动。
    幽静无情的蓝眸，似笑非笑的金瞳，两双眼睛互相对视了许久。身下的机械水母和机械章鱼，或细或粗的触足面对面缓缓挥舞。
    “对了，不是还没到预计的时间么，你怎么提前回来了？当然，如果保密性很高，我没有了解的权限，你也可以不透露。”
    “......这次不需要，是好人理查德。”
    观察者两条修长又有肉的裸腿，在舰装上交叠翘起，春笋一样的足尖点在生硬的炮管上。明明是个纤瘦的少女，却漫不经心地流露妩媚和玩味。
    随口一句就打破了大厅的宁静，织梦者也像是成功被转移话题了一样。轻轻摇摇头，随后蓝眸中数据流淌而过，将信息直接共享给了观察者。
    “这是......好人理查德的合作意向？不，呵呵呵，那个恶劣的家伙居然也会求救～她是遇到什么了？从内容上看，这是她仓促准备的，或者是不敢透露太多。”
    “初步判断，两种因素都符合情况。这是由仲裁机关发现转来的，在空间通道中一个路标据点上。”
    至于为什么，观察者不是净化者，她脑袋里的推演部件占比很高。根据好人理查德的立场，她发来合（求）作（救）信的时机，以及能让她在信中描述都遮遮掩掩的对象。
    答案已经很明显了，观察者看不出意味地摇摇头。关于meta研究中的特例-好人理查德篇幅可以修改下结论了。
    meta化的舰娘没有好结果，和在ta只有灭亡终焉一样。即使是像好人理查德这样，已经超越正常meta不再是舰娘的存在，还是会迎来自己的末路。
    “所以，安蒂克丝对此的决策是什么？”
    “......好人理查德没有拯救的价值，但这份求救本身蕴含的信息价值很高。第一目标的状况，不仅只有我们需要。他，余烬，构建之理，所以继续按照原计划行动。”
    观察者点点头，然后就效率极高去执行了。而织梦者像是刚才的她一样，替代了观察者的位置。像观察者看净化者她们一样，静静地看着观察者退出了大厅。
    整座基地都在织梦者的掌控中，这一点观察者也比不上她。双眼无神地抬头望天，在她的感应中，观察者渐渐走远前往了量产舰生产厂。
    “......检测到实验机关高级单位-观察者，存在行为上的异常......保留对其核心系统的监视，并准备相应修复措施......”
    观察者的伪装非常好，足以让她在净化者四人和仲裁者们面前，不露一丝破绽。但在掌握安蒂克丝一切的织梦者面前，她还是暴露了几个行为漏洞。
    就比如说，她对自己刚才举动的逻辑，确实完美无缺。但如果观察者真没问题，她的第一句话，不应该是对自己提前回来的寒暄！
    除此之外，还有赌气似的不要求自己透露。更喜欢口述而不是数据共享，织梦者从她与自己的交流中，以及查看了她给净化者她们的汇报......
    一系列的小问题，虽不足以下定论，但足够织梦者疑惑加强观察了。幽蓝的眸子扫过大厅，最后在一声悠长模糊的叹息中，慢慢地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