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霖有些尴尬的看了看向云华店面的方向，“那么多人……会不会不方便谈我们的事？”
    王屿一愣，“现在就要谈吗？”
    杨霖咬着下唇轻轻点了点头，“主要是我着急回骠国。”
    王屿瞪大眼睛，“骠国那边出了什么事吗？”
    杨霖微笑着摇了摇头，“不是抹谷那边。是家里……我能处理好。”
    王屿看了看店面方向，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那就按照你的想法来。他们会理解的，没关系。”
    杨霖歪着脑袋认真观察着王屿的表情，“他们知道我来？我不露面会不会不好？”
    成年人的礼尚往来中，最基础的一条就是相互尊重。
    但王屿并不愿意勉强杨霖，所以配合着她的节奏。
    大约杨霖也产生了相同的念头，所以在王屿表达出这个意思之后，她最后还是摇了摇头，“算了。这也不是与人相处之道……走吧。”
    说完自己率先朝里走去，进门的时候，向远峰三人已经笔直的分列店门两边，活脱脱三个男迎宾。
    导致向云华一脸嫌弃的看着他们。
    然后跟杨霖来了一个大大的拥抱。
    在边城的时候没见这两个女人之间的关系有多好，这次在他乡相遇，反倒配让两人的关系亲近起来。
    “今晚想吃什么？给你接风洗尘。”向云华笑着说道。
    杨霖脸上流露出几分为难的神色。
    立刻被向云华捕捉到了。
    她笑着说道：“总不会打算当天往返吧？”
    杨霖并没有否认，这下向云华傻眼了，“你还真这么打算啊？不行！来都来了，哪怕你明天再走了。今天不行，说什么也不让走！”
    说完拉着杨霖的手，不着痕迹的冲王屿使了个眼色。
    女人的脸皮薄，被向云华这么一说，杨霖立刻不好意思坚持。
    几次三番半推半就之后，这件事就按照向云华的意思定了下来。
    晚上吃饭地点选在外滩一家据说以景色环境着称的花园餐厅。
    因为向云华这边是未开张的新店，没地方坐也没地方站。所以后面在得到陈七首肯之后，关门走人。
    虽然向云华有心一道邀请陈七共进晚餐，但对方根本无意掺和到他们这些小辈中来。想都不想就拒绝了。
    珠宝店里的唐羽看到杨霖的时候，明显还是看得出来有些新鲜感。
    虽然在边城经常能看到骠国人，但基本多是在外五县常见。
    在魔都虽然各种肤色并不少见，但的确很少能见到骠国人。
    可能是因为空间差异引起的好奇，导致这会儿唐羽看上去活脱脱像个变态。
    得空就瞄一眼杨霖。
    最后被向云华两个指头捏住腰间软肉，这才令他好不容易克制了一下。
    杨霖整个下午基本上都跟向云华腻歪在一起，王屿想见缝插针说两句话都找不到机会。
    不知道这两个之前并没有太多交集的人，怎么突然就变成了无话不谈的闺中密友。
    完全理解不了女人们之间的友谊究竟是由什么构成的。
    他能感觉到杨霖似乎有意在躲避自己，但是想不出来为什么。
    好在有向远峰这个话痨在，倒也没让他有太多空闲去琢磨这些事。
    下午时分店里走进来一对中年男女。
    刚一露面，唐羽就站起来迎了上去。
    应该是熟客。
    让王屿没想到的是，他们并没有在店面过多逗留，直接在唐羽的带领下进了后面的仓库。
    向远峰不甘寂寞的凑过来，“赌石的客人？那可有些新鲜，咱们要不要跟过去凑个热闹？”
    王屿摇摇头，“算了。”
    跟生意相关的事，就算跟唐羽的关系再亲密，也不是直接合伙人。
    要是对方心里介意，又不好意思明说，岂不是给他添堵。
    向远峰也明白王屿的意思，点点头没再坚持。
    冯阳进店就开始直播，一个人忙不过来，喊着韩清过去帮忙搭把手。
    因为直播间的介入，倒是让平常时间略显冷清的实体店面变得热闹起来。
    店面闲着的那些营业员，也跟在他们屁股后面，一会儿摆货一会儿报价。
    半个多小时后，刚才的男客人就从仓库走了出来，问道：“哪位是王老板？”
    王屿不确定他说的是不是自己，疑惑的看着男客人。
    对方立刻笑起来，“唐老板请王老板过来一下。”
    王屿尽管心里疑惑，但还是配合的跟了过去。
