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屿环视了一下四周，这种绿油油的田园风光倒也着实有些吸引人。
    至少对他们这种从矿区转战果敢根据地，见到的大多黄土遍地的人来说，还是觉得赏心悦目的。
    两人开着车下到茶园旁。
    向远峰率先一步熄火下车，大踏步朝里面走去。
    王屿连忙跟着下车，看了看周围没见一个茶农。
    这片茶园就像里边随便生长的那些树木一样，连个栅栏或者篱笆隔离都没有。
    连想跟人打个招呼都没处找去。
    但就这样贸然进入别人的茶园，要是被当成小偷什么的就不好了。
    王屿不放心饥渴难耐的向远峰，生怕他茶瘾发作，不管不顾的祸害人家的财产。
    向远峰穿梭在小茶树中间，一脸痴汉模样，时不时捧着一支茶苗大有猛虎细嗅蔷薇的架势。
    “闻味儿可以，千万别动手掐人家的茶叶。咱们身上可没钱。”王屿见缝插针的提醒道。
    向远峰半眯着眼睛，哼哼道：“不是还有二百吗？买一点点来解解馋。后面等进了城，咱们去赌两块石头回来，不就有钱了吗……”
    他的话音没落，旁边冷不丁传来扑哧一声笑。
    向远峰立刻像是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谁？谁在那？”
    虽然人已经回到了国内，但前面养成的那些一惊一乍的下意识反应可还没那么快适应。
    随着周围半人多高的茶树一阵晃动，冒出来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姑娘。
    王屿只来得及看到姑娘一头乌黑的长发以及小麦色健康的肤色，就被向远峰挡住了视线。
    耳边传来他热切的声音，“姑娘，你是在这片茶园工作吗？能不能卖给我们一点茶芽？”
    因为隔着一道肉墙，王屿看不清姑娘的表情，却听到一道清脆的声音传来，“这都是鲜茶，没有经过炒制，你买去做什么？”
    向远峰没回答，转身朝王屿伸出了手。
    这么明显的动作，王屿要是不知道他是在问自己要钱，就枉费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了。
    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百块递给了向远峰。
    姑娘歪着脑袋打量着他们，“你们身上就两百块，还肯拿出来一半买茶叶？”
    这其实也是王屿的心里话。
    但是他可不敢说。
    向远峰只得添油加醋开始给姑娘讲故事， 言语间将自己塑造成茶痴。
    不过好歹也不算是胡编乱造，多少有点根据，王屿也就由着他吹。
    最后姑娘咯咯笑起来，将自己背后的一个竹篓递了过来，然后开口说道：“喏，里面都是我刚刚采摘的。你要是不嫌苦涩味重，你就嚼吧。”
    向远峰刚刚把手伸过去，就听姑娘继续说道：“钱呢，我也不要你们的。你们就两百块，还是留着后面重要的时候用吧。我刚才听你们说你们会赌石？”
    向远峰大约是听到姑娘说不要钱，连忙抓了一把细嫩的茶芽，丢进嘴里开始嚼。
    王屿觉得有些没眼看。
    向远峰这动作总是让他想到田地间啃草的老牛。
    所以将视线看向姑娘，点了点头。
    姑娘笑起来，“那你们吃了我的茶叶，是不是可以力所能及帮我个忙？”
    果然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更没有白嚼的茶叶。
    向远峰不知道是嚼出了苦涩的味道还是正视了姑娘说的问题，呸呸两口将口中的茶叶末吐了出来，略带警惕的问道：“你想干什么？我可告诉你，我们可不会采这玩意儿。这东西难采的要命，还要数着芽片。不行不行……”
    姑娘见他翻脸不认人，登时没好气的说道：“谁说让你们采摘茶叶了？你们不是说你们会赌石吗？只要你们帮了我这个忙，别说这些茶叶，就是再送你们一些，也没什么问题。”
    向远峰想也不想的拒绝，将手上的一百块钱放在姑娘的竹篓上面，说道：“这是刚才买你茶叶的钱，只多不少，别说我们占你便宜。这样的台地茶，送我们也是浪费，没人喝。还是你们留着卖钱吧。”
    姑娘冷哼一声，伸手将那张百元钞票丢到向远峰脚边，“谁稀罕你的钱。台地茶也是我们农人辛辛苦苦养育起来的，卖钱本就是理所应当的。你不想要台地茶，那我用我们家的大古树换你们帮个忙，这总行了吧？”
    一听大古树，向远峰的腿立刻就跟灌了铅一样走不动了，“大古树？多大？多古？”
    姑娘脸上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三百年往上的哟。喝上一口，真是绝了。”
    说完，还变魔术似的从斜背着的粗布包里摸出来一个玻璃水杯。
    金黄带着些许浅褐色的茶汤，像一道明亮的太阳晃瞎了向远峰的眼。
    王屿甚至觉得自己听到了他吞咽口水的声音，“你想让我们干什么？”
    “帮我阿哥赌一块石头。茶叶给你们，还可以请你们去我家吃茶。让我阿哥带你们去看大古树。”
    向远峰眼睛朝王屿看过来。
    王屿笑着摇摇头，向远峰心里早就有了决断，看自己也是白看。
    就算自己拒绝，他也不会顺从。
    况且，王屿觉得有些好奇。
    这样一个偏僻的乡村，竟然也有赌石这行存在？
    不管自己怎么看，这里也不像是又原石的模样啊。
    反正赌石本来就是自己的老本行，顺手的事。
    能从了向远峰的茶瘾，也不失两全其美。
    所以王屿冲姑娘点了点头，“没问题。我们可以帮忙掌眼，但涨垮我们概不负责。”
    向远峰连忙跟着补充，“不过你可以放心，我们看什么样就一定会说什么话，不会忽悠你们。那……咱们现在可以走了吗？是先去看料子还是先去喝茶？”
    姑娘微微一笑，露出两个小虎牙，“有没有可能，咱们先去找我阿哥？”
    说完重新背上刚才的竹篓，“走吧，跟着我走。别迷路。”
    她脚步轻盈的在前面带路，王屿跟向远峰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
    这时候向远峰的脑洞又开始发挥作用，“王屿，你知不知道滇省的苗族什么的都分布在什么地方？版纳这边有没有？”
    王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摇摇头，不明白向远峰这么问的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