    仓库里，唐羽跟女客人的脚边已经摆了好几块各种各样的原石。王屿进去的时候，他们正在对一块墨绿色皮壳的原石上下其手。
    皮壳上湿漉漉的，应该是为了赌石湿过皮壳。
    在电筒灯光的加持下，料子没有分毫的变化。
    唐羽开口介绍起来，“蔡老板，这位就是王屿王老板。边城排名数得上的原石老板。也是我跟我爱人的亲朋好友。这一次是专程放下手边事务赶过来参加婚礼的。要不然，还真没有这么凑巧。”
    被称作蔡老板的女人客气的跟王屿握了握手，“王老板，您好。我跟我先生是专程从外地赶过来的。跟唐老板也是多年的生意交情。要不然也不好意思开口提这种无理的要求。”
    王屿一头雾水的看着两人，直到现在也都还不知道自己被召唤过来究竟所为何事。
    蔡老板话音刚落，跟在王屿身后的男人就直奔主题的说道：“王老板，你接触原石多见多识广。我们有个问题想要请教。”
    唐羽也在一旁点了点头，指着脚边的原石说道：“这些都是刚才两位老板选定要带走的原石。现在问题就在这块后江上。皮壳不管是湿水还是打灯，都完全看不透……因为总价偏高，两位老板有些顾虑……”
    他说得很隐晦，王屿却从唐羽的话里听出来强烈的成交欲望。
    现在应该是要借助自己的身份，帮他促单。
    王屿想了想说道：“这几年市场上的后江越来越少。对于这块料子的表现，我真不敢胡乱发表意见。”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表现得有些意外。
    大约是所有人都在潜意识中默认王屿应该会极力帮着唐羽说话。
    就算眼前这个蔡老板，大约心里也是倾向这块原石，这才给自己做决定找了个台阶。
    但没想到王屿说出来的并不是他们以为的内容。
    “但是。”王屿顿了顿又开口了，“万变不离其宗。不管是赌石还是别的行业，都是同理。作为大部分场口的翡翠原石来说，埋藏在地壳下的时间越漫长，经历过的极端变化越丰富，相对应的原石皮壳会越厚。”
    蔡老板笑起来，“王老板果然是行业中人，说话做事滴水不漏。这料子的总价单独看并不算什么，但我们要进的货太多，加在一起摊下来，这块料子就显得有些……”
    男人跟在后面接话，“所以我们希望它的表现能够更有把握一些。”
    唐羽笑着点头，“老板们赌石回去是为了赚钱。大家都理解。”
    王屿心里有些好奇，忍不住问道：“两位老板是特意来魔都进货的？”
    男人摇头，解释道：“这次倒不是。我们是在参加魔都展销会，正好一起把货带回去。”
    蔡老板接口，“但是那边的原石并没有适合我们这种情况的。我们还是更信任唐老板。”
    这话不管是不是场面话，至少让人听了就觉得舒服。
    唐羽点头，“都从生意发展成老朋友了。两位这次在魔都待几天？咱们找时间一起吃个饭。”
    蔡老板跟老公对视了一眼，然后说道：“唐老板客气了。不过我们早就商量好要表示一下我们的心意。吃饭完全没问题，但是要提前说好，由我们来。”
    话题逐渐开始跑偏。
    最后还是蔡老板发现王屿心不在焉，才将话题重新拉了回来。
    她笑着说道：“咱们跟王老板素昧平生，第一次见面就出这样的难题。实在说不过去。赌石这种事还是要自己做决定，才不会怨天尤人。”
    话这么说，那块后江却被她放下了。
    王屿心里也有些好奇，调动异能试图查看这块原石的表现。
    最开始异能毫无反应，就在王屿准备放弃的时候，它却又突然开始配合。
    后江散发出淡绿色的柔和光芒，像是一滴绿色的墨水融入清水后的表现。
    后江的颜色向来以色正味浓着称，这种比晴底浓郁不了多少的底色，放在其他料子身上没准有的赚，但放在后江上，亏的概率无形中就增大了许多。
    不过这时候唐羽正在跟蔡老板忙着定价，王屿也不好打听开价。
    倒是蔡老板老公这会儿看上去也闲的无聊，主动跟王屿攀谈起来，“王老板，现在边城那边的原石行情怎么样？”
    王屿摇了摇头，“现在正在转型期。没办法做对比。要看后面什么情况才能知道。”
    对方点了点头，“前段时间我们也曾去过边城。但是感觉那边的行情有些乱。加上更多都是一些蒙头料，我们小本生意不敢轻易下手。”
    王屿张望了一下唐羽仓库里的原石，这里面哪块不是蒙头？